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君清看得分明,心不由一沉,桃花眼微微眯起,轻哼一声:“没问题,你先找到再说。”
梅君尘对他们拌嘴习以为常,也不理会,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对精美的淡紫色手环,上有青色光芒飞速游走,潋滟光华,灵气逼人:“孩子毕竟不足月,灵体发育不全,这手环取自千年檀丝木,可以温养灵体,还加持了护身咒,你给她戴上吧,等她八岁以后再取下。”
“多谢真人!”乾隆示意兰馨接了过来,真诚道谢。
“你要真的谢谢我大师兄,不如把这孩子送我师兄做徒弟吧?”梅君清听了,挑眉笑道。
乾隆愣了下,抱着孩子的手微微收紧,勉强笑道:“这、孩子还太小,……”
梅君瑞嘿嘿一笑,大声道:“舍不得就直说嘛!”
兰馨狠狠瞪了他一眼:“我妹妹还这么小,你们会带吗?”
“兰馨!”乾隆没见过兰馨和梅君瑞相处的情况,见她这样无礼,倒担心对方恼羞成怒,宫里现在可禁不起再来一场修士对决。
兰馨不服气嘟着嘴,站到乾隆身后,眼刀子剜向梅君瑞。
梅君清嘴角勾了勾,再看他小师弟还一脸讨好,暗暗翻个白眼,这来了趟凡人界,怎么都桃花开了?!
梅君尘只是因为师弟的提议有这个想法,当然没想带这奶娃娃走:“师弟是在说笑,皇帝不必放在心上。修炼至少得等到六岁,到时再拜师不迟!”若是灵根不行,收作记名弟子也可以,毕竟是她的孩子!
“朕代小女谢过真人厚*!”乾隆绷紧的心弦一松,暗暗松了口气,若有娴儿醒来,发现她好不容易盼来的女儿被人要走了,那还了得!心思又转移开来,不知道她现在如何了?
梅君尘看出乾隆心不在焉,也不过多打扰,就带着两师弟告辞离开。
乾隆没有客气留人,再看兰馨累得脚步虚浮,忙让她回去歇着,兰馨并不知道皇后灵力反噬的事,依言退下。
太医诊完脉出来禀告皇后的情况,乾隆紧抿着唇,挺拔的身姿不动如山,目光一直落在襁褓中小婴儿稚嫩的脸上,久久不语。良久,才回过神来,将已经睡着的女儿交给容嬷嬷,转身走进产房。
两个太医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容嬷嬷叹了口气,让翠环送太医出去,抱着小公主,悄悄拭去眼角湿意。
房内还隐隐有股血腥味,乾隆挥退行礼的宫人,走到床边。景娴静静躺着,虽然暂时封印了暴突的灵力,可意外早产对她还是不可避免造成极大的损伤,甚至那些丹药也不起作用。身上衣物已经换过了,螓首无力偏着,长长地睫毛如折断了的蝶翼,秀发仍湿湿的黏在脖颈处,脸色苍白如雪,呼吸微弱,虚弱悄无声息躺着。
乾隆喘了口粗气,握着景娴的手颤抖起来,深深将头埋了下去,断断续续哀恸声沉闷压抑,隐隐带着些哽咽:“对不起,娴儿,对不起……”
心被狠狠撕裂开来,鲜血汩汩涌出,是他太过自负,明知那女人是假冒的,竟然给了她机会走进殿里,以为不过是个贪图荣华的弱女子,却是引狼入室,直接导致这样的恶果。经脉尽废,元气大伤,身体孱弱还不如普通人,这让曾经距离筑基只有一步之遥的她如何接受,他虽然可以确保她一生荣宠,可失去的健康,将永远无法弥补,他洗髓之时,曾拉着她手一起畅想未来,那终究成了奢望!
慈宁宫中,
昨晚太后仓惶逃出乾清宫,一开始在离得稍远一点的地方等消息,之后就被侍卫客客气气护送回了慈宁宫。本以为皇帝既然派了婉妃来陪她,危难时刻见真心,他至少还顾念母子之情,毕竟她也是被蒙骗了,不会当真气她,等解决完了刺客,定会派人通报消息。
可左等右等也没等到,一连派出几波人出去也被门口的侍卫给挡了回来,偏偏态度恭恭敬敬,一口一个皇上关心太后安危,宫中可能有刺客同党,总而言之,就是不能出去。
婉妃更是个榆木疙瘩,一问三不知,赶她也不走,直到深夜,几个嬷嬷苦口劝她,太后熬不住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这一晚,她也受惊不轻,凌晨就开始发热,皇帝自然还是没来,太医早就被派来了慈宁宫守着,果然派了上用场。
热度直到天亮还没退,人烧得迷迷糊糊的,偶尔睁眼就是问皇上来了没,桂嬷嬷不敢说实话,只说乾清宫有派人来看过几次,只是不巧太后正睡着。
太后闻言果然安心了,又沉沉睡去,却不知她的情况,乾隆确实是知道的,不过他一直守在产房外,听永璋提起太后的情况,只淡淡回了句“知道了”,派人探望都是永璋所为……v
☆、105姐妹情绝
这一晚;全城戒严,风声鹤唳,前锋营、骁骑营全数出动;四九城都被惊动了,无数人夜不能寐,惶惶然不知所措;也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宫内的消息传不出来;只知道十二阿哥生辰宴出了事;进宫赴宴的宗亲国戚一夜未归,府中千方百计也探听不到消息;坐立不安等到天亮;才陆陆续续被侍卫送了回来;福晋都是惊魂未定的样子,而各家爷们大都挂彩,甚至有些伤势较重被留在了宫中。
这种情况如何隐瞒得住,再联想皇帝亲卫营突然调动,宫中进了刺客迅速传播开来,朝野震惊!整个京城陷入死寂,弥漫着血腥肃杀之气。
临近年底,走亲串门都停了,朱红大门基本不开,只角门和后门却不断有人进出,小心打探消息。普通百姓不明缘由,但街头斗鸡遛狗的纨绔全失了踪迹,脑筋灵活的,忙都回去关门闭户,只外面动静一直不小,也不知是不是乱党,呼啦啦抓了一大批。
一个晚上的时间,足以将事情调查的□不离十,福尔泰已死,福尔康也身受重伤,五阿哥深受打击,神色恍惚,只知喊冤,永璋审问,两人开始语无伦次,但一夜下来,什么都招了,当然,也由不得他们不招。
两个月前,永琪眼见皇帝给的期限将至,和福家兄弟商议,去河间寻找夫人,以期立下大功,请求赐婚。之后福家被抄,福家两兄弟狼狈逃亡,商议过后还是一路直奔河间,而后经过一番波折,找到假冒的夫人,再偷偷潜进京城,躲到了永琪的府邸。
因为“夫人”假装失忆,加上永琪无诏不得进宫,永琪便去了固伦公主府求和敬,没有皇帝的旨意,自然不可能审讯固伦公主,但情况却不难查明。和敬公主亲自见过那位夫人,而后很快通知永琪在永璂生辰宴上禀告此事,并且说此事功成,太后会下懿旨将小燕子指给他做格格。
乾清宫中,乾隆端坐在御座上,脸部肌肉痛苦的抽了两下,目光停滞御案上打开的奏折上,一动不动,殿内气氛凝固了一般,沉重的令人窒息无法喘气。
殿内只有吴书来在一旁战战兢兢伺候着,连偷觑一眼皇帝的脸色都不敢,被自己的儿女和亲生母亲算计,该是怎样的愤怒和悲伤!
“和敬现在何处?”乾隆突然出声。
“三公主昨晚晕倒了,舒贵妃娘娘送她去了西三所。”吴书来身子一颤,连忙回禀,也不敢再胡思乱想。
“受伤了,太医怎么说?”乾隆沉声问道,眼中闪过寒芒。
昨晚大乱,受伤的大都是那女修附近的人,两位上了年纪的王爷重伤,宫人死了几个,在最外面的女眷反倒没事。而女修后来的目标是永璂,宫妃格格都没什么事,除了和嘉的贴身宫女死了一个,其他宫人都是波及受了点轻伤。虽然没注意的和敬,但如果她受伤了,永璋奏折上肯定会提到,难道她假装晕倒想逃脱罪责?
“并未受伤,太医说是受惊过度以致气血不畅。”吴书来听出皇上话语中的冷嘲质疑,暗暗可惜。和敬公主从小受宠,更是孝贤皇后留下的唯一骨血,当真是集万千宠*于一身,如果她安安分分做她的固伦公主,就算孝贤皇后阴毒手段曝露,皇上一时迁怒于她,也还会顾念父女之情,偏偏先前就对皇后不敬,又闹出这次刺杀,以致皇后为救十二阿哥受伤早产,别人可能不知道,吴书来却很清楚,皇后这次,早产还是小事。
“她胆子可大得很,也会受惊过度!”乾隆冷哼一声,心底彻底绝了父女之情:“传朕旨意,和敬公主涉嫌刺客一案,暂押宗人府,听候处置!”
乾隆怨自己刚愎自用,更恨他这两个引狼入室的好儿女,深深后悔当初何必为了给和敬留一些颜面,没直接昭告孝贤罪行,他宠了二十余年的好女儿,甚至联合太后一起谋算他,当初布腾巴勒珠尔因阿睦撒纳叛乱被削爵,他接连赏赐安抚于她,她还是和她别扭了半年有余,那时可不就知道她的心性了?!
吴书来下去传旨,乾隆一个人待在空旷的大殿,心犹如破了一个大洞,寒的厉害,而同时,滔天的怒焰丝毫没有平息的趋势,必须以鲜血祭奠!
景娴一直没醒,八个时辰已过,灵力反噬让她即使在昏睡时不断痛苦挣扎,肆虐的灵力以摧枯拉朽的速度破坏她体内经脉,他紧紧抱着她,却不能减轻她一分一毫的痛苦,不敢看她痛苦扭曲的凄美容颜,在他怀里颤抖的娇躯,时刻提醒他的无能,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害了她的,一个也逃不掉!
宗人府大牢,紫薇和福尔康照理是没有资格关押在此的,不过因为永琪被带来了这里,永璋索性将他们都关了进来,以便审讯。
阴冷的地下,小燕子难得沉默,抱着一床锦被安安静静跟在牢头身后。
“小燕子,是你!”紫薇一看到她就连滚带爬扑了过来,扒拉着铁栏杆,没等小燕子站定,憔悴苍白的脸上又哭又笑:“小燕子,小燕子你来了!尔康呢,你看过他吗,他现在怎么样了?受了那么重的伤,有没有请太医看过?”
狱卒嗤笑一声,鄙夷道:“还以为是福大爷呢,请太医,呸!他受得起吗?!”
“你——”紫薇脸色白得彻底,难堪又委屈,眼泪扑簌簌往下掉,哽咽着指责:“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