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就像是一朵带刺的玫瑰,静静地坐在那儿,虽然浑身散发着迷人的芬芳,可以骨子里的冷冽,却让人不敢亲近。
君少商咬牙切齿地看了她半天,那眼神就像刀子一样,若不是白玉的内心足够强大,这刀子早就让她体无完肤了。
白玉面不改色地坐在那儿,任由君少商恨得咬牙切齿的,她却不为所动。
马车颠簸地行驶着,车厢虽然不是那么逼仄,可是两个人的身体也避免不了接触。为了不让自己和他两个尴尬,白玉干脆一手拽着车厢的把手,身子紧紧地贴着车厢上。君少商没想到她对自己防范这么严密,心里不由腾起一股莫名的怒火。
他偏朝着白玉的身子靠过去,白玉极力地躲着,直到她躲无可躲。
僵持了半天,白玉终于气急败坏地怒目瞪视着他,问道:“君大少爷,你想做什么?”
君少商见终于逼得让白玉发话,就像是计谋得逞一般,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啊,让你说句话还真不容易啊。不过你是我的娘子,你说我想做什么?”
白玉听到这里,反而不怒了,他不讨厌自己了吗?他不嫌恶她了?他想和自己亲近了?
不过这得问问她答不答应吧,就算是她是他的娘子,她若是不喜欢他,他也别想得逞。
脸上露出高深莫测的笑,白玉慢条斯理地说道:“难得大少爷还记得我是你的娘子,不过这光天化日之下,这前有车夫后有丫头的马车里,大少爷若是真的想和妾身发生点什么,妾身倒是不介意。反正妾身丑名在外,早就不在乎什么名声了。”
说着,主动往前靠了靠,还把自己一张娇艳欲滴的红唇凑了上去。
君少商一听她提起丑名,不由自主地就想起她窝在她表兄怀里的样子,一股嫌恶感涌了上来,身子不由往外挪了挪。
白玉冷冷地看着他脸上阴晴不定的变化,笑了笑就闭目养神了。估计这话恶心得他怕是一连好几天都不愿意再看见她了吧。
到了尚书府,只见贺客盈门,来往不绝于路。白玉不动声色地下了车,扶着小环的手,跟着君少商进了门。
并没有见到徐元朗,怕是他此刻正在穿衣装扮吧。白玉松了一口气,不用去见那个人了。
跟着下人来到了后厅,和那些官家的夫人奶奶们坐在一处,听见到处都是嘈杂的声音,白玉只觉心烦意乱,再也坐不住,就带了小环走了出来。
外头就是一条幽静的小路,鹅卵石铺就的路面,干净整洁。两边都是低矮的灌木丛,整整齐齐地排列着,通向远处。
白玉信步走着,一直来到了路的尽头,原来这条路通往后花园,进了月洞门,里头亭台楼阁一目了然。
一阵冷风吹来,白玉的心顿时静了下来,扶着一块假山石,她不由苦笑了下,自己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了?难道是因为他吗?
可是命运是何其地残酷,她已经嫁为人妇,他也很快就要为人夫了。算了,就当从来没见过那个人,从来就没有那些话吧。
她摇摇头,努力地使自己镇静下来。前头传来鞭炮声,想是迎亲的人已经来了。小环小声地提醒白玉:“小姐,我们还是过去吧。”
白玉不言声地朝前走去,来到了那个纷繁杂乱的厅堂里。
大门口,徐元朗一身紫缎子的长袍喜气洋洋,手里大红的绸缎牵着那个高挑的人儿。曾几何时,他梦里总是少不了她,不管外头人怎么非议,他一直觉得她就是自己要找的人儿。
此刻,他终于如愿以偿了,天知道,他费了多少心神才让父亲答应去提亲,才让她嫁过来。以后的日子,他发誓一定要像珍宝一样对待她,不让她在这高门大院里受一丝的委屈。
周围的人群吵吵嚷嚷,说着吉祥的话儿。有几个和徐元朗要好的贵族子弟,吵闹着非要看看新娘子长什么样儿。
徐元朗只是一笑,并不理会。就有一个年轻的公子高声喊道:“三日不分大小,过了今天,以后再想见嫂夫人一面可就难了。”
“是啊,是啊。”其他的人都符合着,就有胆子大的人上前一把挑开新娘子的盖头,白晶就那么一脸绯红地呆呆地立在原地!
徐元朗并不生气,知道这些人都是和他闹着玩的,见新娘子的盖头被挑开,自己亲自拿过来要给她盖上,嘴里还轻声安慰着:“别怕,有我呢。”
轻柔的话,让白晶的心快要化开了,她不由大着胆子抬头望了徐元朗一眼,谁知道这一望,却让徐元朗拿着盖头的手僵在了半空!
八十一章 徐元朗的婚宴(二)
大红的盖头从徐元朗的手里慢慢地滑落,徐元朗愣在那儿半天都没动一下。四周的人群发出嘈杂的声音,徐元朗什么都听不见了。
他呆呆地看着白晶的脸,大睁的眼睛透出他此刻的恐惧和不安。他不知道事情怎么会是这样,眼前这个梦里曾经千百度的女子怎么会变了一副面孔?那个一脸倔强、满眼冷色的女子去了哪里?
白晶的盖头被人挑开,本来是低着头不敢看人的,眼角的余光见到徐元朗捡了盖头要给她重新盖上,心里说不出的甜蜜,这个相公还真是体贴,看来父母的眼光还真的好,让自己能嫁得如此佳婿!
可是等了半天都不见徐元朗有什么动静,不由着急了,她一个新嫁娘,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之下露脸这么久?不自觉地抬眼看向徐元朗,就看到他一副痴傻呆愣的模样。
白晶吓了一跳,他这是怎么了?莫非是有病?
就小声地拽了拽他的衣襟,提醒道:“相公,你怎么了?该给妾身盖上盖头了。”
“相公?”这声娇俏的叫声让他立即回过了神,他是谁的相公,眼前的这个女子要做她的娘子吗?
“哈哈哈……”徐元朗仰天长啸,吓得四周的人都议论纷纷:“这新郎官是怎么了?疯魔了吗?”
“都怪你挑起新娘子的盖头,这新娘子的脸只有他的相公才能见的。”另一个人埋怨着,那个惹祸了的年轻人怕待会儿尚书大人出来找他的麻烦,偷偷地溜走了。
徐尚书早就听家人禀报了,这会子正同着夫人两个颤巍巍地在家人的搀扶下,赶往大门口。这个儿子可是他最宝贝的,没想到今儿大喜的日子,竟然出了这等的事儿。
等到尚书大人赶来,就见到自己的儿子一会儿长啸,一会儿跳脚的,忙一把抓住了,问道:“朗儿,你这是怎么了?”
徐元朗一指指定白晶,回头怒视他的父亲:“爹,这是怎么回事儿?新娘子怎么换人了?”
他父亲也是一脸的茫然,忙摇头:“朗儿,新娘子不是白家的小姐吗?这还是你先提出来的,非要逼着爹去白家提亲的,怎么这会子又说这个话?”
“骗我,一定是你们骗我!”徐元朗发出一声似野兽般的吼叫,撂下众人就要往府里走去。
徐尚书赶紧让家人拦住了,这新婚的当日,若是就这么扔下新娘子一个人,这事儿很快就会传到皇上的耳朵里,到时候那些敌对的人再添油加醋地说自己欺负白府,自己的这张老脸该往哪儿放啊?
徐尚书当即就拉过白府里跟来的下人,想问个清楚。
那下人也是个极伶俐的,在这么多人面前并不慌张,只是极有规矩地回道:“尚书大人,夫人,公子,这可是我们白家的的真真的小姐,老爷和太太的亲生女儿。当初尚书大人去提亲的时候,不就是口口声声要娶的是白家的大小姐吗?这就是我们的大小姐啊。”
“可是,白府里不还有两位小姐吗?”徐元朗不甘心地问着,那个女子是谁?若不是白家的小姐,为什么会住在白家?而那次白晶也是口口声声地叫着大姐姐的。
“哦,回公子,还有两位小姐呢。只是有一位小姐却是先前太太生的,前些日子已经嫁出去了。我们白家是极有规矩的,我们现在的太太生的小姐也是大小姐!”
徐元朗早就听明白了,弄了半天,君少商娶的那位才是他心目中的可人儿,原来,白家在这上头做了功夫。什么极有规矩的人家?一个堂堂的嫡生的小姐,怎么会和一个继室生的小姐一样?
白晶被晾在那儿半天,才明白过来原来徐元朗知道她是个冒牌货,知道自己被白家给骗了。
也顾不得新娘子的矜持,当下就号啕大哭着:“大家伙儿给评评理,这尚书府里难道看着我爹的官阶低要以权欺人吗?我好歹也是一个官家的女儿,能像小户人家那样抛头露面,在这大街上任人评头论足吗?花轿都抬到了门口,岂有再退还的道理?若是尚书府欺人太甚,今儿我宁可舍了这条命,也要给自己讨回个公道!”
说罢,就朝门口的那两个石狮子走去,慌得徐尚书忙让人给拉着了。
徐元朗冷冷地看着这一切,半天才笑道:“白家的小姐到底是个有算计的,连死都用上了。我徐某人并没有说要悔亲,你这是闹哪出子?”
白晶听他话里服软,不由高兴万分,以为他回心转意了,谁料徐元朗话锋一转:“进我的家门可以,只是这正室的位子你就别想了,从今后,我们徐府就当多养了个人。”
“什么?你们徐府欺人太甚!”白晶张嘴就骂,这拿她当什么了,凭什么说好的事儿说变卦就变卦啊。
“你们提亲的时候不是说好了的吗?我嫁过来你一定会善待我的。”她已经没有退路了,眼睛期盼地望着徐元朗。
“是吗?可我并没有说娶你来当正室夫人的!想我徐家的少奶奶岂是这么好当的。”领教过白家的阴谋诡计之后,徐元朗也开始以牙还牙了。
也不管白晶的呼天抢地,徐元朗就命人把轿子抬进去了。不是要死要活地嫁进来吗?那我就成全你好了。
徐元朗狠狠地一笑,大步来到了后堂。那个人儿今日定是随了君少商一起来了,他迫切地想见到她,想弄明白这一切都是怎么发生的。
君少商早就获悉了这一切,如今木已成舟,就算是知道两个人都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