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纳曼爵士作了反对好战情绪潮流的演说,并以一句经典名言向战争手段挑战。这篇演说当时被认为是无可挽救地断送了他的政治生涯,但事实是,从演说这天起,这个迄今为止一直受冷遇的党领袖的名字成了政治集会上受欢呼的信号,一个没有突出天才,只有性格以及与性格俱来的洞察追随者心思的本领的人,在他的党内获得了犹如格莱斯顿的地位。
这是第一个重大胜利,权利观念在自由主义心中恢复了原来地位。
然后,随着保守党的攻势加强,其含义变得十分明显,老自由主义的影响又一个个地复活了。
1902年的教育法使非国教徒行动起来。关税改革运动使自由贸易采取守势,教人们懂得自由主义的老的经济学为他们做了些什么。搞实际政治的社会党和工党发现他们绝对少不了科布登的教诲。自由贸易财政将成为社会改革的基础。自由党和工党学会进行合作来抵制关于矫治失业的欺骗性诺言,并维护自由国际交流的权利。与此同时,工党本身也经受了攻击的充分压力。攻击并非来自政治家,而是来自法官们,但是在这个国家里,我们必须懂得法官在很大范围内实际上就是立法者,这些立法者具有某种执著的倾向,只有制定和废除法律的机关随时警惕和不断努力才能予以制止。在破坏工会的老的阵地时,法官们建立了现代工党,并巩固了它同自由党的联盟。在这同时,帝国主义在南非自食其果,保守党的理想破灭为自由主义复活的滚滚潮流打开了闸门。
潮流绝对没有消退。
如果它不再像1906年选举中那样汹涌澎湃,现在也是一股涓涓细流,稳稳地向社会改良和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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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1第九章 自由主义的未来
政治流去。
在这个运动中,一切党派都已足够清楚地看出,自由主义的独特概念有一种永久性的作用。例如,社会党人极其清楚地认识到,人民政府不是一个没有意义的口号,而是一个必须用战斗来维护和扩大的现实。他知道要达到自己的目的,就必须应付上院一人多次投票问题。他不再能把这些问题看作是半心半意的自由党人为了使注意力从社会问题转移而设置的障碍。他知道地方自治和权力下放等难题是民主组织的一个组成部分,而且,他照例不仅仅是默认妇女对政治权利的要求,而只是由于自由党迟迟不满足这个要求才同自由党争吵。自由党关于和平与紧缩的老的观点也被社会党人承认,同样也被全体社会改良者承认,认为它对成功地实现他们的目的是必不可少的。如果国家的岁入全部像时兴那样用来建造最昂贵的军舰,那末政府预算就不会减轻人民的疾苦,如果政府的精力被野心或恐惧分散,也就不能专心致志于改善国内条件。另一方面,从格莱斯顿传统出发的自由党人已在很大程度上认识到,如果要保持他的一些老的概念的实质,就必须通过一个适应和发展的过程。
他已经懂得,自由贸易虽然为繁荣奠定了基础,但是并没有使大厦落成。他必须承认自由贸易并没有解决失业、工资过低和居住过度拥挤等等难题。他必须深深研究自由的意义,并重视实际情况对平等的意义所产生的影响。作为和平的使者及扩大军备的反对者,他已经认识到,把社会剩余用于进步工具是把它用于战争工具的真正替换方法。作为一个禁酒者,他正在一方面更多地依靠社会改进的间接影响,一方面依靠消灭垄断利益,而不是依靠绝对禁酒的捉摸不定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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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自由主义的未来121
因此,在支撑自由党政府度过1910年危机的各种力量中,具有这样一种能激发和指导真正社会进步的有机观念因素。自由主义已绝处逢生,在与社会主义交换思想的过程中吸取了不止一个教训,也给了不止一个教训。其结果是一场更广泛、更深刻的运动,在这场运动中,头脑比较清醒的人从党的名称的差异后面,不顾某些真正的逆流,认识到了一个真正一致的目的,这场运动的前景如何?
它能维持久远吗?
它是我们所比拟的涓涓细流呢,还是一个必然逐渐沉入海底的浪头?
提出这个问题等于是问:民主政治是否在形式上和内容上都是一个可能实行的统治方式?要回答这个问题,必须问民主政治的真正意义是什么,为什么它是自由主义概念的必要基础?这个问题已经被附带提出过了,我们有理由认为个人主义者和边沁主义者对人民政体的论据都是不能令人满意的。我们甚至表示过一丝怀疑:在某些条件下,自由和社会正义的某些具体要素会不会在一个优胜阶级或一个秩序井然的专制政府统治下实现得充分,在选举权普遍扩大的情况下反倒实现得不充分?既然如此,可能有人会问,我们的民主概念究竟是建立在什么上面的?是建立在社会学的总原则上呢,还是建立在我国或当代文明的特殊条件上?我们的概念又如何与我们的其他社会秩序观念相联系?我们是否认为民主政治大体上会接受这些观念,或者,如果不按受,我们是否愿意默认它的决定是最后的?
我们最终期待的又是什么?
民主政治会坚持自己的权利吗?它会找到一个共同的目的,并使它具体化吗?或者还是一错再错,成为恐慌和野心、狂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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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沮丧的消极对象,或者成为那些其职业是把它随意捏弄的人手中的呢?
先来谈总原则。民主政治不是单单建立在个人的权利或私人利益上面的。这仅仅是盾牌的一面。民主政治同样也建立在个人作为社会一员的职责上。它把共同利益建立在共同意志上,同时嘱咐每一个聪明的成年人扮演一个角色。一个民族自己不出力,无疑也能获得许多好东西。它可能有好的警察,有公正的私法制度,有教育,有个人自由,有组织有方的工业。它可能从一个外国统治者、一个开明的官僚或一位仁慈的君主那里获得这些好东西。不管是怎样获得的,它们全都是好东西。但是民主政治的理论是:这样获得的东西缺少一个给人活力的要素。一个被这样统治的民族就像这样一个人,他获得了财产、优秀的教师、卫生的环境、张满他的帆的和风这一切外在的礼物,但是他的顺遂的航程他自己并没有出多少力,或根本没有出力。对于这样一个人,我们给他的评价还不及给一个在逆境中奋斗而成就远为逊色的人的评价更高。我们所拥有的东西自有它们的内在价值,但是我们如何把它们弄到手同样也是个重要的问题。社会的情况也是这样。好的政府固然不错,但是好的意愿更胜一筹,甚至不完美的、吞吞吐吐、乱七八糟说出口的共同意愿,也可能有获得更高一级东西的力量,这是再完美的机器也无论如何达不到的。
但是,这个原则作出一个非常广泛的假定。它假定有一个共同意愿的存在。它假定获得公民权的人都能参加共同生活,都能真正对公共事务感兴趣,从而对形成一个共同的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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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作出贡献。这个假定落了空,也就无民主政治之可言。在这种情况下,进步并不是完全不可能,但是它必须依靠那些看重具有社会价值的东西、通过艺术发明来增进知识或使生活文明化、或形成一个狭小然而有效的舆论来支持自由和秩序的人的数目。我们还可以更进一步。无论政府具有什么样的形式,进步总是依靠那些如此地思考和生活的人,依靠这些共同利益笼罩他们的生活和思想的程度。但是,全心全意地热中于公共利益是难得的。它不是群众的特性,而是少数人的特性,民主主义者清楚地知道是“残余分子”拯救了人民。他仅仅补充一点:这少数人的努力要能够成功,人民必须愿意被拯救。大多数成天在矿山或工厂为面包辛辛苦苦干活的人,他们的头脑里是不会永远塞满国际政策或工业法规的复杂细节的。指望他们这样做是荒谬的。指望他们响应和赞成那些有助于国家的道德和物质福利的事情则是不过份的,而民主主义者的观点是:“残余分子”对人民进行说服,占领他们的心灵和愿望,要比把一些法律强加在他们头上,硬要他们服从和接受来得好。在这同时,少数人自身无论多么杰出,也总是有许多东西需要学习。有些人要比其他人优秀和聪明得多,但是经验似乎表明,几乎没有一个人比其他人优秀和聪明到这种地步,以致能永远对他们滥用权力而无所顾忌。相反,最优秀、最聪明的人是这样的,他愿意本着探索的精神深入到最卑微的人中间去,弄清他们需要什么,为什么需要,然后再为他们制定法律。在充分承认领导的必要的同时,必须承认完美的领导艺术在于获得群众的自愿的、心悦诚服的、有识别力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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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个人会在极其不同的程度上对社会意愿作出贡献,但是民主政治的论点是:形成这样一个意愿,亦即扩大对一切公共事务的兴趣,本身就是一件好事,更为甚者,是一个证明其他好事合格的条件。但是,兴趣的扩大不是民主政体所创造的,如果兴趣既不存在,也不能使之存在,那末,民主就是一个空的形式,甚至比无用还糟。另一方面,凡是兴趣存在的地方,建立责任政府就是其发展的首要条件。即使如此,它也不是唯一的条件。现代国家是一个巨大而复杂的机体。一个选民感到自己迷失在无数选民之中,他对当代各种复杂重大的的问题一知半解,意识到他投的一票对解决问题的作用是多么微小。他需要的支持和指导是同他的邻居和工友组织起来。例如,他能理解他所隶属的工会的事务,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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