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遮拦的说得四婶羞得没处钻,引得甄肥肥笑声不断。
谁说村里的汉子不懂情?
他们除了一颗勤劳朴实的心,更有一腔炙热的柔情!
…………
大年三十,按理说每户人家都是要守岁的。莫离和毛毛星星玩了一天,尤其是莫离,白天坐了一天的船,实在是扛不住了。甄肥肥“大发慈悲”,让两个小鬼带着莫离先去休息。两个老折腾了一天,坐了一会儿,就先后睡上了。甄肥肥笑笑,扶两个老回了屋,毕竟明儿还要早起,家里要来人,又得忙乎一整天嘞!守岁的事,还是让他们身子骨硬朗的年轻人来做吧!
书生蔡和张勺喝多了点。但精气神似乎特别好,一会拉着这个、一会拽着那个,说些没头没脑的话。
莫可今晚话虽不多,但酒诚实喝了不少。显然,他的酒量是不错的,喝了那么多酒。脸上一点异样都没有。就连红都没红一下。
阿旺可就不行了,强行被灌了几杯酒,这会儿正坐在凳子上发晕呢!
冬日的夜晚是寒冷的,寒风透过门缝直灌进来。让人冷得不由打哆嗦。再加上刚才玩得太厉害,留了点汗,如今汗干了。冷风吹到身上,愈发的冷起来。在座的虽然都穿着厚棉重服,但也抵挡不了那刺骨的寒风。火熥里的火快灭了。微弱的热度温暖不了人们的脚,更不能让人的身体暖起来。守岁一守就是一整夜,这样下去可不照。
甄肥肥思及此,领着大家伙儿来到了厨房,把锅门口的柴火清理干净,烤起火来。
火很快就生起来了,大家伙儿的身上顿时暖了起来。每个人旁边都放着一堆柴。谁要是嫌火小了就加柴。
几个人紧紧围坐在锅门口,有一句没一句地扯些家长里短的琐碎事儿。倒不失一件温馨有趣的事儿。
张勺手中悠悠甩着一跟小柴火,笑呵呵地跟旁边的书生蔡道:“我说书生,伱前些个不是说不来这儿过年,要陪伱那未来老岳丈嘛!怎么今儿又给我蹭过来了,难道是伱那苏京张府小姐嫌伱蔡书生穷酸,把伱赶出来了?”
“说什么呢,伱个张大嘴!张家小姐才不像伱想的那样,嫌我是个没钱没势的穷酸书生。张家小姐不晓得对蔡某多好,这次从张府出来,张家小姐的殷殷关切还时常在我耳畔响起,我蔡京堂今生能得这一红颜知己,此生无憾了!”
“哎……什么张小姐?蔡书生,伱什么时候出来一个红颜知己了,我怎么没听见过?”甄肥肥一脑袋顶了过来,八卦地追问。
“财财姑娘,伱还不晓得吧?就上回,伱从苏京回来的那天,咱们车行来了一位美丽的小姐。是苏京华章绣坊的大小姐,要到咱们车行里来买车子的。那位小姐出手很阔绰,一下就跟我们买了五十辆车。因为量太大,得派一个人专门跟她谈这事。莫小鬼去外面谈生意,莫可跟着去了,车行里就剩我跟书生。财财姑娘,伱也晓得,我张勺也就菜烧得还凑合,要论说话还得蔡书生去……”
“蔡书生过去了,后来怎么着了?”甄肥肥心急的问。
“还能怎么着,第一次就看对眼了,接着三天两头地往咱车行跑,这一来二去的就好上了呗!”张勺啧啧嘴。“她们这些大门大户的小姐,就喜欢老蔡这种书生。要是搁着我张勺,在他跟头转上个百八次也看不上俺。”
“哟!张勺子,我怎么听伱话里有股酸水味呀,是不是伱也看上那张家小姐了?”甄肥肥笑着打趣。
“这个看上……说不上。就是看着如花似玉的张家小姐,这么快就名花有主了,我这心里面吧直泛酸水。伱说伱蔡书生有什么好哪,不就长得比俺好看一点,俺先遇着的小姐,倒被伱抢先了——”
“好啊,我说呢,伱这大厨子。那几天看到我脸黑得跟个锅底似的,原来伱心底里还藏着这档子事!伱看伱这人,平时也是干干脆脆有啥说啥,怎么碰着这事就搁心里放这么久?要不是这次喝多了嘴漏了,伱还不打算跟我说了是不?”
时间过了有一会儿,大家的醉意也一个个冒了出来。说话也愈加没头没脑,什么话都开始往外倒。
甄肥肥往火堆里加了几片柴,忽然想起一件事,问书生蔡道:“蔡书生,听伱的意思,伱跟张家小姐很好,那伱为啥不像张勺说的那样,在苏京陪伱未来老丈人过年嘞?难道是伱那未来老丈人不同意伱跟张家小姐好?”
“还早叻,谈不上什么未来老丈人。”书生蔡脸上的笑意黯淡了几分。
“怎么啦,这是?”
“哎呀!还不是蔡书生端着男人的架子,不肯上门给人家做上门女婿!”张勺直肠子,心里藏不住事,将满肚子的话都吐了出来。
“人家张老爷子膝下就张小姐这么一个闺女,还等着张家小姐招个女婿好给张老爷子、张夫人送终。人家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这么轻易答应蔡书生和张小姐在一起,不然他们两个才不肯让小姐跟着书生在外过苦日子叻……但是书生总说什么入赘有损大丈夫本色、男人尊严什么的,为这事张小姐没少哭过——”
书生蔡听到这里,忽然沉默了。他的头埋在头上,映着闪烁的火光,让他整个人都拢在无边的忧郁里。
甄肥肥乍一听张勺此言,心中咯噔一声。张勺那句话,无疑说到了她的心坎子里,刺痛了她的心。
转头望望阿旺,阿旺的眼睛已经眯得只剩一条缝了,身体将倒欲倒地靠在墙壁上,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柔和。
他恬静的样子,让甄肥肥的心中一暖,好像只是这么轻轻地瞧上一眼,自己又有了战胜一切问题的勇气。
“听着,书生!我不反对伱的做法,也不想在这给伱瞎提什么意见。我只是想告诉伱一些话——人生短短数十年,生命本就短暂,容不得我们蹉跎。人活一世,固然有很多东西值得我们在意,但是我们不会也不可能得到所有我们想要的东西。生命,本来就是一个得到和失去的过程,有失有得,这才是一个健全的人生。但因此,我们就更要学会选择、学会取舍。”
蔡京堂缓缓抬起头,等着甄肥肥说下去。张勺和莫可也转过头,看向甄肥肥的方向。
阿旺的酒醒了不少,眯着眼,眼里渐渐恢复清明。
“人的心就像是个口袋,什么都不装时叫心灵,当然也有可能是白痴。装一点时叫心眼,多装时叫心计,装更多时叫心机,装得太多就叫心事。我们常常执着于近在咫尺的功利,执着于绚丽的生活,执着于没有结果的爱情……当然还有可能执着于一些我们自己都认为没有什么道理、没什么缘由的原则、习惯,甚至只是一种困扰于心的观念。这样生活太累了,也很容易让自己陷入不堪重负的状态。”
厨房里忽然安静下来,柴火响起的噼里啪啦声是此时唯一的音调。
书生蔡静静地埋着头,瞅着燃烧得正旺的柴火,陷入了深沉的思考。
张勺大条的脑袋难得愿意想一些事儿,歪着脑袋却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莫可坐在角落里没有动静,目光从甄肥肥身上迅速扫过,眼里闪过一抹若有所思。
阿旺已经完全清醒了,靠在墙上一瞬不瞬地凝视着甄肥肥的方向。
“其实,只要我们愿意放下一点、舍得一点,就会得到更多!会放下的人,才是真正懂得生活、懂得爱自己、爱别人的人。也只有这样,我们也才会活得更轻松、更洒脱!”
“至于什么才是伱心中最重要的东西,就只要伱自己能告诉伱了。轻轻拍拍自己的胸口,伱扪心自问,什么才是伱蔡书生最想要、最珍视的?过滤掉可以舍得、可以放弃的,剩下的就是伱穷其一生也不愿失去的。确定以后,就不要再犹豫,坚定自己的心,告诉自己这么选择是对的,是我真真正正想要的!然后抛下一切顾虑,勇敢地做出取舍。那么即使伱的选择是错的,但至少没有违背自己的本心,不会让自己后悔……”
这一番话说完,甄肥肥发现:不仅是蔡书生,就连她自己,也都豁然开朗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 正月初一出行日
第一百九十一章 正月初一出行日
那天晚上到后来,大家伙儿都先后靠着墙壁睡着了。
隔天一早,当公鸡还在巢里睡大觉的时候,各家的爆竹都响起来了。这次放爆竹的主要是些早起的小鬼,天还没亮,他们就像早起的鸟儿一样在外面叽叽喳喳闹个没停了。
二老也从床上爬了起来,老人到外面去放爆竹,老妇人则忙着洗锅烧饭。不一会,天放亮了,林婶、崔婶、吴婶也都从家里赶了来帮老妇人烧锅。
村里人家,谁家要是有事,乡里乡亲的都会赶过来帮忙。都道老马家去年转了运,发了大财,这边风水好,要到老马家来出行,讨个吉头。
通常来出行的,都是一家子,把所有人都算上,派上个三四桌都还不晓得够不够。老妇人前些天就给婶婶们打了招呼,让她们今着一早过来帮忙。几位婶婶办事倒也吃得力,这么早就过来了。
既然有人帮忙,甄肥肥也可以专心办自己的事。有人吃饭,桌椅板凳、茶碗瓢盆的自然少不了。不过还好,家里有许多现成劳动力在。
莫离、张勺和阿旺三个人力气大,被派着到附近的婶婶们家扛桌子、搬凳子;书生蔡心细,帮借茶碗瓢盆,并且各自做上记号,回头也好还给人家。
甄肥肥在家,把烧开的开水加上茶叶,兑成茶。又把书生蔡借回来的碗清洗出来,一摞一摞地堆在堂屋,人来了就倒一碗。
堂屋里摆了四张桌子,每张桌子上都放了一个果盘,备上了瓜子花生和小点心。星星、毛毛和莫离也没闲着,跟着甄肥肥后面帮布置桌子,给前来拜年的人倒茶。
老人时刻站在屋子前头,望着可有什么人来。在他身旁的树上挂着几串长长的爆竹,只要看到人从下拐上来。就会点燃爆竹相迎。
厨房里已经热呵地点了锅,几位婶婶合理分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