绩也盖不住这背弃妻儿的行径。”
“爱妃认为他是个小人。”
“这倒不是,一个在为国效力的将军未免是个好丈夫,人无完人罢了,这并不妨碍臣妾敬佩他为国家作的贡献。”
他屈起指头轻敲她一下,笑道:“都说吃什么补什么,朕看爱妃也该补补了。”
“补什么?”
“猪脑!!!”
☆、皇上赶场
赵煦笔走游龙在奏章上勾完最后一笔,怔了怔,两只修长的手指在御案上无意识地轻轻叩响。曹德挟着拂尘一旁候着,他一挥手,宫女奉上刚沏好的新茶退了下去,暖和的地龙把携来的桂花香蒸发的愈加浓郁。曹德瞅着折子堆成几摞放着,皇上早上朝堂听了几番口水战,不过两个时辰已大臣们呈上的折子批好,今上躬身勤勉,折不过宿,和先帝有的一拼。
“曹德,朕瞧着今个格外香。”良久皇上出声道。
曹德正琢磨今个皇上发呆是为哪般,突然来这么句,他听了心里有些发颤,“回皇上,这是桂花香。”这殿里点的都是精贵香料,乡野之香根本进不了,送茶的宫女头上擦的桂花油也忒浓了。也难怪,宫女唤着绿漪,有几分姿色,也有几分心眼。平日里送茶,不是头上簪花,就是衣襟绣边,曹德看在眼里,记在心上,瞧着皇上也对她和蔼可亲,便没有发话。
皇上微微一笑,也不拿眼瞅他,“十一月早是桂花败的时节了,刻意就落了下乘。曹德你越发厉害了。”
曹德也是个人精,哪里听不懂,敢情皇上早就不喜这宫女,不过是懒得开口打发罢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请罪,头上满头大汗,今个宫女是擦了个桂花油,明个要有人擦什么毒药,岂不是要他陪葬。
他突然问:“那边可有消息。”
曹德一时摸不准皇上问的哪个,略一想,“会宁殿来报,帝姬喉咙伤已无碍,只是惊魂,喝了安神药也见不起色。”
“恩”
“慈元殿慎才人玉体康健。”
“恩”
难道都不是,皇上到底要问谁,曹德心里没底,精光一闪,瞅了瞅殿门,道:“下午寒香阁的宫女来报,道叶嫔娘娘身子不好,汤药也饮的少,请陛下。”
“寒香阁位于宫门主干道,人来人往,不利于养病,幽胜苑是历代妃嫔养病之所,告诉叶嫔让她自己选。”
曹德便明白,这位病西施矫情的让皇上恼了,幽胜苑是历代妃嫔养病之所,可基本上进去了就出不来,变相等于打入冷宫。
“摆驾会宁殿。”
赵煦披着墨云龙纹大氅,没乘辇,也没打仪仗。只是由曹德引着,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会宁殿。殿前跪着两个顶着水盆的宫女,曹德往下看去,只瞧着长长的睫毛上凝了些灰白,面上泛紫。
屋内温暖如春,竟觉得热,只见林修媛用红彤彤的绣花小被子包着小帝姬在内堂打转,后面跟着一群端盆送水的宫女。她抬头一看,也不行礼,飞奔过来,急惶惶道:“皇上,晞女吃了太医开的药,也没起效,总是昏睡发噩梦,这可怎么好。”说到后面,声音微哑,眼里蓄满了泪珠。
赵煦也没多说,掀开小被子一看,小姑娘脸颊红如苹果,小鼻子哼哼了两声,入手额头有些微烫。
“晞女高热,太医没开药吗。”他轻声问。
“太医只道晞女梦靥,从未高热。”她整个人如藤蔓般靠在赵煦身上,好似这样才能找到半点力量。晞女无端遭受祸端,皇上不但不处罚那人,还好吃好喝供着,就留她日日为女儿揪心。
赵煦眉毛一挑,把卷成球样的被子扯开去,林修媛见状拖着他胳膊不放,十个长长的指甲陷了进去。哭喊着:“皇上,别,晞女病着呢。”
“你这娘怎么当的,孩子没病都给你捂出病来了,看来晞女早日去葛妃那教养才是。”赵煦的脸跟外头阴天一般,能滴的出水来。
林修媛当下面色发白,嘴角下耷,带着变调的哭腔说着:“皇上,晞女是臣妾身体掉下的肉,自幼在臣妾身边长大,眼下要母子分离,孩子便是日夜也睡不安慰。皇上,等晞女再大些再送去葛妃娘娘那吧。”话音未落,小帝姬突然睁眼嚎哭,小身子一抽一抽,喘气不来。赵煦一个大男人哪里带过孩子,顿时手足无措,把烫手包裹往林修媛手里塞。
“爱妃爱女心切,朕岂不明白,古有孟母三迁为儿,晞女虽说只是个女儿身,也得学会懂些道理。慈母多败儿,葛妃性情坚毅,行事稳妥,朕看是极好的。只是一味胡搅蛮缠,堂堂帝姬也失了泱泱气度。”他背着手道。这话说的有些冠冕堂皇,帝姬不是皇子,严格管教也轮不上。
林修媛知此事再无回旋余地,一边哭着哄了小帝姬,一边往她脸上挨了又挨。
赵煦坐了会,道:“爱妃切不可伤身,朕去瞧瞧锦贵嫔,晚上过来看晞女。”
林修媛木然浮起一丝笑:“恭送皇上。”
会宁殿外,曹德会了皇上的意,对那快成冰人的宫女道:“为帝姬积福,你们俩起来吧。”
天愈发阴沉了起来,刮起的冷风如针往人脸上扎,地上扬起了白灰灰的粉尘,竟是雪沫子。曹德怕皇上着风寒,要手下一溜抬来依仗。等等把阵势做足了,一行人往繁英阁去。
繁英阁遍布竹梅松等物,其他杂草杂花,不管多名贵,锦贵嫔都要人拔了去,道:只有这品行高洁之物才配在阁中待着,其他家花野花妖异无格,不要生生污了眼。
赵煦进了大堂,宫女太监跪了一地,却不见锦贵嫔。领头的宫女不卑不亢道:“娘娘这会在暖阁;”她又瞧了一眼年轻君王舒缓的下巴线条,道:“娘娘请皇上去暖阁,说便会知道。”
“起来吧。”皇上颔首。
天光大盛,一扫阴霾,外头纷纷扬扬落起了初雪,锦贵嫔优雅执壶给案上白瓷宽口盆里的齐葱绿倾水,身后花雕木刻的窗棂氤氲着一层泛紫微光,她的墨底白梅衣衫真真恍如雪中怒放一般。对着赵煦莞尔一笑:“这株叶花双蝶还未□,想来年后就能闻香了。”
赵煦面上微讶,却还是走上前去,笑道:“花儿太娇嫩,也就是在暖阁里才依旧繁茂,仙儿有心了。”
锦贵嫔这才想起要见礼,盈盈俯身,环佩玎珰,朗声应道:“皇上万安。”
“仙儿也这般多礼,可见生份了。”他俯身拥她入怀。
两人谁也没有说话,良久,锦贵嫔道:“皇上可有为难之事。”
皇上笑了笑:“这雪愈发大了,苏大人真是神机妙算。”
“皇上英明。”
“若后宫前朝都和苏爱卿这般为朕着想,那真是天下太平了。”
锦贵嫔心里都暖融了,之前因为赵煦冷落自己那点冷淡也消了,她抚着他好看的长眉道:“皇上不必忧心,帝姬的惊魂太医束手无策,臣妾倒有一法可试。只是这是民间办法,臣妾也不敢保证效果,故犹豫万分。”帝姬惊魂一事她早有耳闻,不过林修媛之女,又何必去救。
“林修媛眼皮子浅,由她这般只会害了晞女,葛妃年长些,自有分寸。仙儿不必多虑,只管说。”
“这法子倒也简单,只是需要有人做引,且必须是当日帝姬被惊时离的最近的人。”她大大方方道。
“慎才人身怀龙嗣,不宜走动,就让玉嫔去吧。”皇上也干脆利落。
锦贵嫔迟疑了一下,说着:“玉嫔也是卧病在床,而引魂之事最好是在午夜,且越快越好,这。。。。。。”余下的话半含半露。
皇上哈哈一笑,“此事刻不容缓,仙儿真是朕的解语花,至于玉嫔让底下人照顾好就是。”
漫漫寒雪,触地即化,锦贵嫔恼皇上要去请玉嫔去做那引魂之事而误了晚膳,却也毫无办法。她银牙暗恨,觉得自己搬石头砸自己脚,吩咐贴身宫女,“把那叶花双蝶给本位搬过来,仔细点。”,此时这名贵花儿和那地里种的大蒜无异,不过是蒜瓣格外白胖些。锦贵嫔轻抚肥嫩的叶儿,叹道,“果不愧花中“梁祝。”
沈懿之一脚踢开了绣花被子,又勾回来往腿心蹭了蹭,睡的畅快淋漓。“娘娘,陛下驾临翠微殿,娘娘。。”夏虫在她耳旁轻唤了几声,没反应,外面依仗的声音越来越大,当下也顾不了那么多,把娘娘摇醒了再说。
沈懿之费力撕开眼皮,只瞧见冬虫夏草脸上尽是欣慰笑,一扬手,衣服首饰全往身上招呼。“皇上来翠微殿了么。”自从碰了柱子,脑袋就不时泛疼,古代没有止疼药,太医扎上两针才能缓解点,忍不了的时候就去睡觉。冬虫夏虫知道她的习惯,一向也不会打扰。今个喜洋洋把她打扮成个圣诞礼物似的还不是要去迎客。可惜她现在没这个心情来一发。
唱喏的太监到了正殿门口,皇上对着全礼的沈懿之笑了笑,解下大氅让人接着,伟岸的身形从她旁边经过,风带起寒峭湿冷。在花厅地龙暖和处上首坐定。他正襟危坐,片刻颊边似被这暖气熏起隐隐红云。
望向她,唇边稍稍舒展,烟花一笑,拉着沈懿之的玉手往她脸上探去,他的手大而有力,骨指分明,如那铮铮竹枝一般,美的风骨凛凛。沈懿之被他动作下意识吓的往回缩。
那唇边深深弯起,云开雾散,现出红日,道:“可是别躲。”寻得皎皎面容上的惺忪睡眼处,捉者她的食指在眼角轻轻揉了揉。沈懿之顿时有吐血的冲动,食指上居然是粒小小的金黄物事。这倒不是冬虫夏虫偷懒,沈懿之被梳洗的时候一直半睁眼,又不停的打哈欠。
“臣妾精神不济,整日卧床,为了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