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懿之瞧着话起了作用,又再接再厉劝道:“你背了黑锅,如此生母,皇子出世声名有损。”慎才人半个身子都靠在沈懿之身上,显然是腿软走不动了,她眼眸黯淡,示意对方继续说下去。
“那人连帝姬都敢害,小皇子肯定是眼中钉,万一出了差错,你哭都没地方哭。”
话音刚落,慎才人直直坐在了厚厚的草地上,沈懿之怕她摔着,就势也坐了下来,宫女妈妈全围了上来。她摆摆手,道:“草上绵软,坐着舒服,你们不必大惊小怪。”
她望着沈懿之身后,面上犹疑不定。
草地上架起两架圆木秋千,紫藤花木旋于其上。沈懿之回头一看,秋千上有小童,三岁左右,梳着总角,玉雪可爱。秋千被两个宫女缓缓推动,她不满要求高点呢。
“我不知道幕后指使之人是谁,她只告诉我要这么做。”慎才人喃喃声音好像梦呓。
“她是谁?中间人吗!”
“没有谁,你听错了。”她不安的摇头。
沈懿之怎么会放过她,这是最好的时机了。“她是你的贴身宫女梅叶。”
“你怎么知道。”她惊呼出声,然后懊恼发现自己被诈了。索性一五一十的说了“是梅叶告诉我的,那个玉兔,她还知道我怀孕了。”
那个叫梅叶的宫女是关键。
“你知道她背后的人吗,她是什么来历。”沈懿之一把抓住她的袖子问。
“我不知道,她什么都不肯说。”
“今天来找我也是她的主意,还有为什么遣走她。”
慎才人摇了摇头,“是她告诉我你来了慈元殿,然后我就出来了,本来我。。。。。。;让她走,是因为不想让她听我们说话。”
梅叶把沈懿之来慈元殿的消息告诉慎才人,按慎才人的性格会出来,只要两人碰了面,慎才人过后说自己不舒服。沈懿之有苦头吃。不过她既然把人调开,说明潜意识里还是不信任这个梅叶。
“你自己好自为之,提醒一句,怀孕了就不要抹这么多粉,会伤皮肤,对胎儿的脑子有影响,我不是来吓人。”
折了多石榴花回来的梅叶二话不说把主子扶起来,回了慈元偏殿。
沈懿之找到了头绪,思量找人去打听梅叶的来历。秋千那头的小帝姬童语不满的很,她看见小姑娘眼睛湿漉漉的快要哭了,“凉凉。”小帝姬带着哭腔的扑在她的腿上。几个月不见,个子长了,说话还是不利索,连娘娘都叫不清。沈懿之好笑的抱起她,朝她肉馒头似的小脸上香下。小姑娘咯咯露出米粒大小牙,甜甜道:“凉凉,香。”
“晞女,香香。想不想凉凉。”三岁的孩子应该是没有记忆的,沈懿之没想到自己问这种傻问题。
“想凉凉。”小姑娘的声音糯糯软软。
沈懿之拧着她的小鼻子揪了两下,笑道:“小坏蛋,你肯定都不记得我了。”
“雪,凉凉。”她掰着手指头认真说着。
翻译过来就是,“娘娘,血。”小姑娘还记得那次沈懿之那次被撞了柱子,沈懿之惊悚了那时两岁都不到吧,居然真记得的,不会也是穿越的吧。为了验证自己心中的猜想,她问了几个现代问题,小姑娘呲着小米牙淌口水。
不是穿越人士,人家是早慧,皇宫的孩子哟。
多石榴花得了太后的青睐,还赏了沈懿之金崐点珠桃花簪,至于太后把花瓶赏了荣才人,就当没看见。
作者有话要说:一夜之间涨了收藏 吓一跳。O(∩_∩)O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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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即天下
沈懿之立即着人去查这个梅叶宫女的信息。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要得到第一手资料;在后宫;你要有势;比如皇后锦贵仪。抑或有钱,打点上上下下。三月沈朝宗进京;派人给女儿送了一沓银票。沈懿之拿着原身老爹给的钱,心里颇不是滋味,后宫这个无底洞是填不满的。只能退而求其次;把银子花在不打眼的宫女太监身上;得到一些边角料。
小乙带来的消息是,梅叶出身冀州;父母双亡;只有一个年幼体弱的弟弟,她长相平凡,并无特殊。服侍过宁太嫔,后宁太嫔病死,被分去服侍慎才人。这份入职简历看起来非常正常。沈懿之的手伸不到宫外,只得放弃对她来历出身查探。按照大周的后宫惯例,先皇驾崩,无生养的妃嫔都被送去乾明山夏尼寺,贴身侍候的人也会一并去。恰好在送去夏尼寺前几日,据说宁太嫔因为先帝驾崩,伤心过度病情骤然加重逝去。梅叶才有了后来转而服侍慎才人的机会。
这里面的蹊跷之处无法得知,沈懿之认为此事重大,希望还未出纰漏之前揪出作恶之人。必然要借助外人,上报皇上是最有效。心底讪笑,她什么时候也和那些邀宠的妃子一样需要借着名目去见皇上了。心不动,则不痛,说这句话的人不过是心痛之后得到的结论。
烟花三月,天地间挂起细珠垂帘,丝丝不断。垂拱殿前草色青绿,光滑的大理石地面水洗过后能照出鸟雀呼晴的身姿。曹德抖着猪腰子脸,上前请安道:“玉嫔娘娘万安,皇上正忙着,您瞧着下雨路滑的,天也快擦黑了,要不您先回去,有什么事过两天再来。”沈懿之还未叫人去通报,曹德就出来拦人。她嘴角含笑,说着:“皇上日理万机,臣妾无事不会来打扰,真是有要紧事,也顾不得天黑不黑,下雨不下雨。烦请公公进去通报一声。臣妾就在垂拱殿前候着皇上。”曹德眼里闪过惊异,似没料到玉嫔态度强硬,还真不好打发。佛尘一甩,道:“请娘娘稍等,奴才这就去禀告皇上。”
片刻,殿内闪出一行人,为首正是锦衣华服的锦贵仪,她朝行礼的沈懿之狠狠剜了一眼,继而敛回目光遥望殿外雨色,叹道:“这雨也没下多大,怎么阿猫阿狗都往垂拱殿跑。曹德,皇上政务繁忙,紧着拦着,别去打扰了。”
耳边传来一声轻嗤,沈懿之赶紧按住不忿的夏草,用眼神示意她不要动。
“哟,畜生还会出声,真是稀奇。”锦贵仪笑的花枝乱颤,身边的宫女都快扶不住。
逞一时口快,有什么了不起,还在垂拱殿前呢,也不怕旁人知道。沈懿之好话听了不会飘然,坏话听了也不会着火。
一小太监从殿里闪出来,跪地道:“雨势越发大了,请娘娘不要耽搁,皇上晚上临幸繁英阁。”
锦贵仪得意的翘着下巴乘撵而去。
数十支婴儿臂粗的香蜡把内殿照的通火明亮,坐于上首皇上唇角的一抹淡胭脂也看的一清二楚。沈懿之心口一窒,觉得憋屈。莫名其妙被冷落,现在找他谈正事,还和小老婆三推四推挤兑自己。哼!苏仙儿学狗在地上撒尿圈地盘。
他半侧着脸,漆黑长发披在肩上,眉如折柳,锋利决绝,扇子似的睫毛下阴影一遍。
“垂拱殿乃军机要地,妃嫔无故不得擅入,爱妃夜闯垂拱殿所谓何事。”他虽笑着,嘴角含着淡淡的嘲讽,“送个帕儿,端碗甜汤。抑或来首长门赋。”
“长门赋乃是昔日司马相如为陈皇后所作,臣妾担不起。”她从未看过他也有这般讽刺态度,摒弃温柔露出真实的情绪。
赵煦哑然,被她的话堵个正着。“爱妃也觉得陈皇后善妒不可招致。”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一点也不想纠结于这个问题,“臣妾不是陈皇后,怎知她的想法。皇上您多虑了。”
“雷霆雨露,皆是恩泽。”他度步走下御案,一眼不眨的凝视着她,眼里如无星月的夜空,晦暗不明,然后看向她别再腰间纽扣的帕子,一把拿过擦了自己的唇边的艳色。
偏他还手一抖,帕子轻飘飘的落在她的鼻尖处,媚花奴的胭脂香直往鼻尖挤。艳色就如蚊子血一抹粘在雪白的手帕上,让她心里翻江倒海,几欲作呕。她气的全身抖不成样子,欺人太甚,恨不得往他身上扑,咬十个八个洞。
突然,眼前身形一闪,她来不及收回狰狞的表情,僵在当场。
“爱妃是怨恨朕冷落你了吗。”
“臣妾不敢。”她刚才又气又恼,血在身体里极速运转了好几个周圈,导致现在脑子有点供血不足,冲口而出。“臣妾只想知道皇上的理由,杀人还要判刑呢。”
“爱妃胆儿真肥,竟敢觊觎天意,天命难违,人难和天斗。”他攥着她纤细的手腕,脸上出现骇人的神色。
她蓦地摇摇头又点头,在天灾地陷之际,她无回天之力。只是他的意思明显还有一层,人与天斗,在古人看来是不可能的事,在现代人看来还真没什么。
他冷冷一笑,道:“爱妃是摇头还是点头呢。”
“皇上是天,还是皇上要和天斗,如果是前者,臣妾无能为力,如果皇上要和天斗,臣妾有话:生死有命不由命;我命由我不由天。”她气鼓鼓的看着他,心里实则没底。赵煦性情温柔,善解人意,总是用礼貌和温情隔开所有人,好亲近,却难接近。至上元那夜,她恍惚觉得他满腔心事,眼底难掩那抹忧郁。沈懿之知道,两人相处,争吵,打闹,甚至相爱相杀都不可怕,最怕是冷落。互为知己的两人也不能够事事谋同,件件贴心。冰山之下感情炽热如火容易熄灭。她采用了最直接也最聪明的办法,索性挑明。
他怅然退了两步,片刻,用手拂去了盖了半边脸的青丝,嘴巴张成可笑的弧度,目光一直紧紧凝在她身上,唤来曹德,低声说了两句。曹德的双下巴油的发光,飞快的颤动,他摆了摆手,才让曹德退下。
“爱妃每每都出惊人之语,这话朕是第一次听,也希望是最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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