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经国与章亚若之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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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经国与章亚若之恋-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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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晴天霹坜!五雷轰顶。
    她木然跪倒在两位老人之间。欲哭无泪,欲辨无词。
    婆母就带着孙儿住进了这里,待一切安顿好,婆母才让她来看他们。
    她不敢喊,不敢控门,将准备好的生活费悄悄从门缝底下塞了进去
 十八 昔日的章懋李与今日的章亚若
    亚若病了。虽说一般的伤风感冒,可因为心病连夜失眠,她病倒了。
    人烧得昏沉沉的,可脑细胞异常兴奋,连阖下眼的念头都没有。下午蒋经国给她带来了这捧杜鹃花,见她烧得不低,又嘱专署查医师来给她打了一针退烧催眠,她却仍处于亢奋状态。
    昔日的章懋李与今日的章亚若撕掳纠缠崩裂抗衡
    噼哩啪啦硝烟弥漫,爆竹声声中筷子巷又迎来了一个继往开来的喜庆日子——唐家婆婆娶媳妇啦!
    披着彩带的几辆橡皮车到了,喜娘扶出个千娇百态的新娘子:
    ——白色的缎子旗袍长至脚踝,却短袖露臂,脚上还着一双白色的高跟皮鞋!最奇的是那一头黑鸦似的秀发上竟箍着薄若蝉翼、涌如浮云拖曳至地的白色婚纱!两个漂亮的小女崽乐呵呵地跟在后面托起才不至于拖地!
    白皙清癯的新郎官却是老式打扮,颀长瘦弱的身躯着一袭黑华丝葛长袍马褂,脚着一双千层底黑布鞋,左胸襟别一朵硕大红花,正是东方式儒雅书生风范。轻盈的白色新娘子挽着他的手臂,好像一个早早地进人了酷夏,一个还迟疑地留在寒冬。
    拜堂改良为三鞠躬,新郎新娘对鞠躬时,她见新郎紧张得汗在脸上淌成了无数小沟,她噗哧笑出了声。
    她实在太小——十五岁的没成熟的小懋李。
    他呢,大她三岁,空有雄赳赳名字唐英刚。
    筷子巷快子,第二年她便生下儿子大衍,学名远波。婆母包下了养育孙儿,因为不放心这十六岁的女崽,只要她喂几顿奶,于是她除了烙刻下新生命从母体分裂时幸福又恐怖的巨痛外,她不过是一个懵懂的小母亲。
    婆母从心眼里疼她,婆母守寡拉扯大儿子英刚和英武,就把她这长媳当女待,祖孙三代倒也洽和。白天,她或看书作诗绘画,或拨弄月琴;也绣花结绒线做衣服,也下厨做几样小菜;昔时女友来邀,也会嘻嘻哈哈上街瞎逛;活得闲适也无聊。黄昏倚门,翘首盼在监狱中做事的夫君归家,然而,唐英刚沉默寡言,似惜话如金。饭后,小夫妻相守一室,唐英刚就摇着缀有流苏的洞萧,呜呜咽咽吹上一阵,吹得满屋的凄凉萧瑟,她就晃晃他的手臂,放下箫,他又到桌前,铺开白纸,让妻研墨,自己抄录几首古诗词,字是一丝不苟的正楷;偶也自作一首,格律无可挑剔,吟来却味如嚼蜡;偶也什么都不做,只是静静地凝视娇妻,看得懋李的圆脸像熟透了的李子,他却仍无一个字!只有那眼神无限满足。
    他的日子,挣钱养家是义务,与妻相守是权利;除了监狱就是卧室,这以外的天地与他何干呢?
    她的心扉原来“满园春色关不住”,她的血原来一热就能沸腾,昔日女同学的哥哥因闹学潮关进了监狱,她就陪着女同学去探监,于是撞见了唐英刚!他一声不吭,只是满眼忧悒。
    她呆了!她不知道男人还有这么黑这么深忧悒的大眼睛!她不知道世上还有这种柔弱无骨、柔情似水的可怜男人!她也哭了。
    淡漠中,第二个儿子细衍又出世了,学名远辉。日子依旧,婆母照例包办一切。她与他之间却单调重复得无声无息,他们之间从来没吵过,他连重一点的话语都没有,吹箫少了,抄诗少了,他久久地凝眸于他,像要把她的身影和灵魂一起摄进他漆黑的瞳仁中。
    她困惑。她窒息。
    终于有一天,她叛逆了。吃早饭时,唐英刚从饭桌旁站起,像往常一样,她递给他去监狱的公文包,旋即变戏法似的,她的手中还有一只小巧的女式公文包:“告诉诸位,从今天起我也要去高级法院上班罗!”
    她爱上了法院文书工作,井井有条、沉稳细心地做着,活得充实,人也鲜亮活跃了许多。他没有责怨她,连眼神的责怨也没有,只是每日的晚课不再吹箫不再抄诗,只将那支箫于手中轻轻地长久地摩挲着,他神不守舍,他像是失落了很多很多。
    她终于无计可施,那监狱的气味渐渐幻化为另种气味——没有人气的坟地的气息!
    她勤回娘家,后来干脆就住回了娘家。是心理的逃避也是生理的逃避。她害怕没完没了地生儿育女,像她的母亲和大姐。独立、进取的意识执拗地在心里扎下了根。
    可双方仍相互绝对忠诚。唐英刚依旧如钟摆般生活,哦,连钟摆的嘀哒声都没有。懋李则检点自己的活跃,除了上班时非与男同事接触,下班就回娘家,闭门坐屋,婆母倒常带着两个孙儿来串门,减轻她的寂寞。她呢,却企盼着英刚能来坐坐,就像结婚前的“表哥”一样,然而她失望了。唐英刚虽然软弱,那自尊心却是膨胀到了极至,她忽略了或至少是看轻了这点。
    就这样不多不少过了三年。
    一天,在人流如潮的街头,他与她旁若无人地伫立着、久久凝视。她让泪水放纵奔流。她愧对他。他是一个安分守己善良懦弱的好丈夫,只是她无福份而已。她苦了他、害了他,他还只有二十六岁呵
    他纤长的手指想替她拭净泪水,这是他第一次在大庭广众面前的轻佻!他说:“懋李,是我错了”
    她哭着奔逃了。
    通宵未眠,她写好了一封“还他幸福”的信。
    英刚:
    你我淡漠已三载,看来我不是一个好妻子,可我又无法改变我自己。
    我想,与其你我相互羁绊,不如各各还其自由。社会日趋开明,你不必
    背上“休妻”的重负。你我都还很年轻,今后的日子还很长呢。离开了
    我,你会幸福的。
    我只是希望你永远永远是我的好表哥。
    你的不贤良的妻:懋李
    第二天,唐英刚自尽了。
    他死得很平静。唐家婆婆发现他左手指须臾不离的结婚戒指没有了,心里猜测是吞金而殁吧。
    “是我杀了你——我杀了你——”一个女子挣脱搀扶她的人,疯狂地扑向僵硬的唐君,摇撼、呐喊,却无泪可淌,她向天地向人们吼出她就是“刽子手”。
    “与你有什么干系呢?女崽,这是命!命中注定!哪个也奈何不得。你是我格嫡亲的好女崽呵——”她的婆母强忍悲痛拖起了她。婆母当着众亲友街坊为她开脱洗刷,还其清白。
    他爱她,刻骨铭心,爱到能为她死去。
    她不爱他!而他的死竟成了她与他之间的永恒的锁链!唐英刚去世后,懋李改名叫亚若。亚若和懋李却无法割裂。
    恍恍惚惚、迷迷糊糊、往事如烟。
    啊——亚若大叫一声,突地坐起!原来噩梦一场,周身冷汗淋漓,一个寒噤,却见儿子大衍立在蛋青色的晨曦中,又做梦?
    “大衍,是你?”她颤声问。
    她清楚地看见了儿子双唇作合口韵,那该是“姆妈
    可她清楚地听见了儿子怯怯地喊声:“三姨——”
    泪水簌簌而下,她一把搂过儿子,放声恸哭:“崽!你是我格亲崽呵!崽你恨妈吧,妈没有办法呵”
 十九 浪漫的天地之盟
    这是他与她第一次正式的像模像样的幽会。灰沉沉色调的梅雨天,似雾非雾非雨是雨迷漫的雨网中,秧苗青青杜鹃烂熳。有车悄悄地将她送至一株野桃树下便遁去。
    古城实在太小。眼睛和舌头的密集度分外高,什么都难以遮掩,他与她得分外小心,别出心裁的他竟想出化装约会!
    她打扮成赣南农妇的模样,蜡染土机布斜襟褂子外还系了条缀着小银铃的衤兰裙,挽着同样花色的包袱,撑着大红油纸伞,像煞回娘家的小媳妇。可脚上一双颇精巧带跟儿的雨鞋,就将一切舞台化了。
    有戴斗笠者“呱唧呱唧”从田边向她走来。她的心一阵猛跳。果然是他!他不是从车上而是从田地里钻了出来。戴着老(亻表)的大斗笠,身着石扣兰的土布对襟褂子,裤脚管不知无意还是有意,卷成一高一低,如果不是脚上穿了双胶鞋哲理,抒发政治抱负。成书于清顺治年间湖南晋宁山寺。提,他可是个地道的农民老(亻表)。
    相视片刻,朗声大笑,一个愉悦的开端。
    “你这鞋,还带跟儿,就是演话剧,也不符合要求。脸嘛也太白,该抹点泥灰。”他鉴赏着她,打趣着。
    “你呢?平时都穿草鞋,这回倒穿双崭新的胶鞋?”她回敬着,心里却责怪自己粗心,从鞋就可判断不是老(亻表)嘛。
    “今天是什么日子呀?”他卖关子般目夹目夹眼,“不管怎样,倒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对吗?在苏联时,节日夜晚我们常搞化装舞会,不拘一格,各显神通,狂舞狂欢,有意思极了。”他将斗笠背在身后,接过她的包袱和伞,共撑着前行。“是吗?”她无滋无味地应着,他的话使她不得不正视那难以逾越的障碍。
    他却谈锋极健:“外国人的性格与中国人就是不同。我看各有利有弊:中国人太规矩,太约束自己,近乎迂腐死板;外国人发展个性,可又太随便,近乎放荡。依我看中外结合取利舍弊才好。”
    亚若不轻不重打断他:“你们家可是中外结合的典范呢。”
    他一怔,定定地望着她。病愈后她消瘦了许多,却更添了几分楚楚动人,就淡然一笑:“你看你,林黛玉似的,就爱使小性子。好,不说了。还有几里地,吃得消吗?”她点点头。她很喜欢这种雨中漫步的情致。
    前面是凉亭。凉亭原破败不堪,近来已修茸一新,也算是他的芝麻政绩之一吧。他晓得凉亭里有个又瘸又驼半瞎老倌,不分春夏秋冬在此卖凉茶。去通天岩的人虽不多,但不是官者就是文人雅士,喝不喝茶都会给老倌几文,在老倌来说就不算乞讨了。
    默默走了好一阵,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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