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楚韵浑身颤抖,她咬着牙瞪着裴少华,“你、住、嘴!”
“你他妈的敢打我?”裴少华的眼睛红了起来,酒气跟着窜了上来,他的声音都拔高了:“你他妈的不用命了!以为老子不敢动你?!”
“对!我就是不要命了!”楚韵尖叫着,“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我早就该去死了,这个家我待够了!”说着,她一把抓起了书桌上的裁纸刀,抵着自己的脖子,冷笑着:“我会让你后悔的裴少华!”
裴少华站了起来,他看着楚韵,“你想干什么?”
“我没办法活了,你们这些人,以为全世界都是你们的,我受够了!我其实早就死了你知道吗?每天夜里我都在想,我怎么还能动,我的心,我的灵魂早就腐烂了,可是我的身体还在颤抖……我很难受,这样下去,说不定哪天我会亲眼看到我腐烂掉,我不要这样。”
“你疯了吗?!”裴少华皱起眉头,“你发神经发够了没有!就是有你这样的妈,小歆才会变得和你一样不正常,你以为你这样我就会答应你每天早早的回家和你一起吃饭陪小歆吗?!你知道这不现实!”
“别拿小歆说事!他不正常那也是你逼的!”
“我逼的?你没事吧你!我劝你还是别天真了,成天做那些小女生的梦,想死?那也别拿那东西啊,吓唬谁啊,要死就干脆点!一枪下去直截了当!”
裴少华冷笑着,他从抽屉里拿出一把枪拍在了桌上,“枪!知道吧,一枪下去,你救也救不回来!”
楚韵愣住了,傻傻的看着他。
裴少华哼了一声,双手环胸看着她:“怎么,不敢了?嗯?别动不动就拿死威胁我,老子上过战场开过炮,什么没见过,就你……”
一道闪电劈过,照亮了整个书房,惨白惨白的光如此是惨烈,直咧咧的劈在了裴歆的身上,好像将他撕裂一般。
雷鸣就像是哀嚎,天地都能颤动,那一声巨响,压过了枪声,只有一瞬间,却已经是永远了。
鲜血喷涌而出,一声重物倒地的沉闷声,一切都变得那么安静了,再也没有争吵了,因为她不在了,她永远也无法开口说话,这个看起来尖酸刻薄的女人,她那尖锐的嗓音……消失了。
雨水哗啦啦的冲刷着,打在了窗户上,啪嗒啪嗒的声响在屋内被放得无限大,一股血腥味渐渐的弥漫开来,没有人动,因为……动不了。
死了,他的母亲,在他的面前,吞枪自杀,而把枪给她的人,正是那个被他喊做爸爸的男人。
那样的真实,就好像那一枪是自己开的一般。
就是那个雨夜,他第一次经历了生死。
“你一定很*你妈妈。”苏离这样说,那时候裴歆只是极为冷淡的笑着,望着窗外,“不,我一点也不*她,我恨她。”
一个那样没有责任感的母亲,在自己儿子那么小的时候就抛下了他,她又有什么资格让他喊她一声“妈妈”呢?
“那你为什么那么恨你爸爸。”
“恨吗?还谈不上。”裴歆说,“他有什么资格让我恨他,只是讨厌而已,就像我讨厌苍蝇,讨厌蜘蛛,讨厌老鼠,一样的讨厌,因为他们总是让我觉得恶心。”
苏离沉默了,看着裴歆突然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好像真的什么么都不在乎,双手却已经握成了拳头,如果真的不*,就不会这么难受了吧。
、30chapter 29
整整一个月;苏离没有踏出家门一步;一直到腿伤好;她才突然想起一件事。
范钦没有来看她!
“范主任啊,他去美国了,要半年才回来。”小陈这样告诉苏离。
苏离收了线,有点疑惑的皱起眉头,怎么这么突然就出国了?而她竟然一点也不知情。
就在这时裴歆走了进来;“今天晚上出去吃,顺便见个人。”
这句话让苏离听着格外的不舒服;好像知道苏离在想什么,裴歆补充道:“没有那么多炸弹;你放心好了,之前因为出了事耽搁下来了;再不带你去看看他,那家伙会直接杀过来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去见对方的朋友好像已经是非常顺理成章的事了,苏离甚至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她收了收桌上的资料,“那随便穿穿就行了吧。”
“可以。”
这次去的是一间算是比较正常的酒店,他们进去的时候秦牧老早就在那里等了,穿得格外的得体,在看到裴歆和苏离两人一身简单的休闲服时,秦牧楞了一下。
“这是秦牧,我发小,和我可是撒尿和泥的交情。”
不说这事秦牧还好,一说起来他就火了,眼睛瞪着裴歆的模样就像是要活活拆了他,咬着牙说话的声音格外的别扭:“可不就是撒尿和泥的交情!他妈的每次都是你撒尿,我和泥!”
噗嗤一声,苏离笑了出来,裴歆撇撇嘴,“记那么详细做什么,我媳妇儿不想知道细节,对不对?”
苏离抿着唇浅笑着,对裴歆有些无语,深吸了一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你好,我是苏离。”
“久仰久仰!”
“久仰什么啊,要不是我和你说你能知道?”裴歆拉开椅子大咧咧的坐了下来,“人我算是给你带来了,你*看就多看几眼,下一次再看我可是要收费的。”
秦牧懒得理裴歆,兀自坐到苏离对面,殷勤的问道:“想吃点什么?有什么忌讳的吗?”
“没有。”
“那就我之前点的吧。”秦牧打量着苏离,虽然之前看过照片,但是这会儿真见到人又觉得不一样,感觉更温和一点,照片上面好像都蒙了一层霜色,看起来让人觉得冰冷。
“我叫你小苏没事吧。”
“可以。”
“那好,小苏最近可是有和你父母联系?”
这样突然的问题让苏离的手僵了一下,她握着水杯的手指紧了紧,沉着脸淡淡的说了一句:“没有。”
气氛突然就冷了下来,但是秦牧并不理会,他一本正经的继续问:“那小苏有没有想过和你父母说这件事?据我所知,你根本就没有通知他们你离婚又结了婚的事,难道你想就这样下去一直到他们自己发现?”
苏离错愕的看向秦牧,她没想到这个人会这样单刀直入的把问题挑了出来,样子却一点也不开玩笑,是一种非常认真且严肃的表情。
看苏离没有回答,秦牧的嘴角微微一扯:“还是你觉得没有必要?你认为你和阿歆结婚不过是权宜之计,到时候还是要离婚的,你可以捞一笔,然后再重新找下一个对象……”
咕噜一声,苏离手里的被子掉在了桌上,水流了出来,滚了一圈,她皱着眉看看秦牧,又望向了好不做声的裴歆。
不说话,就是默认秦牧这样质问自己。
苏离不明白为什么自己那时候会觉得痛,痛得没有缘由。
一个本来该是陌生人的,只不过是意外的才走到自己的生命里,他没有义务为自己做什么,自己也没有多余的情感去因为他而感到心寒。
应该是这样才对……
可是哪里出问题了?
“据我所知,你和A市市长的小儿子范钦走得很近,按道理你如果和楚悦平离婚的话,第一个考虑的不应该是他吗?怎么会那么巧就是遇到了阿歆,然后又那么巧合他结婚了?”秦牧扣着桌面,冷冷的看着苏离,嘴角一丝讥讽,声音不咸不淡的说:“是我这样问让苏小姐感到压力了吗?你完全可以直接告诉我你的想法,苏小姐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只要是我想知道的,我都查得出来,所以除了你的想法,我其他的一概知晓,因此你不比再和我说一些大家都知道的毫无意义的话了,直接告诉我——你接近阿暄是什么目的。”
哐当一声,水杯落在了地上碎成了玻璃碎片。
在他们看来,无缘无故和人结了婚的人不是苏离,而是裴歆,在秦牧的眼里,裴歆简直就像是初出社会的小朋友,而他简直比他妈管得还多,先是质疑,再来是问话,不等反驳,盖棺定论。
苏离突然站了起来,面对如此咄咄逼人的秦牧,她一言不发,刘海将她的眼睛遮住了,看不清她的表情。
苏离并没有再看秦牧,反而是看向了坐在一旁一直沉默的裴歆,他的手里握着一个杯子来回转动着,就听到苏离慢悠悠的说了一句:“我不想说,也没有必要说。”
她侧着身子往外面挪:“对不起,我上下洗手间,可以吗?”
那个口气及是嘲讽,秦牧楞了一下,“当然,请随意。”
“谢谢。”苏离走出去,看着她的背影,秦牧忍不住笑了出来:“她在生气。”
裴歆没有回头,好像手里的杯子多好玩似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里面的水,再快要洒出来的时候又被转了回去。
“我说你干嘛?闷闷不乐,我刚才这样质问她心疼了?”
“你不该这样说她,我们都知道她不是那样的人。”
“谁知道,人心隔肚皮,或许她在下一盘极大的棋呢?知道她智商多少吗?接近一百七!她要算计一个人,那该多可怕啊,哪里会让你发现破绽。”
“既然发现不了你现在这样问她有什么用?让她回去和我冷战?”裴歆嗤了一声,“早知道不和你打那什么赌了。”
在这之前,裴歆和秦牧打赌第二天的天气预报准不准……裴歆赌准!于是他输了,秦牧张扬的大笑!你个二百五啊,竟然会赌准!那注定是要输的!
于是秦牧要求,在他和苏离说话的时候,裴歆绝对不能插话,不管他说了什么。
“愿赌服输嘛……”秦牧望着裴歆,觉得他这样的反应很奇怪,“我说……你不会是真喜欢她了吧,这么紧张她。”
“喜欢啊……”裴歆的手停了一下,侧着头看向苏离离开的方向,“不知道,但是,不讨厌。”
秦牧啧啧啧的摇摇头,“你可小心点,这个苏离还没调查清楚呢,你别先掉进去了,别忘了十五年前……”才一说,秦牧急忙捂住嘴,眼神飘忽:“咦?苏离去那么久了怎么还没回来?不会是跑了吧。”
那一瞬间裴歆的瞳孔猛的一个收缩,手里的水洒了出来,他楞了一下,伸出手去抽纸巾,看着纸巾把桌面上的水吸走,那些水迹都往一个方向跑,裴歆缓缓的说道:“我会注意的。”
秦牧叹了口气,“我不是不让你喜欢别人,你总不能打一辈子光棍吧,你愿意结婚当然是好事,如果这个苏离没有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