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身躯就这么蜷缩着抱成一团,像个幽灵一样看着他。
“小步……”刚醒来的林屠析嗓子有些沙哑。
“你醒了。”生涩的语气并未有任何喜悦之情,这让林屠析察觉出反常。
勒小步抬腕看表,“两天又4个小时72秒,比商孽早了不知道多少倍,我的医务急救手段似乎可以出师了。”音色淡淡的,边说着边用棉签蘸水点在他干涩的唇,脸上却没有什么感情。
“醒了吗?”勒小步冷然地问,剔透的眸子不见任何光彩,这俊冷的模样乍一看和林屠析却有几分神似。
林屠析没有言语。
“醒了就好,你最好给我一直醒着,别晕过去。”言罢勒小步小手清扬“啪”的一声,一个耳光迅猛地落在林屠析脸上,力道之大让林屠析头颅甩向一边,口中漫出血腥的味道。
“啪”又是一个耳光打下来,林屠析默默受着,吭都不吭一声。
接二连三的耳光扇在林屠析的脸颊上,瞬时红肿起来。
“同样的枪伤,同样的位置,知道商孽躺了多少年吗?两年,你永远都不会知道那两年我是怎么活过来的,那种每天都要神经紧绷不得有半点松懈的紧张感,那感觉完全可以把人逼疯,那种恶心人的生活你要让我再经历一遍吗?!啊?不会表达就一点一点的说啊!我又不是听不懂人话!用得着你以死明志吗?!”勒小步红着眼眶怒吼着,浑身气得发抖。
“对不起……”林屠析道。
“林屠析,你厉害,随便朝自己开两枪就让我如置地狱,刚才我差点以为自己又要再等下去,那几巴掌我打得一点都不冤枉!”
“对不起,小步……我……”林屠析到很懊恼自己的不善言辞,明明有很多话要说给她听,要想她解释,可张了半天最,却笨拙地不知从何说起。
憋急了,林屠析自己跟自己生气似的皱起眉头。
也许是长时间的不眠不休,勒小步颓然跌坐在椅子上,身心疲惫,“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想不到你反而越活越幼稚,林屠析,我累了。”言罢,勒小步起身打算离开这个房间。
“勒小步!”林屠析仿佛受了刺激一样,不顾刚动过手术的伤口,一个箭步奔向勒小步,大手握着她的手腕,用力之大使得勒小步手腕一阵生疼。
许是起得太猛了,林屠析一阵头晕,勒小步及时察觉不对,回身抱着他的腰给他支撑。
“你神经什么!”勒小步怒道!
林屠析执拗地抓着她的手腕死活不放手,一手将怀中人抱得死紧,“勒小步,同样的问题,你知道这五年我是怎么过的吗?”
“……你先放手回去躺着。”勒小步挣扎。
林屠析却越抱越紧,“我不!听我说完,这五年我像个疯子一样无时无刻不在想你,我走到哪里都能隐约感觉你就在我身边,我坐在家里愣神的时候,甚至能听到你在卧室里玩乐的声音,我在警局,总会觉得你就在这里耍宝。收拾房间是想你回来的时候看到会高兴,打理重案组是幌子,真正呆在那里的原因不过是为了更方便获得你在国外的消息,维护这个城市的和平秩序是想你再回到这里的时候能够尽可能的安然,每一件事都是因为想你,就像着了魔一样,做着所有与你有关的事,就算重伤生死一线的时候,只要想着你可能会回来,我便强迫自己不能轻易失去知觉,不能就这样随便丢了性命,我还没有打理好这个城市来迎接你,怎么能轻易去死,我甚至做好了就这样守候一辈子的打算!也许我幼稚,但我真的怕了,我怕再一次回到之前的生活,那重无处不透露着的空虚,小步,你不会知道,这次我真的怕了……”
沉厚的声音带着些微颤抖,没有人了解,那五年中,林屠析的心底一直埋藏着一个巨大的恐惧,连他都不敢直面的恐惧,仿佛梦魇缠身,如至冰寒。
五年的时间,仿佛戏剧一样的改变,勒小步学会了成熟,而林屠析,懂得了惧怕。
谁也不知道对方在这段时间中过着怎样的日子,谁也不敢问起,并非肤浅的只注重结果而忽略过程,并非不关心。
两个同样要强倔强的人,如何能轻易刨开自己心底的伤给对方展示,然后说一声“看我多可怜”,而后得到对方的怜悯与自责?他们要的不是这些,他们心知肚明。
若不是林屠析心底无限放大的恐惧,若不是勒小步对“失去”强烈的在意,局面也不会是现在这样,他们宁愿将那五年深深的隐藏,一辈子尘封深埋。
被林屠析紧紧禁锢在怀中的勒小步呆愣地站立着,低垂着头,泪水在眼眶边缘打转,心底是压抑不住的痛,像是无数只锐利的爪子伸进她胸腔一阵撕扯。
勒小步说不上来鼻子为何发酸,嘴角怎样都无法听话的上扬起来,喉咙中呜咽着不自禁的哽咽。
莫大的委屈感袭遍她的四肢百骸,好像有什么人欺负了她的林屠析一样,而她自己又何尝没有被欺负的感觉?说不出的委屈,却找不到该报复的对象。
也许有些人就是这样,当他们面对一些困难万分的事情时并不觉得痛苦,他们只会全副心神地应对解决它,可当时过境迁的时候,当站在“现在”这一点向回看时,才恍然若觉,原来那时的自己如此痛苦难过,却早已失了应当发泄伤心的机会。
我们无法客观判定这样的人是幸福还是不幸,他们能够傻乎乎地勇往直前,而忽略冲刺时被荆棘划伤的血肉,当他们冲破阻碍重见光明时,倏然察觉身上的伤口很疼很深,但早已结痂,所谓的疼痛是只有回忆时才会出现的后知后觉,早已无处诉苦。
他们能做的除了释然,还是释然。
很疼吗?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应该忘记,无奈忘不掉。
勒小步回身与他悲恸的目光相对,眼神是前所未有的认真,“林屠析,我爱你。”
“……”后者仿佛没听清一般怔愣当场。
“即使离你再远,相隔时间再长,也无法坦然接受失去你的痛苦,虽然并非不是你就不行,虽然我不介意一个人过完后半生,却无法否认这颗心只能给你,别人不容侵占。”
“你……”林屠析要说什么,却被勒小步一手捂住了嘴巴。
“我这人在这方面分析能力很差的,你别打断我思路。我不知道我所说的这些感受和你的是否一样,但我就是肯定这一定是爱,也许没你的爱来得深,来得浓烈,但好在感情上没有平等这么一说,都是你情我愿的,所以现在我再问你一遍,我心底这点对你来说或许不平等的爱,你还要不要?”
“……”林屠析唇上的手一点点移开。
勒小步仰头静待,剔透的眸子坚定之中隐隐闪烁着复杂的光芒,却执拗地望着林屠析的眸子,一刻不曾离开。
林屠析的回答是,笑容。
这笑容竟把勒小步看呆了,往日冰块似的面部线条随之柔和,眸子中是温暖的柔光,俊逸的五官,略显苍白的薄削嘴唇上扬着无懈可击的弧度,高挺的鼻梁与扬起的眉峰形成和谐的搭配。
这笑容是勒小步从不曾见到过的,仿佛全身心地置身于幸福之中,以前的林屠析是不苟言笑的,却不曾想到卸下心防的他笑起来会如此好看,像个孩子一样单纯,又像希腊神话中走出的俊美天神,英俊得惊心动魄。
勒小步闹不明白,自己被林屠析高兴地抱起来的时候,那心中划过的温暖是怎样的感情,高兴得好像自己随时可以飞起来。
将头埋在林屠析缠满纱布的胸口,温习着久违的怀抱,久违的气息,任凭心底的温暖泛滥蔓延全身,心底却不由疑问,这感觉难道就叫做幸福?
作者有话要说:啊!!!大楼终于更新了,亲们,大楼不是有意拖沓,这两天偶住到其他地方去了,用的那个电脑里面只有下一个新坑的文,没有小贼的存稿啊,大楼特意跑回去把小贼的稿子传回来囧……话说,最近大楼在写新坑的稿子写得风生水起,因为吸收了小贼这个文的不足和缺陷,大楼思考了很久新文应该怎样写怎样写,试着草拟了一个大纲,素以写得无比顺畅。大楼打算新文写到快完结的进度再发出来,这样偶就可以放心地日更啦~~大楼也是为了大家能看得爽嘛!至于小贼,大楼真的没有存稿,绝对是写多少发多少啊,虽然这文有点被大楼写残的状况,不顾大楼不会辜负苦苦等待的亲们的!很快就完结了哦。大楼真不适合做一个高产的作者啊~愣是让偶拖到了2013年来完结这坑囧……话说,新年啦!大楼带着自家帅娃娃跟大伙祝福!新年快乐嗷!!!'img':ww2。sinaimg。large59798fcetw1e0gkr5kautj。jpg style='img'以上,请无视掉大楼改了半截的半成品衣服……囧
、chapter 47
将林屠析好好地安置在病床,看着他入睡,这才悄悄走出门伸了个懒腰。
随即掏出口袋里的手机,拨通一个快捷键,对方很快接听。
“商孽,是我,我这边情况还算OK,虽然过程中出现点小意外……好,我明白,一切按原计划进行,林屠析这边你放心,不会再出岔子了……嗯,你也小心。”
收了手机,勒小步转身通过探视窗口再看了眼熟睡中的林屠析,温和地笑着,眼中却道着难以掩盖的歉意。
“小步!真的是你?!”萧免兴奋的声音打断了勒小步独自伤神的情绪,转身的同时收起脸上所有的不自然。
“萧免,好久不见。”勒小步换上自然亲和的笑容。
“呃……”面对此番的勒小步,萧免倒觉得没话说了。
总感觉勒小步和以前不一样了,那种纯粹的感觉,不见了。
之前,她从没有叫过他‘萧免’吧……
不过也没什么关系吧,萧免晃晃头打消自己的疑虑,“总之,你回来就好。”
“嗯。”
气氛短暂的尴尬,什么时候,他们已经到了无话可说的地步?
萧免干笑着,不知说什么好,其实心中有千万个问题要问勒小步,这几年她过的如何,还有那个人怎样,当年的伤严不严重,有没有落下病根?
可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问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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