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心凉此时已经完全迷失了方向,她只知道自己不能放弃,不能停下,更不能睡着,于是她一边走一边求救,可没有人给她回应。
一场毫无预兆的瓢泼大雨降下,将陆心凉的求救声吞没,暴雨里,她冷得瑟瑟发抖,手脚无力,山地湿滑,不出意料的,她又摔了重重的一跤。
四肢摔得生疼,手臂上又被滑出多条伤口,甚至不仅手臂上,就连脸上、脖颈间,也被划了很多小的伤口,有的很浅,有的却很深。
寒凉的雨水将陆心凉淋了个透,暴雨狂风在山林间显得尤为骇人,陆心凉蜷缩在地上,打着颤。
绝望之际,她只知道低低地喊那个名字,慕远歌。
那是她最后的救赎,每一次她狼狈不堪或者无助的时候,他都会出现,就是那么巧,不早也不晚,他总会替自己解围,他总能够及时救下自己。
可是不知道,这一次,他还能不能找到自己。
雨水侵袭着意识模糊的陆心凉,她身上的伤口情况越来越不好,有几处伤口很深,血水不停地渗出来,她只是躺在那里,意识逐渐抽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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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远歌听见山林间呼啸的风,又探头看了看窗外的雨势,这样的暴雨,如果在山林间迷路,后果可想而知,可陆心凉仍然没有给他任何回应。
他知道,自己不应该在这样恶劣的天气,不顾人劝阻地去山里寻找陆心凉,他也知道,陆心凉甚至不一定在山间迷路了,也许,她只是手机没电了。
可这一瞬间,多年前的西贡码头女尸案再一次窜入他脑海,他在最爱顾晓曼的时候失去了她,不仅如此,那些年,她还生死未卜,而当年的西贡码头女尸案更是在此后的几年里将他折磨得心力交瘁。
他不能再一次去承受这种天人永隔的感觉,哪怕只是也许,也不行。
慕远歌在出去之前,给贺敬桓打了电话,交代了自己大致的方位,并让他联系潘警司,旧能地要和贺敬桓保持联系,如果陆心凉一切安好,他也要保证自己能够平安归来;而万一陆心凉出了什么意外,他更要保证自己能找到她,能将她平安地带回来。贺敬桓在那头听了慕远歌的决定,并没有劝阻,他知道慕远歌的心病,只是他没有想到,陆心凉对慕远歌的重要性,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他直接掐断了电话,看着像暴风雨一样要爆发的贺敬轩,走过去,按住贺敬轩的肩,“慕远歌出去找她了,我联系了潘警司,你现在只要和我待在这里,其他的,什么都不要做。”
“如果今天失踪的人是叶芳华,你是不是也会,什么都不做?”贺敬轩低着头,甚至没有看贺敬桓一眼,只是这样问他。
贺敬桓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确实答不上来,他只知道,对叶芳华,他只想她在他身边,在他一回头就能看到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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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势没有任何转小的迹象,因为狂风而舞动的树林显得阴森骇人,陆心凉意识恍惚间,忽然觉得有人将自己搂进怀里,在她耳边低低喊着,陆心凉。
她狠狠地咬了一口下唇,将冻得煞白的嘴唇咬得出血,然后缓缓睁开眼睛。
原来,只是幻觉,只不过因为他每一次都能在自己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她就对他习惯了依赖。
可这一次,没有慕远歌,只有她自己,难不成,她真的要被困死在这里?
她继续咬自己的下唇,用疼痛让自己保持清醒,她动了动自己的四肢,除了无力,还疼痛难忍。
陆心凉狠狠掐自己的大腿,心中默默告诉自己,不想死在这里,就必须站起来,最终,她翻了一个身,从侧躺的姿势变成匍匐在地上,接着她撑起上半身,慢慢让自己站起来。
平常一个几秒就能完成的动作,她硬生生是做了几分钟才完成。
她一路都是靠着树干行走,虽然缓慢,虽然时常会被树枝擦伤手臂、脖颈和脸颊,可这是唯一能让她还能向前行走的办法。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漆黑的山林里,陆心凉只能用手摸索着树干前行,她原本白皙漂亮的一双手已经变得伤痕累累,无名指和小拇指的指甲折断,皮肉翻开,鲜血凝固在皮肉和指甲相接处。
她已经疼到麻木,摸着黑在暴雨里缓缓前行,她没有方向,甚至不知道前行的动力是什么,人在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什么意志力可言。
陆心凉也没有什么过人的忍耐力,她只是反复告诉自己一句话,她不能死在这里。
她走着,微弱的光亮让她勉强看得见四周景象,她忽然觉得,这里有些熟悉,她眯起眼睛,大雨模糊了她的视线,她的身体一点点前倾,终于看清楚地上的东西。
她终于找到了那块表,而且,她也找对了方向,虽然不知道,她是不是还有命走回去,她一个踉跄,短暂的喜悦过后,因为体力不支而再度倒下。
可这一次,她似乎摔得并不疼,因为有什么柔软的东西垫在了她的身下。这一次,又是幻觉吧,陆心凉想。
第七十三章 这大概是货真价实的抵死缠。绵
一声闷哼从头顶处传来,当陆心凉的视线对上那双璀璨如星的眼眸时,她的眼泪一瞬间涌上来,泪水混杂着雨水在脸上肆虐,她哭得像个孩子一样,肆无忌惮。
“我真的以为,我会死在这里。”她凝视着在自己身下的慕远歌,用疼得快要麻木的手去搂他的脖子,紧紧抱着,再也不愿放开。
“我真的以为,我会死在这里。”她一遍遍地重复,害怕仍然只是自己的幻觉,她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感觉到疼,这才又有气无力地笑起来,紧紧搂着慕远歌,去吻他的唇。
“乖,先下来。”慕远歌的声音很轻,似乎在极力隐忍着什么,陆心凉此时也没了力气,只是又滚了一圈,从慕远歌身上下来。
“你是不是受伤了?”注意到慕远歌神色的异常,陆心凉有些害怕地问。
慕远歌只是浅浅笑着摇头,暴雨中,陆心凉看不清他的样子,却能够感觉到他的隐忍,于是她确信,慕远歌一定是受伤了。
她再也没有力气起身,只能爬着到了慕远歌另一侧,开始她有些不解,为什么她刚从慕远歌身上下来,他就换成了侧卧的姿势,可当她爬到慕远歌身后,看见他背后的伤口,和刚刚被慕远歌压在身下的尖利石头后,她却瞬间呆住了。
刚刚若不是慕远歌接住她,由她压着,或许,现在被刺穿的,就是自己的肚子了。
慕远歌刚才躺着的地方,正好是一块石头的尖角,由于刚刚她倒在慕远歌身上的冲击力,导致石头直接刺穿了慕远歌的背部,造成了一个极深的伤口,深得甚至像是可以见到骨头。
慕远歌背后有大片的鲜血渗出来,还有些碎小的石头子嵌进他的背里,此刻他身上穿的衬衣已经被撕裂,露出的背脊上只有大片的鲜红,混杂着冰凉的雨水和小石粒。
陆心凉一时间不知所措,如果按照这个趋势出血,失血过多是必然的,看着慕远歌伤势极重的背部,她霎时间慌乱得不知如何是好。
“帮我把衬衫脱下来,撕开把伤口包起来,系到最紧。”慕远歌的声音越来越轻,到最后,只剩下喘息声。
陆心凉颤抖的手艰难地褪下慕远歌身上的衬衣,一方面是因为冷,一方面是因为害怕,加上她早已经毫无力气,现在只凭着最后一点意志力去做这件事。
她给慕远歌包扎背部伤口的时候,却没有听见慕远歌哼一声,那么深的伤口,血流不止,她看得心疼,却还是下了狠心,咬牙系到最紧,因为如果不这样,慕远歌一定会失血过多。
做完这一切,陆心凉累得几乎要虚脱。
她躺在地上,脸贴着地面,此时也顾不得冷或是脏,她要一个喘息的机会。
狂风在山林间呼啸,暴雨无情地肆虐着,陆心凉只能旧能地离慕远歌近一些,感受到他的体温,她心里才能踏实一点。
他还有体温,他还活着。
原本就疼得厉害的伤口,在雨水的洗礼下,疼得人像是要晕过去,可陆心凉知道,她不能睡过去,只要闭上眼睛,就不会再醒来了。
不仅是她,慕远歌也不能睡过去,她想着,又努力朝慕远歌的位置挪动了几下,就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却让她疼得倒抽了一口冷气。
“别害怕,我通知了贺敬桓我们的位置,很快会有人来找我们。”慕远歌说着,忍着疼伸手去搂陆心凉,用自己的身体去替她挡雨,虽然收效甚微,但起码聊胜于无。
见陆心凉没有回应,慕远歌又用自己的脸去碰了碰她的,“乖,不要睡,为什么会想留下来?”
慕远歌俯卧的姿势固然可以温暖陆心凉,可以替她挡雨,可却让自己受伤最严重的背部直接受到暴雨的冲刷,豆大的雨点砸在伤口上,疼得他几乎要眩晕过去,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
“你……”陆心凉冷得打了个寒颤,紧紧贴着慕远歌,“你在找那块表对不对,我、我想帮你找到。”
“丢了就算了,我原本就不想要了。”
“丢了和你不想要了不一样,我……”陆心凉还想说什么,却发现慕远歌已经没了声息,“慕远歌。”她没有力气伸手去拍他的脸,只能用自己的脸去蹭他的。
当看清楚慕远歌的姿势后,她才明白,为什么慕远歌会陷入昏迷——他的背本来伤得就重,还是俯卧的姿势拥着自己,伤势只会加重。
她一点点从慕远歌怀中挪出来,身下的小石子和树枝将她的背刮得伤痕累累,可她像是感觉不到疼,从慕远歌怀抱里移出来后,先躺在地上喘息,恢复体力。
她的体力已经透支,但是她不能任慕远歌这么躺在这里,他现在不能俯卧、不能仰卧,即便侧卧,也要找个相对可以避雨的地方。
陆心凉靠在树干上,休息了几分钟,又爬到慕远歌身边,她想了想,不能拖着慕远歌前行,这一路上太多会造成伤口的东西,那么现在,只能是她去背慕远歌了。
她要背着慕远歌,找到最近的,可以避雨的地方。
第一次她尝试要背起慕远歌的时候,毫无意外的,她重重摔倒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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