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难以掩藏住遗憾的表情。
妈妈不高兴了:“没见过他们家那样的,丢下一堆东西就走,当我们伊家买不起啊?什么人呐这是!”
展誉良把鸡汤端给我:“自己喝吧。”
“不都说坐月子的时候有人伺候大爷似的伺候么,”我撅起嘴:“怎么到了我这儿就得自己喝了?”
他似笑非笑的样子:“那我喂你?”
我立即张开嘴。
他倒是很给面子的舀了一口喂我:“我这可是伺候过你了,孩子以后叫我爸爸?”
噗,我一口没吞好,惊天动地的咳起来。
展誉良绕到我身后来替我顺气:“我是说干爸爸,你急什么?”
“我哪儿急了?”我咳红了脸还死不肯承认:“叫干爸爸干嘛啊,何必这么麻烦,你要愿意当这便宜爸爸,我是求之不得啊,毕竟你这模样这家世,家长会的时候带出去还是很不丢脸的。”
他正要说什么,就听到有敲门声响起,我们一起望过去,门——当然是打开的,来人显然是不愿意就这样没礼貌的进来,特意敲了敲门,他甚至还咳嗽了一声:“方便进来吗?”
'20130317 104【我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我立即直起背,展誉良感受到我的紧张,干脆在我病床边坐下来,主人气场十足地回答他:“然然现在不宜动怒,还请陆先生说话的时候委婉客气些。”。
妈妈把孩子递给我抱着,侧过身来看都不愿看他的方向,嘴里还不忘讽刺道:“这会儿知道来看儿子了?我可告诉你,这孩子是咱们伊家的,跟你们陆家没有半点关系!”
陆鞘慢慢地走进来,站在离我们不到三米的地方傻傻的看着我怀里的小小婴儿,我被他失魂落魄的样子搞得有些难受,于是抱着孩子举了举:“你要不要抱抱他?”
就跟忘了当初是谁趾高气昂又绝情寡意地看着我,不屑一顾地问出那句“你以为我会爱你”的人,不是他一样。
要不怎么说我贱呢。
陆鞘只愣了一小下,然后就恢复了他平时不可一世的样子:“奶奶让我来看看你们,问问还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准备好了给你们送来。”
我立即为自己刚刚圣母玛利亚的行为感到了羞愧,冷笑一声回答他:“需要什么?需要良心二钱,善良一两,责任感五钱就着真情实意文火炖三个钟头来补身子,当然这些东西你都是没有的,要你去准备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我凌厉地看他:“那就换服药吧,狼心一两,狗肺二钱,冷血三两,无情四分,这些你都有,我也不算为难你吧?”
噗嗤,我居然听到了笑声。
我恶狠狠地回头,居然发现展誉良在笑!我怒目相视!怎么可以在我这么严肃的时候笑!怎么可以笑我这么有水平的话!怎么可以!
他耸耸肩:“我只是没想到你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一时没控制住,对不起。”
陆鞘冷冷地看着我们:“其实完全可以等我走了你们再来打情骂俏,”说完他提高音量:“你进来看看。”
于是那位让我无数次吐血的波波医生,就这样脚踩十厘米高跟,女王派十足的进来了。
当然,如果不算她刚进门就崴了脚那一下,还是很有气势的。
“就不用麻烦波波医生了吧,看来您是出入高级别墅久了,忘了看望病人穿这么高的鞋踩出来的声音是不适宜出现在病房的。而且眼下我完全没有心思跟你讨论今晚什么*的问题,你也看到了,我目前的情况还是比较合适好好休息。”
我觉得说出这些话,我已经相当恶毒了。
想象中她应该剑拔弩张对我咆哮而来才对,没想到她居然跟展誉良一样,噗嗤一下笑起来:“跟陆先生猜的居然一模一样啊!”
陆鞘挥了挥手:“既然她还有力气这么讽刺别人,也就用不着你替她看了,我们走吧。”
相比较他的干脆,波波医生这一步三回头的,让我不由感叹:“朝三暮四啊,本来我以为陆鞘已经够吸引*了,没想到她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你这位怪叔叔。”
展誉良被我说得莫名其妙,但他也没有想搞清楚我说什么的意思,只是皱起眉头问我:“陆鞘什么意思?”
我怎么知道他什么意思,说不定他根本就没什么意思,他这人做事总教人琢磨不透,我猜了这么多年,最后得到这么个结果,还有心思再猜?
妈妈重新把孩子从我怀里抱过去:“这小子一肚子坏水儿,然然咱们得防着他。”
“我还有什么值得他惦记的?”我苦笑:“他现在心里指不定多后悔呢,赔出了自己好几年的青春,也没能骗到您手里那张纸,他得多后悔啊。”
妈妈没有作声,过了好一会儿展誉良才开口:“我想我们需要做点什么准备了。”
“做什么准备?”我不解的问。
他和妈妈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拍了拍我的肩膀就出去了。
“他吃错药了?”我问妈妈。
“然然,”妈妈的回答离题千里:“小展是个好孩子,你得抓住了。”
'20130317 105【最意外的周岁礼】'
爸爸妈妈把我的月子餐安排得很丰盛,我坐完月子整个人胖了一圈,不过伊健宽这小屁孩,作息时间跟我很不一致啊,但凡我醒着他必要要打瞌睡,只要我困了,他立即精神抖擞地扯着嗓子哭。我不愿意爸爸妈妈太过操劳,很多时候都是自己带他,月子坐完没多久我就又瘦下来,妈妈说,我比怀他之前还要瘦了。
不知怎么的我就想到那句“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来,以前跟陆鞘好着的时候,没事儿也玩玩伤春悲秋伪文艺真矫情,那时候陆鞘还开玩笑:“看看我为你这个‘伊’憔悴成什么样儿了,还不给我滋润滋润?”
现在掉眼泪也太没出息了,我努力缩了缩鼻子,然后在心里骂了一句粗话,这个世界上我最讨厌的两个词语,一个叫沧海桑田,一个叫物是人非。
自从那次在医院陆鞘带波波医生看过我们一次,就再没有出现在我的生活里,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会搂着儿子无声的掉眼泪,我曾经的丈夫,我儿子的父亲,本来这么亲密的人,就这样淡出了我的生活,你说是生活太现实呢,还是我就真的这么不招人待见?
事实证明,生活不仅现实,还很狗血,我看起来不招人待见,其实也就是不招陆鞘待见而已。
展誉良偶尔会带着展熠城小朋友过来看看我儿子,当然大部分时候是他单独过来看看我,我问他:“真就这么大公无私拿我儿子当你儿子?”
“你小学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吧?”他觉得好笑:“大公无私是用在这里的吗?”
我不爱跟他拽文,拿手背去试奶温:“哎我说,你不让你儿子见他妈妈的吗?我怎么从没听他提起过他妈?”
“她现在已经有了自己的生活,何必非让城城去打扰?”
他倒是回答的很云淡风轻,我就纳闷了:“难道城城不想妈妈?难道他妈妈为了现在的生活能平静就连儿子都不想都不要了?”
“如果城城每隔几天就去见他妈妈一次,那她势必就要跟我见面,这样她现在的丈夫会不高兴,既然已经决定了分手,又何必因为孩子做过多纠缠。城城是个好孩子,我自认为我给他的爱已经囊括了父爱和母爱,至少在认识你之前,我是这么认为的。”
“认识我之前?”我把奶瓶的盖子拧好:“那认识我之后呢?”
“我觉得他很喜欢你,大概就是还是期待母爱的吧,”他懒洋洋的答了一句,然后问我:“还是没奶吗?怎么又喂上奶粉了?”
“没办法,”我无奈的撅嘴:“什么办法都用尽了,没奶就是没奶。”
“请个奶妈吧,我留意着,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我麻烦他的事儿多了去了,也不差这一件两件的,也就没跟他客气:“行啊,我看你最近挺忙的,城城照顾不过来就让他在我们家住几天。”
他抬眼看我:“你知道我在忙什么吗?”
“我哪儿能知道啊,生意上的事我也弄不清楚。”说完我就离开厨房出去了。
没有陆鞘的日子,我偶尔会有想念,有时也会怨念,更多的时候我有一种错觉,就像我和他结婚的那几年一样,他只是又不知道去哪里出差了,也许一个月,也许两个月,也许一年,也许更久,可他一定会回来的。
直到我儿子伊健宽满周岁的时候,我接到了所有人他准备的礼物中,最大的一份厚礼。
法院来了传票,陆鞘要儿子的抚养权。
'20130318 106【你要等】'
我一下子就懵了,这是怎么回事儿?他除了爽过那一瞬,是十月怀胎了呢还是这一年好好带过健宽?凭什么突然蹦出来要跟我争孩子的抚养权?
跟我整个人呆掉的情况相比,爸爸妈妈,甚至展誉良的反应都比我要平淡得多,我有些急了:“妈妈,我不能让他把健宽抢走!”
妈妈冷静的点头:“他抢不走的。”
我想我们都低估了陆鞘破釜沉舟之后,行事的狠辣。
终于到了要对薄公堂那一天,他提出要孩子的抚养权,理由竟然是我私生活不检点!
我顾不得在上庭,蹭地一下站起来,气得浑身发抖:“我什么时候私生活不检点了?!”
陆鞘根本不理我,只是很淡然地把文件夹呈上。
那里头,全是我的照片。
和萧任杞亲吻的,和王崇明勾肩搭背的,甚至,还有和陆放十分亲密的。
我整个人瘫软了,不敢置信的看着陆鞘,他为了争儿子的抚养权,是不是真的可以无所不用其极!真的要把我逼死才甘心?!
他的代表律师说,像我这样私生活不检点,又乱搞男女关系的人,不适合照顾孩子,这对他的成长十分不利。
事情的发展已经超出了我能控制的范围,我不知道该如何应对,陆鞘从头到尾看都不看我一眼,我突然有种错觉,是不是我跟他之前,从来都没有之前那几年,没有那些甜蜜,只剩下彼此折磨。
王崇明和陆放当然是不会出庭的,可萧任杞居然作为证人出庭了,我感到了绝望,难道陆鞘非要把我赶尽杀绝到让所有人觉得我是一个*才甘心?
看上去好像又不是那么回事,因为对于萧任杞的出现,陆鞘已经掩饰不住吃惊了。
萧任杞说,他跟我只是友好的吻别,之所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