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德妃娘娘真是闲得无聊,不就是怀了个龙种么,也值得这么蹦跶,还不知道是男是女呢,宸妃已经生在她前头,人家儿女双全,虽说小皇子腿脚不便是公开的秘密,德妃以为自己就稳操胜券了。
樊贵妃是樊家老夫人亲自□出来的,说心计,道谋略,比起她姑姑樊太后好了很多。偏是这样,并没有让她遇上一位像姑父一样深情专一的男子。樊贵妃继承了樊家人的远见,她认为外戚的立足要因君主的势力有所改变。在强势的君王面前玩无能暴虐,这是不得已自保的方式,如遇见势弱的君主或者乱世,便要学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
今年冬天万木枯黄,北地冰封千里,燕国西夏均遭受了不同程度的灾害,积雪数月不化,牛羊牲畜又冻又饿,死伤无数。西夏乃是弹丸之地,向来依附大周而生,只是燕国兵强马壮,怎会放过南边的肥羊。南诏和西夏派使臣和贵女此时前来,目的显而易见。
她看着广袖上衣绣瑞草云雁花纹,眼前出现了金银丝鸾鸟朝凤绣纹朝服模样,郭青蘅想大权在握又想一人独宠,想法是好,可惜不知道掂量自个的轻重。面上要贤惠,心里又怨恨,自己不过拿捏住了她的贴身宫女,日日让她听到皇上是如此宠爱其他妃子。她便入了障,心越乱,行事越暴虐,妄想用理智来压制。日日夜夜熬着心火,总有一天会自取灭亡。樊梧桐以为皇后还能撑些时日,不料宸妃有孕的消息一传出,皇后一发不可收拾,竟将贴身大宫女浮云给杖毙了。以往打啥些小宫女还能遮掩,这会连皇上都雷霆震怒。宫里的贵人拿身边的宫女太监出气是常有的事,不过大家都会弄些难以察觉的伤口。
她想起那日,发生的事还历历在目。
那日太医诊出繁英阁那位有喜,太后要自己走一趟。因那位之前一直是被禁足的,想要探望,必须要先的皇后的允许。
她坐撵在仁明殿前,心里对皇后的暴行有了计较,亲眼看到还是吓了一跳。
皇后穿着金丝孔雀翎大袖宫服,皆是以孔雀初生细羽捻入天蚕冰丝织成,刺绣处缀上千万颗真珠,与金银丝线相映生辉。绣工天成,宛如一只真正的孔雀。皇后一脸兴奋的坐在回廊底下,眼珠布满血丝,鼓鼓的突出眼眶,面部扭曲,青筋暴起,活像地狱的恶鬼。
还是贵姬的樊梧桐给皇后行了礼,对方置若罔闻。
死气沉沉的空气中隐隐游荡着女子凄厉的呼喊和几声猫叫。
因太后不喜猫,后宫的猫是绝了踪迹的,皇后宫里怎会有猫叫,且听着不止一只。她的心揪了起来,突然有了想走的冲动。
不料皇后突然拽着她的袖子,激动道:“妹妹来的正好,和姐姐一起去看那贱人。”
她只能眼睁睁跟着皇后走,和贴身宫女打了个眼色。
转过回廊,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桂妈妈一抬手,底下人从角落里拖出个大布袋,里面有什么东西扑腾,伴随着让人发寒的猫叫。她脸上一白,浑身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桂妈妈用锋利的剪刀剪开袋子的扎口,大家都有默契的躲在柱子后面。只见影如利剑四下逃窜,留下一个血肉模糊的东西。
她大惊失色,只一眼,便看清了沾血的布料和森森的白骨。
“哈哈哈哈。妹妹你看着小贱人,下面耐不住痒,本位派人去捉了野猫,饿个十天半个月,让野猫给她止止痒。”皇后阴森森的笑道,她舔着自己苍白薄唇,好像在品尝着美味。
荣贵姬心里掀起惊涛骇浪,皇后所说的这种刑罚乃是前朝哀帝的皇后所发明的,哀后自己生不出孩子,便宫人作气,用野猫或老鼠和宫女同处一袋,女子的□会被抓的稀巴烂。
她咽下口里的苦水,淡淡道:“娘娘是大周的国母,何必自降身份去处罚一个宫女呢。”
皇后本来不是一个凶残的人,年纪越长,皇上到仁明殿不过坐坐了事。她又是个如狼似虎的三十多岁妇人,长夜漫漫,欲念横生,却得不到纾解。有一次宫女不小心打破了茶杯,她竟在宫女打板子的求饶声里得到了满足。板子和血肉的碰撞声让她寻到了新的乐趣。桂妈妈见皇后不再郁郁寡欢,不但不劝阻,还助纣为虐。翠微殿有喜,皇后受了罚,繁英阁有喜,皇上又怪照顾不周。皇后做梦也想生一个自己的孩子,可惜送子娘娘只会眷顾那些小贱人,身边最得宠的大宫女浮云也得到皇上的一句夸奖,她不敢了,再也不能让人骑到她头上去。
“本位和皇上夫妻多年,情投意合,当年在王府,哪里有什么娘娘贵人,都是你们这些贱人,不要脸来勾引皇上。”皇后最怀念的便是皇上还是死而复生后的那几个月,他从没有进其他女人的房,对她温柔小意,百依百顺。
荣贵姬张目结舌看着她,把皇上一时的恩宠当做永久的爱恋,皇后娘娘真是可爱得紧。难不成这些年她都是在苦守仁明殿等皇上回心转意。
“皇后娘娘,皇上乃九五之尊,纳妃封嫔乃是祖宗家法,帮皇上选女人可是娘娘的责任。中宫数年无出,娘娘更要谨言慎行,这是陛下对娘娘的格外恩典。”
皇后双手紧握成拳,看着荣贵姬明明怕的要死,还要装作端庄持重的样子,修建的长长指甲陷进了手掌里,柔嫩的指甲不堪重负,折在掌心,剜在心口。她想起被皇上温柔以待,心意相通的那几个月,被那样的人那样对待过,怎么能不心生出奢念,生出独占的欲望,想做他的妻子。从她嫁给赵煦,便知道自己是要做皇后的,不容许自己出一点差池,一定要做全天下女人的楷模。等她做了皇后才知道,这个位置生生和恩宠绝缘。她要笑着看别的女人在他怀里巧笑倩兮,回去孤枕难眠。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叫梧桐,真是天大的笑话。樊家多年为非作歹,要不是我父力挽狂澜,指不定。。。。。”皇上素来恨外戚,勇义侯还不知好歹,要不是郭丞相站在女儿这边,皇上的位子是谁还难说。
底下的宫女都胆战心惊听着皇后和贵姬说着宫中的隐秘事,这样的事听了哪还有命在。
荣贵姬看着状如疯妇的皇后,眼里有不自觉的怜悯。可怜做了赵煦十几年枕边人,竟然连他的心思半点也没猜到。权贵和谋臣本来就是相伴相生,皇上不过让郭丞相和勇义侯相斗而已,越斗的厉害,皇上越高兴。只有傻子才以为皇上喜欢直臣,不管能力大小,皇上肯定最喜欢忠于自己的,勇义侯越是跋扈,皇上越是高兴,相反那位碌碌无为的郭丞相临老入花丛,自然是顺从了皇上的意思。
皇后不喜欢荣贵姬眼里的神色,那是什么,怜悯,皇后还要怜悯么,她扯起一抹诡异的笑,把她拖到血人前,道:“妹妹,你说好看不好看。”
那个血人如被撕裂的布娃娃,任人摆在地上,□成了马蜂窝,鲜血一个劲往外冒,汇成了一道小小的血溪。那是浮云!荣贵姬认出了!她胃口酸水汩汩,哇的一声吐了隔夜饭。红红黄黄,狼藉一片。
“贱人!你也有喜!”皇后用吃人的眼神看着撑着胃又欲呕的荣贵姬。
作者有话要说:养孩子不容易,两个小孩的故事全取自身边的真事。
☆、螳螂捕蝉
荣贵姬扶着宫女的手慢慢站起身来;皇后比自己看来还要愚蠢些;她一个人能种玉!
皇后自然是日日都要翻阅彤史;自沈懿之有孕以后;她便再也不信了。又来了一个贱人;皇后眼里迸出凶光,不让她活,她便不让贱人活。
荣贵姬瞧见皇后不善的眼神;不敢再纠缠下去,回头看见那报信宫女朝自己点了点头。又故意笑道:“娘娘可是有好东西要赏赐给臣妾。”将捂着胃的手往下挪了挪;装作捂着肚子。
这番动作落在皇后眼里;她冷冷笑道:“樊家已经出了一个太后,你以为皇上还会让樊家出一个太子吗;若生了帝姬还好,若是生了皇子,死期也不远了,到时候你的孩子叫本位母后,哪管你坟头长草。”
这话倒也有理,要是皇后真的贤淑明理,皇上或许会考虑一二,可惜皇后实则暴虐,皇上定然不会这么做。樊贵姬被她刺中了心事,也不生气。她回道:“谢谢皇后为本位考虑,娘娘身在阵中,看的清别人,却从来看不清自己。在其位,谋其政,皇后生了宠妃的心,便作茧自缚。”
“敢以下犯上,本位还容不下你来教训!桂妈妈,教贵姬娘娘规矩。”她双眼猛地眯了起来,早就看不惯这张端庄的脸了,平时说话滴水不漏,皇后抓不到错处,今个可让她逮着了。
桂妈妈有些迟疑,虽说是皇后的意思,还是不敢下手,后宫里面打人不打脸,就是宫女的脸也打不得。她战战兢兢搀着皇后,劝道:“娘娘,这不合规矩,贵姬娘娘花容月貌,奴婢伺候不来,娘娘您还是算了吧。”
皇后猛的睁开眼,寒气逼人,一把推开桂妈妈,怒道:“这里本位就是规矩!”
“朕竟不知道,皇后好大的规矩!”皇上站在回廊后头,面上无波,嘲讽回道。
皇上竟站着后头,也不知道听到了多少,荣贵姬将刚说过的话在心里暗暗过滤了一遍,并无出格之语。皇后的脸色很不好看,又青又紫,她甩开桂妈妈的手还未收回,讪讪的垂在半空中。
场面僵持,只有沙沙的衣料摩挲青石板,给在场的人滚烫激烈的心上又加了一把火。皇上走到皇后对面,他抬起头轻轻一笑,道:“皇后的癔症又复发了,桂妈妈还不扶娘娘下去吃药。”
皇后呆呆的回望着他,好像不认识一样。心里的怒火委屈如火山爆发,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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