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医院的这段时间真的很短,阮景唯静静的躺在顾少城怀里,她全身没有一丝力气,她看到顾少城皱眉的表情本想着安慰他,可是惨然一笑,肚子那里开始一阵阵疼痛起来。
顾少城并不比阮景唯好到哪里去,甚至可以说比她更紧张,英俊的脸庞满是仓皇与无助。
身边的医生焦急的声音阮景唯什么都听不见,她只是想要闭上眼睛好好睡一觉,或许睡醒了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了。
难道是为了惩罚她吗?所以现在连她的孩子都不喜欢她,现在要用这样的方式来宣告他的不满。
顾少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景唯,不要闭眼,你睁开眼看看,你坚持会。”
“可是真的好累。”
“唯唯,你摸摸……”顾少城牵着她的手放在她腹部,“咱们孩子,就要出来了,你不要放弃。”
因为这句话,阮景唯心底又升起了一股力量,她咬牙点头,朦胧之间,感觉到脸上一片温热,她分不清是自己的泪水还是什么。
等到了医院,那里早已等着医生,阮景唯被很快推进了产房,阮景唯抓着医生的衣角,“我要顺产。”
阮景唯在生产之前已经看过许多孕妇生产时所可能遇到的各种情况,可以说对于这一刻的到来她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此刻心底还是不免慌张。
她听到医生询问她是否需要丈夫陪产,景唯摇头,她不想要自己此刻的模样让他看到。
可是从来没有人告诉她,为什么生孩子会这么痛,医生护士在鼓励着她,她努力咬牙撑着,一会身体开始完全使不上力。
她突然想起了妈妈,是否当初生她也是如此。
顾少城等在外面焦急而无措,他能在商场明智果断、雷厉风行,能在任何场合进退有度,即使在最低谷的时候他也没有如此不知所措过。
两家人都已经来了,黎荃看着儿子这幅模样,有些心疼,只得安慰道:“生孩子都是这样。”
许久急救室门开了,只听护士说道:“产妇现在甬道还未开,情况太过危急,需要立马进行剖腹产,家属来签字。”
顾少城脸色瞬间苍白,身体有些站不稳后退一步,签完字后他开口问道:“我能进去陪她吗?”一开口才发现嗓子嘶哑异常,他强撑着身体。
阮景唯意志已经几乎濒临幻灭,许久,她感觉有双温暖的手紧紧抓起了她的手。
她强撑开眼睛,竟然看到顾少城,她还以为做梦呢,痴痴的想着做梦都能梦到他呢。
“唯唯。”
他亲昵的叫着她的乳名,抓着她的手不断揉搓着,声音却压抑不住的颤抖。
顾少城从没经历这样的时刻,恨不得以身替之,心底满满的煎熬。
☆、成婚15
产房内气氛紧张,医生已经很快准备好手术,因为麻醉剂的原因,阮景唯胸部以下都没有任何知觉。
顾少城牢牢的抓紧她的手,“唯唯,我会一直陪着你,你一定要坚强。”
明明是她在生产,可是此刻反而是他看着表情更加脆弱。
阮景唯身上汗湿了又干,两人的手湿黏的紧握在一起,她突然眼泪有些模糊。
“我会死吗?”
“不会,唯唯,我跟你保证,你第一胎所以疼,以后咱们再也不生了。
他的声音带着怪异的颤抖,阮景唯眼泪模糊已经看不清他的脸庞,他将她的手攥在手心,放在自己唇边,许久她感觉温热的液体沁入她的手心。
他是在哭吗?阮景唯在心底想着。
“如果我不在了?你会记得我吗?”
“不会,你不在了,我会立马给你儿子找个后妈让她虐待你儿子,我不会管的,所以你自己儿子自己带。”
阮景唯扁嘴,这个时候还要来吓自己,可是却也睁开了眼睛,他英俊的脸庞写着满是焦急。
“不要,我还想要看着孩子长大,还想听他叫妈妈。”
她从没有比此刻更加体会到那种生死边缘的感受,原来人真的是一个很脆弱的物种,说不定哪一天就会离开。
她也从来没有任何一刻感受到了害怕这个字眼,“少城,我很害怕。”
“唯唯,不要怕,我会陪着你,还有孩子,如果是儿子,我们父子一起保护你,如果是女儿,我会保护你们母子。”
阮景唯想,顾少城这个男人含蓄而内敛,他从没有跟她说过一句动听的情话,而这句算是最直白的了。
可是大脑还是忍不住想要沉睡。
“我想要睡觉,我好累。”身体已经快要透支。
“不要睡唯唯,如果你睡过去了,就永远看不到孩子了。”
这人怎么这么坏,阮景唯撑起意识,心底一个信念坚持着她,看到顾少城满头大汗的模样,她不禁心软了。
“顾少城,如果孩子没事,我们试试从头开始吧,做真正的一家人。”到底,当初那场婚姻是她心底一个放不下的石头。
她眼睛被泪水浸湿,眼泪湿了又干,然后又被打湿,顾少城原本是想要给她擦干,可是完全没用。
而顾少城也没好到哪里去,满头大汗,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慌让他乱了手脚。
阮景唯从朦胧的视线里看着他,她的手被他紧紧攥在手心,仿佛是怕她要消失。他是这样优秀、英俊,让人从心底敬仰的男人,光芒万丈。
许久阮景唯听到他低沉带着颤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说:“我们一直都是真正的一家人,马上我们还会多一个成员。”
阮景唯扬起唇角,微笑。
“你很早以前就认识我了吗?”她终于问出心底的疑惑。
没想到顾少城没有犹豫的点头,“是,我已经认识你很多年。”
瞬间,阮景唯因为这句话,眼泪再度弥漫起来,原来真的有个人在自己还未认识他时他便已经将自己记在了心底,那么这一场爱情便不是自己独角戏,不是自己自作多情,他心底是有她的,那么就足够了。
阮景唯努力咂巴着沉重的眼皮。所有人都在为手术而紧张着,却只有她这个孕妇还在这里走神。
她的手贴着顾少城的脸颊,她想到了这将近一年的时间里,他们所经历的种种,恍若隔世,他们的新生活即将来临,她会做一个好妻子,好母亲。
她虚弱的冲他笑,却让顾少城心底一痛,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让人更是难受,特别是看到自己爱人如此时,即便他能在外叱诧风云,可是此刻无能为力的感受他难过的想要哭。
“顾少城,讲讲你小时候的事情吧!”
可是此刻顾少城脑子里什么都想不起来,他急得满头是汗,“我小时候……我想不起来景唯……”
景唯宽慰他,“没关系,我不想听了。”
“景唯,你不要睡,你再坚持下。”看到她又快要闭上的眼睛,他忍不住鼻酸。
“可是,我觉得很累。”她认真的看着这个男人,平日里高傲的不可一世,可是这会的样子连她都忍不住想要他笑一下。
“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我都喜欢,景唯,我们的孩子我都会喜欢……”
“那就好。”她想这样她就不必担心,如果自己不在了,自己的孩子会真的受他虐待吧!
“我想起来你还没正经的给我求过婚。”
“等孩子出来后我重新求婚。”
“你还欠我蜜月……”
“以后你想去哪里都陪着你。”
“真的吗?”
“真的……”他声音已经近乎哽咽。
“你没叫过我老婆。”
“以后你说叫什么都可以,宝贝,你不要睡……”
“我还要拍婚纱照,我要穿很漂亮的婚纱。”
“你永远是最漂亮的,”
“你骗人……”她低低的哭。
“真的……”
阮景唯的眼泪又蔓延开来,耳边一个聒噪的声音不断吵着她,她迷糊着说:“我想睡……”
“不要,景唯,你坚持会。”
她真的好累,似乎还能感受到那种手术刀切开肉的声音,她大脑放空,脑海里不断回旋着那日她与顾少城在教堂的时候,她想她或许是真的爱上这个男人了。
顾少城觉得自己鼻子泛酸,眼眶一红,眼泪就毫无预警的流了出来,他很早就已经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所以以前在别人看来天大的事情他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而阮景唯就在他的哭声里静静的睡了过去,她想睡一觉,或许醒来一切都会好转,什么都会变好。
她睡了过去……
……
她做了许多梦,梦里杂乱纷争,从一个场景很快跳到另一个场景。杂乱无序,有时候她明明就知道是在梦里,可是醒来又在另一个梦里。
小时候她喜欢缠着爸爸,她缠着爸爸抽空带她去玩,可是他一直很忙,爸爸歉疚的对她说:“景唯乖,爸爸还有很多工作,待会让妈妈带你去玩好吗?”
后来的一个晚上,在万分危急的时刻,有个少年救了她,她一直哭,可是逆光下她看不清他的模样,她想,那或许便是她心中的超级英雄。
再到后来,她与顾少城那场荒唐的相遇,他们从开始的彼此猜忌,再到后来的相知相识。
突然画面里出现一个可爱的小男孩,在她面前蹦蹦跳跳,可爱至极,她心底对这个孩子十分喜欢,她亲切的问他叫什么名字,而这小男孩竟然冲她笑着说,妈妈,妈妈……
阮景唯被吓了一跳,这时才想起,自己刚刚明明在医院,怎么会一下有了个这么大的儿子。
阮景唯撑着沉重的眼睛,身体终于恢复了知觉,她挣扎着想要起来,便听身边的人激动的叫道:“醒了醒了……”声音竟带着丝丝哽咽。
景唯睁开眼,眼前几个人影隐隐约约,“闺女,你终于醒了。”
景唯撑着疲惫的身体问道,“我睡了多久?”
“你睡了一天一夜了,真是急死人了。”爸爸焦急的声音让景唯心底一暖,身边的人对她嘘寒问暖。
景唯摸了摸肚子,那里已经一片平坦,似乎是知道她要问什么,琴姨率先回答,“孩子很健康,放心吧,是个男孩。”
景唯舒了一口气,她的视线在房间内转了一圈,才发现并没有顾少城的身影,爸爸心疼的说道,“少城在这里看了你一晚,我看他实在憔悴的不行,就让他回去休息会,这不我才来美多久就醒了。给少城打个电话告诉他一声,省的他担心,亲家他们回家给你准备吃的了。”
阮景唯了然的点头,在父亲的照顾下喝了一小碗流食。
过了大概一个小时的时间,房间门被人推开,顾少城突然出现在门口,眼角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