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爱的思辨 作者:杨东明》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性爱的思辨 作者:杨东明- 第31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一阵微风拂过,陆洁又隐约地嗅到了一股熟悉的香烟味儿,那是泽雨身上带来的。陆洁不由地仔细打量起面前的泽雨,那孩子也瞪大眼望着她。陆洁留意到了,这孩子的眼睛是鱼脊形的,睫毛又长又卷
    陆洁心里豁然洞明。
    她仿佛一下子猜到了什么,她离一个谜底已经不远。
    她明白,她没有看花眼,刚才的确是两个人。
    另外的那个人应该是于潮白。



    十二。惩罚


   人们创造出各种惩罚的手段,除了对被惩罚者会发生某些实质性的作用之外,对于施惩人来说,其实更多的只是一种心理需要。施惩者心中郁积着恨怒,那恨怒就象沉重的铅块,压坠在他们心上。只有将那铅块向他们恨怒的对象推砸出去,他们才能获得心理平衡。
    陆洁对丈夫施行的不与性交的惩罚,就是这种情形。
    自从于潮白与方玲出了那种事情之后,陆洁免不了时常耿耿于怀。于潮白呢,以获罪之身被陆洁恩准回家,已经是天大的幸事,再想夜晚得到陆洁的宠幸,那就近乎奢望了。
    那段时间,于潮白只要回到家,总是换了衣服就做家务,擦桌子拖地洗衣做饭,样样都干。他不声不响,任劳任怨,俨然在自觉地进行劳动改造。到了就寝的时候,陆洁早早地哄着儿子在大床上睡了,于潮白会走进卧室,低声地问:
“我睡哪儿?”
    于潮白这样发问的时候,陆洁就毫无表情地回答,“睡你小床上去吧。”
    得了指示,于潮白不再说什么,他蔫蔫地垂下脑袋,眼睛瞧着脚尖,慢吞吞地往回走。听着那踢踏踢踏的脚步声进了书房,陆洁心里就涌起快意,仿佛看到一条馋嘴的狗摇头摆尾地凑上来想讨到一块骨头,结果却讨了一脚,不得不夹着尾巴离开
    这样的问和这样的回答多起来之后,于潮白也就不再请示。就寝的时间一到,他就会自觉地到书房的小床上去睡。
    说不了要隔多长时间,偶然地会有那么一次,当陆洁的心情还好,而且觉得饿着肚皮的家狗也该喂喂了,陆洁就会等佑生睡熟之后,趿着拖鞋慢腾腾地走进书房。
    书房的灯通常都会亮得很晚,书房里的人通常都会在桌前工作得很久,走进来的陆洁就会在小床上仰面躺下,然后懒洋洋地说,“好了,来吧——”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陆洁发现家狗对饥饿的适应力和耐受力变得越来越强了。当陆洁喂他的时候,他并不表现出迫不及待,狼吞虎咽的样子,他的表情是平淡的,动作也不紧不慢,甚至有时会露出恹恹的神态,显得有些食欲不振。
    陆洁想,这样挺好,反正她自己也淡得很。一来二去,他们夫妻之间行房的任务,几乎就成了可有可无的事。
    于潮白本来不经常自己洗衣服,打从自觉地投入劳动改造之后,这种原本就该本人承担的劳作,自然责无旁贷地落在了他自己的肩上。洗着洗着,于潮白似乎洗出了癖好,一进家门,就要换衣,然后端着水盆,将换下的衬衣用水泡了,打上肥皂揉搓。搓好漂净,晾晒出去,才会接着做别的事情。
    初时陆洁还觉得好笑,一个大男人,竟变得如此讲究,简直是有洁癖。后来陆洁对这套程序看得多了,也就见怪不怪。
    那天的情形有些偶然,于潮白进门后,依照那套程序更衣换装,他刚把换下的衬衣泡进脸盆里,电话响了,是找他的。于潮白到门厅去接电话,陆洁就去了卫生间。陆洁打算趁饭前的一点儿时间,用洗衣机把她和佑生的几件衣服洗出来。水和洗衣粉放进了洗衣机里,却觉得衣服少了,这么几件就洗一回有点儿不值得。陆洁顺手把于潮白泡在脸盆里的衬衣掂起来,正要往洗衣机里扔,不经意地一瞥间,竟看到白衣领上有一道明显的红色。
    陆洁心中动了一下,慢慢地把那衬衣拿到眼前仔细观察。
    那红色有点儿近乎紫,近乎乌,宛如厚腻的玫瑰花瓣儿,有一种冷艳的幽深。
    形状呢,有些象纺棰,起始之处窄狭,到了中间渐渐宽起来,至收尾处却又变得细了
    是口唇的形状,不用多想,这是女人的口红。
    陆洁打个噤,下意识地闭上了眼。
    眼帘上隐隐地显出玫瑰红的唇形,然后就开始勾勒涂了这种口红的女人的模样。
    无论怎么努力,那模样总是模糊的。于是,陆洁重新睁开眼,她看到自己的手中依然掂着那件衬衣。
    那衬衣水淋淋的,胆怯地委缩着,仿佛被人揪住脖领,行着拷问。
    虽然有些发抖,却保持着沉默。
    然而,体息却发散出来,若有若无,若隐若现。那是一种异样的香气,陆洁将它拿近了,凑在鼻前嗅闻。
    是那种进口高级香水,浓烈的香味里夹杂着麝型的臊味儿。
    好了好了,招了招了,陆洁仿佛已经看到了于潮白那副揽花入怀,依香偎玉的模样。
    “于潮白!——”陆洁高声嚷。
    “哎,来了来了,什么事儿?”打完电话的于潮白从门厅那边走过来。
    “喂,你瞧瞧,谁给你盖了个章?”
    “什么章?”陆洁就带着笑,把滴水的衬衣拎到于潮白的面前。
    “这是——”于潮白煞有介事地皱起眉头,仔细地看,“这是什么呀?”
    “哼哼。”陆洁脸上的笑一下子收往了,且看他如何回答。
    “哦,这是红铅笔印。我看书的时候爱划红道道。你看,这样,就在衣领上划了一下。”
    于潮白用手比划着握笔托腮,读书深思的样子。他将食指比做笔尖,在衣领上轻巧地一划。
    “嘿,红铅笔!”陆洁冷冷地扯一扯嘴角,“那你闻闻这是什么味儿?”
    湿衬衣拎到于潮白的鼻子前,水淋淋地一抖。于潮白满脸疑惑,很认直地抽响鼻子,闻了又闻。
    “开什么玩笑?什么味儿也没有嘛。”
    于潮白若无其事地将衬衣又浸在脸盆里,然后拿起肥皂,到旁边搓洗去了。
    就是在那一刻,陆洁下了决心,无论如何一定要找到那个在于潮白的衣领上盖章的女人。
    这个女人肯定是存在的,她为于潮白而存在,那么她在于潮白这里就不可能不留下痕迹。他们之间需要联系,他们可能会在公众娱乐场所出没,他们要安排幽会,他们
    好了,只要在其中的任何一环取得突破,就能把他们捏在手心里。
    从那天开始,陆洁和于潮白相处得反而格外平静。他们彼此说起话来,总是客客气气,彬彬有礼。他们做起家务来,总是一起动手,互相帮忙。他们坐到饭桌前,总是你给我让菜,我替你端汤。这一切如果让外人看了,免不了会心生羡慕,觉得他们真是恩恩爱爱,相敬如宾的一对夫妻。然而,他们俩彼此都心知肚明,他们不过是在暗暗斗法。做猫的多谋,眯起眼睛假装打瞌睡,耳朵却听着老鼠的动静。做老鼠的自然小心,只在洞前窥测,绝不轻易出山,既要偷得嘴吃,又不能遭了猫的利爪。
    于潮白每日回家的时间似乎更早,进屋就默默地干活儿,兢兢业业,忠于职守。
    当然,回家就要换衣洗衣的传统还是要保持的,不能让人一敲打,立刻就改变了。
    换下来的衬衣理直气壮地放在脸盆里,甚至并不泡水。陆洁知道,那是要她去看的,陆洁偏偏视而不见。
    猫不会注意老鼠咬过的剩东西,猫的注意力在电话上。只要家中的电话铃一响,陆洁就会起身去接,她要第一个拿起话筒,第一个听到打电话来的是谁。
这套动作并不容易掌握,起身时的动作要快,但必须从容,不能急巴巴地,让人看出刻意的用心。走向电话机的步幅要快、要大,但必须要稳,不能显出匆忙的样子,让人洞悉了想抢先的心思。
    陆洁如此这般捷足先登了几次之后,于潮白就变得自甘落后了。家中的电话铃声一响,于潮白就目示陆洁,仿佛在说,电话来了,你还不赶快去接?然而,刻意抢接的那些电话,又全都没有什么价值。三番五次下来,陆洁自己就泄了气。
蠢,如果口红和香水已经露了马脚的话,她还会打电话来让你抓她的尾巴吗?

    靠得住的办法还是跟踪。
    亲自去跟踪,是个笨办法,最好能找个人。
    找谁呢,这种事情,不相干的人,人家不会干。找朋友吧,也不合适,越是朋友越爱刨根问底,不交待底细不够意思,交待了事情的原委,免不了会让人当做秘闻,去四处播散。
    想来想去,陆洁竟然想到了刘医生。毕竟有过一夜情,当初及事后,刘医生都曾多次暗示过想要回报她的意思。给他一个回报的机会,他一定会努力去做。
更重要的是,刘医生一定会象至今严守着那夜的秘密一样,同样严守陆洁的托付。
    还是在更衣室,还是那个时间,陆洁来接替刘医生值夜班。没有别人,只有刘医生自己进了更衣室,陆洁看准之后,立刻跟了进去。
    正在打开衣柜门的刘医生听到动静,回转身来看。
    “陆大夫?——”
    “嗯。”陆洁点点头,仍旧平稳地往前走。
    刘医生竟下意识地退了一步。他还记得那天晚上的事,他当然记得。
    陆洁在适当的距离站住了,她觉得那距离很合适,不远也不近。
    刘医生似乎松了口气。
    “有件事,想请你帮忙。”陆洁说。
    “尽管讲。”
    回答是毫不迟疑的,显然是对那一夜的仓皇,表示着歉疚和要弥补的意思。
    “我们家那一口——,我想让你,跟他一下。”
    陆洁斟酌着,想把内里的那层意思表达出来。
    “唔?——”刘医生望着陆洁,似乎有些意外。
    “看看他去了什么地方,都和什么人碰面联系了——”
    陆洁�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