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告诉你我会告诉你的。”王彦说。“你先睡吧。”
哭了这么久,心里还有很多未可知,脑子里纷杂的想法绕成一团乱麻。死死地抱着王彦,笨拙地地以为这样自己的哥哥就不会离开自己,王潮沉沉地睡了过去。
察觉到怀里人的呼吸越来越重,王彦拿开王潮的胳膊,起身走了出去。
宗河等在门外,王彦招了招手,让他进了书房。
将手里的卡推到宗河面前,王彦说:“跟我这么久,辛苦你了。这是一点钱,别干这行了,回家抱着老婆逗孩子去吧。”
宗河震惊了一下,将卡推回来,忠心耿耿地说:“彦哥,我从进来就是跟着你,你去哪,我就去哪。”
“文件上没有你的名字,别傻了。我这么忠心耿耿的对鸦哥,他还不是把我出卖了。道上没有义气,只有活命。”王彦笑了笑,“宗河,听彦哥一句话,找个地方老老实实过日子,别牵扯这些事了。还有,王潮我已经托付给别人了,你最好别跟他接触,老鸦还派人监视着他。”
心里很难过,眼眶里已经闪着光,宗河皱着眉头看着王彦,眼神说不出的复杂。动了动嘴唇,他想跟王彦说些什么,但是王彦没有看他。最终,握紧的拳头松开,宗河起身出了办公室。
等办公室的门一关上,王彦打开电脑。输入密码后,文件打开。在页面下面,宗河的名字赫然在目。王彦删掉了两个字,把第二格的详细资料并入了“王彦”那一行的后面。
单青一直没有停止联系王彦,但是不论是被监视的那个号码,或者是那个陌生的号码,都能打通却没人接。
周一上课,王潮没有来,单青心里有些担心。但是他不能去找王彦,王彦刚撇清了他和自己的关系,要是去找他,等于是惹祸上身。他只能等着……
中午放学,李昭然满脸担忧地跑到讲台上着急地问:“老师,王潮没来,请假了吗?”
大热天,李昭然却穿了很多,把身上捂得严严实实的。额头上冒着汗,脸颊上透着粉红,可见是急坏了。其实王潮第一节课没来的时候他就想去问单青了,但是一直没有找到他,好不容易等到语文课,李昭然抓紧过来问了一下。
摇了摇头,单青说:“我下午打个电话问问吧。”
李昭然的脸皱作一团,听单青这么说,也只好无精打采地哦了一声。
安慰了李昭然两句,李昭然睁大眼睛抬头冲他嘿嘿一笑,呲着虎牙说:“老师,我没事,我就担心王潮有事。”说完后,察觉到自己乌鸦嘴了,李昭然赶紧捂住嘴巴走了。
心事重重地回家,在楼梯口拐弯的时候,单青发现了站在他家门前正在等着他的王潮。
王潮坐在冰冷的台阶上,手里牵着耷拉着耳朵的经济学。听到脚步声,少年抬头看了一眼单青,沙哑着嗓子说:“我哥,被抓进去了。”
耳朵里嗡得响了一声,单青喉结动了动,似乎震惊地说不出话来了。
王潮眼睛红肿,应该是哭了一整夜。单青闭上眼睛,脑海里闪过王彦独有的谦恭有礼的笑,耳边还回荡着他开的玩笑。
结果,还是被抓进去了么?
腮骨动了动,单青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心里有这么强烈的不甘。
“嗯”了一声,走到门前开了门,单青对王潮说:“进来吧。”
王潮没有动,经济学却率先冲进了屋里。趴在沙发上第六感异常敏锐的八妹,还没看到经济学进来,就惨烈地叫了一声,“嗖”得一下子跑进了隔壁房间。
原本没有察觉到竟然有猫科动物的经济学,耳朵陡然耸立起,甩开舌头,撒欢地冲着刚才八妹消失的房间跑去。
趴在橱柜上的八妹嗅着这股让人恐惧的犬类气息,看着庞大的一脸傻像甩着舌头用惊悚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它不放的经济学,八妹深深地觉得,这条浑身散发着精壮的雄性气息的大狗对它的威胁,绝不亚于郝佳佳。
59、第五十九章
看着经济学去追八妹,单青心里小小的松了口气。让王潮进去,单青问他:“吃过饭了么?”
王潮摇头,单青给他倒了杯水,去厨房做了点东西。经济学闻到香味后,蹭蹭地窜了出来,单青克服着心里的恐惧,往旁边坐了坐。
低头摸了摸经济学让它老实一点,经济学埋头趴在王潮跟前瞪着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他,似乎受了他的感染似的,整只狗的精神也萎靡不振了起来。
王潮现在还云里雾里的,感觉自己跟做梦似的,根本吃不下去。单青也没勉强王潮,吃过饭收拾好餐桌,站在远处问王潮:“下午还去上学么?”
摇了摇头,经济学趴到了王潮身上。
单青挑了挑眉说:“这个逃课的理由不错。”
王潮闷声不说话……
微微叹了口气,单青说:“先去睡一觉,等我整理出房间后你再搬过去。”
庄淇家一直空着,王潮过来直接搬过去就好,这样还能避免天天跟经济学一起。看着经济学湿漉漉的鼻子和伸出一半的大舌头,单青头皮隐隐发麻。
下午上课,李昭然趴在桌子上一副被琐事烦恼的样子。单青下课跟他说了王潮在他家,李昭然瞬间呲着虎牙恢复了活蹦乱跳。
王潮现在一句话也不说,或许跟李昭然在一起能好些。这么想着,单青让李昭然下午去他那里吃饭,李昭然蹦跶着同意了。
天气已经很热了,两个人爬着楼梯,单青瞥了一眼李昭然问:“这么热的天你穿这么多干嘛?”
紧了紧领口,李昭然嘿嘿笑了笑,没有说话。
打开门,想到经济学还在这个屋子里单青就起鸡皮疙瘩。晚上晚自习不去跟了,收拾收拾庄淇家早点让王潮搬过去吧。
做好万全准备防止经济学扑倒之后,单青进去,却没发现经济学。全身的肌肉松懈下来,单青指了指客房对李昭然说:“他在那个房间睡觉,你去看看吧。我去做饭。”
李昭然欣然同意,跟一只兔子似的蹦跶着进了房间。
王潮确实在睡觉,只是眼皮在动,旁边趴着萎靡不振的经济学,正耷拉着眼皮看着王潮,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伤心。
知道王潮在假睡,李昭然过去碰了碰他的手,小声叫道:“王潮。”
正在他准备给王潮倒杯水的时候,突然手腕被拉住,还没反应过来,身体一翻,就被王潮死死地压住了。李昭然还在这个动作里没反应过来,木讷地说:“我给你倒杯水。”
倒什么水啊,这个二货。王潮笑了笑,心情似乎放松了一些,将李昭然压在身下,就像把所有的压力都放掉一般的轻松。
“你到底怎么了?”李昭然后知后觉地摸了摸王潮的后脑勺,其实他压得他挺难受的,但是王潮看上去很不开心的样子,被压就被压吧。
“我心里特难过。”王潮喃喃地说。
李昭然先是一愣,然后呲着虎牙笑了,笨拙地安慰道:“难过什么啊?我都不难过。”
你难过跟我难过有半毛钱关系吗?王潮无力地抬起头,李昭然正呲着虎牙看他,大眼睛里有担忧,但是更多的还是高兴。
将头埋在李昭然胸口,心跳声震动着他的耳膜,王潮就静静地听着,想着昨天晚上王彦抱着他时的感觉。睁了一天的眼睛,眼皮都干的发涩,王潮闭上眼睛休息一会。
王潮这个样子,让李昭然有些抓耳挠腮了。印象里他是个很阳光的人,乐观积极,什么时候都笑着,像灯泡一样。而现在灯泡灭了,李昭然招架不住了,满脑子想着怎么让他高兴起来。
“湿湖湿湖,我又被人欺负了。”李昭然用自己伤心的语调说完,再瞬间换成王潮运筹帷幄的语调说:“徒儿放心,别人欺负你一滴水,我报复他们整片森林!呵呵哈哈……”
李昭然傻笑了起来……
这是两人打游戏时经常出现的对话,李昭然自己演了一遍。王潮每次打游戏的时候都很高兴,带着他就像带着个宠物兔似的满世界跑。不得不说王潮的语文细胞真心很低,其实他说这句话本来是语病也就算了,还不对称。“一滴水”应该和“整片海”相对吧,他就能对上整片森林。真不知道他的逻辑思维死在哪次团体战里了。
李昭然傻笑的时候,胸腔一鼓一鼓的,王潮紧绷的脸色也被震碎了,也渐渐露出了一丝笑意。
以前他受人欺负的时候,王彦也这样跟他说,特爷们。他俩年龄差距大,他五六岁的时候被同龄人欺负了,王彦一个奔二十的小伙子也不嫌自己幼稚,戳着那五六岁的小孩威胁他以后不要再欺负王潮,不然就把他卖掉。后来演变成,院里的小孩见到王彦就哭。
王彦那时候正上大学,受父亲影响上的警校,身家清白。谁知道后面就见财起意,从白道一下子跳进了黑道,从此清白是路人。
王潮现在的心理年龄,唏嘘不出什么人生哲理来。心酸的回忆着过去,越想越觉得难过。
在游戏里,李昭然还有他带着。在生活中,他再也没有人管着了。
难过地眨了眨眼,王潮说:“以后再也没人管我了。”
捏捏他的脸,李昭然疑惑地问:“你以前不是不喜欢被人管着吗?”顿了一下后,试探性地问了句:“你哥呐?”
“他不在了。”在的时候,他管他,他觉得烦。不在了,没人管他,他又怀念。真是中二时期犯着王子病的少年代表,王潮自嘲地想。
李昭然沉默了,王潮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他努力地伸出胳膊抱住王潮,默默地说:“节哀。”
王潮:“……”
他怎么跟他说话就那么累呢?王潮是真的哭笑不得了,胳膊撑在李昭然身上,看他憋红了脸说:“我哥没死。”
哦了一声,李昭然似乎还有些迷茫,过了一会又呲着虎牙笑了:“吓死我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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