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炼狱道的程序开启,舱房内会形成拟真空间,藉由强大能量的推动,制造出敌人的形体,进行实战修炼。尽管这个虚拟出来的敌人,与实际仍有些许误差,但公瑾却深信这样的实战,远比单纯的脑波虚拟作战更有效果,也更能助己调整状况。
由于程序开动时,周围会形成能量力场,尽管里头正爆发着强天位战,冲击威力却被阻截大半,再加上此处深埋地底,地面上除非是拿精密仪器扫描测量,否则半点摇晃都感觉不出来。毕竟,本来这里在设计上的原意,就是希望能够长期躲藏、苦修,等到力量有所突破,再行出关作战,假如在练功阶段就诐敌人发现,那躲藏就没有意义了。
可是,这样子的实战方式,对肉体的负担也远较单纯脑波模拟为重,尤其是在实际受伤的时候,负担更是严苛。但公瑾已经在与王五的对战中得到领悟,明白当自己将神经逼成了一条钢索般的细线时,整个心神将会前所未有地集中,犹如一把尖细而锋利的小刀,在那时进行修炼,所得的成果,几乎是飞跃式的自我提升。
这样的自我锻链,风险自是极高,很有可能出师未捷身先死,否则程序也不必以“炼狱之道”来命名,但公瑾却坚持认为,如果自己承受不了这样的训练,那就更不可能面对外头的那些强敌,与其耻辱地败死在敌人手上,不如就死在这里算了。
如此强硬的坚持,加上另一个特殊理由,公瑾几乎每次模拟战都是全力以赴,甚至是舍生望死地奋战至今。
“可惜……如果不是因为王五给我的创伤,这次修炼可以坚持更久一点的……”
不得不提早出关,这对公瑾来说是个遗憾,但他自己也知道,即使强撑下去,完成一万次实战,自己也不可能突破到炼狱道的第四程序。目前的修炼,已是自己肉体所能负荷的最大范围了。
当冰冷的白雾逐渐散去,公瑾已再次盘膝坐在指挥室的中心,数十个漂浮的电子光幕,迅速地跑出种种数据,告诉公瑾地面上各方向的动态,其中各大都市的天地元气变化,最令公瑾注意,也让他察觉到有某些不寻常的事,正在香格里拉的地底发生。
“这数字……雷因斯人已经撑不住了吗?三个魔法阵结界已经将近崩溃,可是,如果魔导公会这么早就撤守,单单凭这座金鳖岛废墟的力量,是不足以完成大计的。”
没有人可以商量,公瑾只能这么自言自语地思考,目光则是紧盯着右上角的一个电子萤幕,里头显示着的讯息与画面,是风之大陆东北方,雷因斯·蒂伦的外海,也是公瑾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
萤幕的右下角,正跑着一行迅速倒数的数字,显示出系统将在多久之后正式运转,目前积蓄的天地元气,是否足以支撑系统运作等等。这座金鳖岛遗迹上的所有器械,都是以天地元气为能量,藉以维持运作的。
过去公瑾也曾经在典籍里头读过,香格里拉与耶路撒冷的地底,分别埋藏着能够影响天地元气的重要装置,只不过香格里拉的地宫,是诸神所遗下的设施;耶路撒冷的遗迹,是太古魔道技术所留下的成果。
看看通天炮的超精密设计,还有这个名为“金鳖岛”的都市遗迹,不难想象当年的繁荣景象,利用天地元气作为一切设施的能源,发展出一个空前绝后的辉煌文明。可是,古典中的记载,操纵这个文明的人们,无止境地滥用天地元气,因为过于满足自己的成就,失去了谦逊之心,不但向神明夸耀,甚至自以为神,最后终于在相互的争战中自取灭亡。
“……把天地元气滥用在军事用途上,听起来简直就是现在的写照,哼,古时候的人和现在也没多少差别嘛,亿万年过去,人们似乎没学到什么教训……或者,只要掌控文明的仍是人类,就不可能学到些什么呢?”
可能是因为孤独的关系,向来务实的公瑾,少有地发出感慨。然而,使用着这些远远超出当今技术水平的机械,操作着足以灭世的通天炮,公瑾确实有着伤感。
亿万年过去,这些武器仍在运作,仍有着不可思议的巨大威力,但是当初设计这些武器、深深倚赖它的威力来征服或自保的人们,却已经一个不剩地消逝在时光的洪流当中,假若他们当初料想到后来有这样的局面,会不会后悔做出这些全然帮不到自己什么的东西?
而若是亿万年前的那个文明,是因为人们滥用天地元气武器,发动战争,相互对轰,那么今时今日,众多使用天地元气交战的武者与魔法师,又算不算正在重蹈历史的覆辙?
打破这个无意义的伤感,旁边突然响起一道铃声,之前特别设定搜索的一样东西,刚刚终于传回了讯息。
“……这个位置……东南方……果然不错,米迦勒心思细密,差点就被她蒙骗过去了……”
事关重大,不能交给苍巾力士去办,朱炎和郝可莲迄今未归,自己这边也没有别的人手可以调用,更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离开金鳖岛,那么唯一可行的方法,就只有……
正自思索得出神,公瑾戴着金属面具的半边面孔骤然一痛,当他伸手覆盖住脸颊时,眼前的白雾好像有了变化,渐渐凝聚成一个纤巧的女子倩影。
自从在这里闭关苦练之后,这种现象就开始出现,也不知道究竟是鬼魅现身,亦或只是自己单纯的心魔幻觉,总之,每当自己结束实战训练,伤势重得有些意识下清时,面具下的睑孔就会莫名抽痛起来,跟着,就会看到这样的幻象。
说出去肯定会引人耻笑,不过,自己却很期待这样的一场幻梦,为此不惜在模拟战中豁出性命,因为只有当自己暂时跨越了生死之际的那条线,才能在这恍惚空间内,见到那个已经不在人世的人。
“……你来了啊,公主殿下……”
没有旁人能告诉公瑾,眼前所见的一切究竟是幻是真,当然他也并不需要。只要还能看见,还能再多感受眼前的那道幻影一刻,那就是莫大的幸福了。
影像逐渐清晰起来,站在公瑾身前的,是一名笑得很甜的长发少女。说是少女或许有些不适当,因为这个甜甜的可人儿,面上的笑容带着几分稚气,看来比实际年龄更年轻了许多,个头更是娇小俏美,背负着双手,像一只轻快云雀似的,灵活地来到公瑾身前,盈盈一礼。
“……好不容易才又见到你,虽然不知道你现在怎么样,可是只要你还那么开心,我就放心了。”
少女笑着摇了摇头,右手放在喉咙上,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却没有发出声音,只是由那双剪水晶眸传递着关心,诉说着她的担忧。
“我并不觉得自己太过勉强,这只是我应该做的事,当初我答应过你,会守护你最爱的艾尔铁诺,这个诺言我会好好守住,绝不会让你失望的。”
公瑾的声音非常地轻柔,完全不似平时那样的冶硬,可是聆听着他说话的少女,却仍是在摇头,笑容从原本的欢喜悦乐,渐渐多添上了一层悲悯,有些哀伤地看着这个曾经深爱过的男人。
“我现在正在做的事,还有不久之后即将要做的事,我知道你未必会喜欢,可是也请你明白,不管是敌人还是我,走到了这一步,就都无法再回头了。”
少女的摇头,表示着她的不认同,尽管她一直尝试要说些什么,但却始终无法发出她美妙的声音,只是在连续几次的开口无声后,轻捂在雪颈上的小手,渐渐染上了一丝红渍。
如果说这个美梦有什么缺憾,那么就是这一刻了。不管第几次相逢,公瑾都无法再听见她的声音,过去她轻巧而纯美的歌声,总是如此轻易地引动着他的情怀,而今,即使是在虚渺不实的幻梦中,他都再难重闻记忆中的那个美妙声音。
而公瑾更是明白,为什么自己无法听见她的声音。或许自己可以假装忘记,但已经背负在身上的罪孽,却总是将记忆底层的淤泥给一再翻掀上来。当那些充满悲伤的画面,在脑中闪过,这名在战场上叱咤风云的无敌铁帅,也不禁垂下了他自尊自傲的头颈。
“……呜……呜……我……”
不断地努力,从浅浅的呜鸣,变成了模糊不清的呓语,看着公瑾的垂首,少女走上前去,张开双臂,想要像从前那样,搂抱着从战场回来的他,轻轻地拍抚,做着只有两人才知道的祝福仪式。
但当她张开双臂,怀抱住那几乎只能用冰冷来形容的精壮躯体时,一抹鲜艳的朱红细线,在她雪嫩的咽喉迅速绽放了颜色。
温热的液体,滴落在公瑾的头发与肩头上,随着那股淡淡的血腥味骤然转浓,像是疾来骤雨般的狂洒在身上,公瑾知道这次的相会马上就要结束,而在可能重会无期之前,他有一句话想告诉拥抱自己的妻子。
“……小乔,我很想你。”
“太好了,这东西终于送来了,我还一直担心,这个东西来不及在明天之前送到呢!”
“黄金像?这个东西不是和有雪一起,被埋在香格里拉地底了吗?你从哪里弄来的?”
“妮儿小姐有所不知,当初隆·贝多芬仿的是四大黄金像,落在老四手底的那个,只是其中之一,如果找来其它三个的任一个,应该也有类似的功用,碰巧我知道其中之一的下落,所以……就便宜老四了。”
源五郎耸肩笑着,却照例不把事情最遗憾的一点告诉妮儿。便宜了有雪,但却让一众雪特人倒了楣,梅琳终究是晚到了一步,不然应该可以减少一些伤亡的。
有雪的约定是一天半之后,源五郎有考虑不照约定来,可是转念一想,以他对雪特人的了解,总觉得有雪的约定没有那么简单,或许他另外有某些计划也说不定,自己应该尝试去相信他一次。
“你要把胜算赌在雪特人身上,这点我是管不着啦!反正等到这边的事情解决了,我们要立刻赶去艾尔铁诺。两国大战居然在这种情形下开打,真是太乱来了。”
“哦?我看你是觉得这么大的战事没有你参与,心有不甘吧?”
讽刺妮儿的是海稼轩,当雷因斯军队正式攻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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