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瑾言微微侧着头,不解,不是说要给他酒吗。
那少年郎伸出一指,勾起他的下巴。
“要不是你看见你这发髻是流云髻,我还真看不出来你是个女子!险些着了你的道哼!小爷我可是断袖,正正经经的断袖,从不调戏女人,虽然你是个长大比男人还美的女人。”
说罢把自己的酒一饮而尽。大摇大摆的走了。临走时,还砸吧着嘴巴,念念叨叨的说道:“真是可惜!怎么是个女人呢!”
杏花点点坠于眉间。
方才似乎有一只大胆的小麻雀,在他面前叽叽喳喳,那只小麻雀鹅蛋脸上有两个小酒窝,未长开的娇俏小脸清丽腼腆,性子有趣的紧。
特别是眼角那一颗小痣,几乎与她常常的睫羽融为一体。
“好像遇到了一个有趣的小东西。”他喃喃自语着,嘴角多了一抹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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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后,从未想过会以这样一种方式见到这个将军府里的小麻雀。
像是一卷风一样,从马车的窗子里窜了进来。
迅速的脱掉外衣,罩上他的衣服,然后脚一勾把染血的外套塞进马车车厢的犄角旮旯处。
看见马车里有人,眼睛一亮。
一身刺鼻的血腥味,却仍不改顽皮之色,用剑抵在他的腰腹上,对他说:“快搂住我的腰,亲我亲我……”
原来这只小麻雀这么急不可耐啊!
“不好意思,我虽然是个女人,却也只喜欢女人。”宋瑾言嘴角上扬着。完全不在意腰腹间的锋利剑刃。
“停车停车!!”外面有人喊停了马车。
小麻雀的脸瞬间变色了,也不管宋瑾言配合不配合,使了大力气压上了他,将他头上的木兰发簪去了,青丝如坠。
“你们可有人看见一个小个子的男人经过这里?”
小麻雀点了宋瑾言的穴道,使他不许说话,自己披着宋瑾言的女装说到:“什么小个子的男人,没看到没看到。你们是何人,敢拦下我的马车!”
追踪而来的两个人狐疑的对视了一眼。
“这马车里怎么又股血腥味儿?”
“我家夫郎正来葵水,怎么,这事儿也要向你们这两个路人汇报?”
那两人微微一愣,面露尴尬。其中一人小声说:“算了咱们走吧,这车里就两个人,躺着的那个看身形好像高了些,而且这马车是宋家的。”
另一人点头:“往南追吧,可别让他跑了,这紫金檀木七宝箱要是丢了,老爷得要了咱们的命。”
宋瑾言被人压着,本来心中愠怒,却隐约感觉到了对方胸前的柔软。想不到她竟然是个女人,还真是个有趣的小家伙。
那只小麻雀小心翼翼的掀开一点帘子,喃喃自语道:“可算走了。不就是偷了一本春宫图嘛,至于用上南宫家的半边雨吗?”
原来是善用暗器的南宫家,怪不得她这样矫捷的身手也被弄的一身伤。
春宫图?刚刚追来那两个人嘴里念得明明是紫金檀木七宝箱?难道这只没脑子的小麻雀只是为了一本春宫图,顺手把装春宫图的箱子也偷了?
宋瑾言不禁失笑。
“半柱香,这穴道自己就解了,大美人后会无期……”
宋瑾言不知道这只小麻雀是认出了自己,还是对每个人都叫大美人。
虽然有趣。
但她也只不过是飞进窗口的一只麻雀,短暂停留之后又飞向别处,他们大概不会再有任何交集了。
☆、46
等这几桩案子尘埃落定,冬天也过去了。
孟白宏被抄了家;从密室里搜出来价值近万两的珠宝玉器;这可是她俸禄的数十倍啊!一个小小的地方官也能贪污到如此地步,震惊朝野;被判囚车押送进京,午门斩首。
宁红玉因为满香的案子,被判了死罪;但这死罪乃是重罪,秦羽一介县官说了不算;还得写案宗往上递,这案子递到知府那儿就被改了,将罪责全推脱到薛二娘身上,死罪虽然免了;活罪却难逃,五十大板子打得宁红玉三个月下不来床,五百两的罚金,又弄的她几乎倾家荡产。此事之后,宁红玉举家迁到了宁远城,听说临走的时候,他们家风光不再,除了正夫陪嫁的小厮外几乎没有别的下人跟着,连马车都租不起,趁着傍晚人少的时候坐着牛车灰溜溜的走的。
薛二娘顶了宁红玉的罪,又身负孟白宏的贪污要案,死罪难逃,不过听说她在临行前就疯了,从镇子西头张家偷人骂道镇子东头李家爬灰,污言秽语简直难以入耳,最后被判吊死在牢里,镇子里的人无不拍手称快的。
郑歆算是判的最轻的了,罚金三百两,牢狱三年。
郑家的三个侄女闹分家闹得厉害,郑荣记已经被拆分的不像样了,以前的老门面被卖了出去,分开成了三个小酒馆,都开在偏僻的地段。
从前听宁红玉的指点,郑歆把做酒的工艺对这三个侄女都有所保留,每个人只教了一半,若是这三人合起来开店,兴许还能维持现状,可这三人侄女没一个甘居人下,硬是拆伙各自开了小店,这功夫不到家,开店的前几个月频频出现问题,可没少为苏二丫提供发酵过量的浊酒。
郑歆的店被家族里的侄女给夺了,又被罚了三百两,这老底儿都快被掏光了,听说郑歆的夫郎去探监,连个肉都没带,一见郑歆的面就哭哭啼啼好不凄凉。薛二娘疯了之后更是对郑歆打击极大,郑歆像是一夜之间老了十岁,眼神里带着死气,经常像是行尸走肉一般的枯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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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二丫挖了一勺桃花香膏用水化开,点在每一个桌子上插着绢花的花瓶里,顿时院子里飘起一阵淡淡的幽香。
容珩将捏成包子装的点心放入蒸笼里,轻轻划上几刀,包子上的褶子被撕开像是一朵小花苞,里面金黄色的桂花馅料透着那波波一层面皮几乎要流出来,像是花蕊似得。
一个月前,苏二丫成功开起了点心店“甜不语”,这名字起的虽怪,但是每一个字儿都通俗易懂,暗指这点心铺子里的点心软腻香甜,无需过多的言语去夸赞它,香甜自在人心。
话说这“甜不语”的启动资金还多亏了宋瑾言这位款爷!
两月之前,苏二丫带着容珩亲自买了几件花瓶,寓意‘平平安安’,送去了宋家。说了一大箩筐义正言辞的恭维话,那一千两的银票也是原封不动的退了回去。
宋瑾言听着正舒坦,苏二丫见他此时心情不错,又旁敲侧击的和宋瑾言说起了点心铺子的事儿,苏二丫所设想的点心铺子,和苏点斋这样只做外卖的不一样,她要做的是下午茶式的点心铺子,有糕点,有酒水,有茶品,有舒适的环境。至于店铺嘛,就是把他们家大院子稍加整改,厨房稍加修葺,变成开放式的,既可以外卖也可以在院子里食用,厢房可以改成雅间,院子中间里摆上九张小桌子,六张两人桌,三张四人桌,种植青竹将桌子和桌子隔开,铺设鹅卵石的小路,使得院子里文雅有致。
宋瑾言听的津津有味,这种点心和酒水经营的模式对他来说还比较新奇,有点像是茶楼,但是比茶楼的环境雅致许多。而且苏家的位置莅临闹市街口,逛街走累了,还能进来歇歇脚,仔细盘算了一下很有前景。
“我听着挺新鲜的,你说吧,能给我几成股。”宋瑾言是个聪明人,苏二丫故意在他面前说这些,无非是想鼓动他注资投钱。他也没问多少钱,只问能得几成股,可见他心里是极为看好这个创意,对银钱之事已经不在意,只想多占些股份。
“两成。”苏二丫笑吟吟的伸出一个指头:“一千两。”
宋瑾言刚吞下去的茶差点喷出来,没见过这么狮子大开口的,一千两只给两成股,她开的是点心店,又不是金山银山。
“宋大官人莫急,这一千两不单单是你入股的两成股资,还是那五百坛竹叶清酒的款额,你也不必再多给,这一张银子办两件事儿,可不划算的很。”苏二丫眨眨眼,伸出手指去勾刚刚给出去的那一张银票,脸上的表情似乎写着‘看我多仗义’五个大字。
宋瑾言心里暗骂苏二丫这是给他下套来了,手里攥着的银票往后一闪,躲开了苏二丫的手指。
“再给你五百两,和酒钱无关。但是股份我要五成。”
当初赵瑜酒坊做不下去了,要将铺子抵出去,也不过要了一百两,虽然有些贱卖的意思,但也可见,开一间铺子也不过似乎两三百两的事儿。这五百两只要五成股,已经给足了苏二丫面子了。
但是五成太多了,说不好还会影响到以后的经营权。苏二丫皱着眉,刚想要拒绝,宋瑾言突然开口堵她的嘴。
“反正你的经营策略我已知晓,你若是不同意,我就自己开一间这样的点心店,说不定花费还用不了五百两。”
听见宋大官人翻脸要剽窃她的创意,苏二丫不怒反笑:“杀鸡取卵的事儿,宋大官人怎么会做呢,你虽然知道经营的策略,但是我自信对糕点的创意层出不穷,点心店的经营不是简单剽窃经营方法就行的,重要的还是点心的制作呀!……三成股份不能再多了。”
宋瑾言知道苏二丫的性子一向是说一不二的,这三成已经是她的底线。他心中不满,又提出一项要求来。若这点心店生意好,要尽快在宁远城也开上一个一样的,他依然有优先权注资权,股份依然占三成以上。
宁远城比平安镇繁华的多,苏二丫一听,心中顿然有一种连锁店的感觉,也觉得很好,便就这样约定好了。
就这样有了宋大财主强有力的资金注入,“甜不语”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响叮当之势在平安镇红红火火的开业了,开业当天县太爷大人——秦羽亲自到场剪彩,并为甜不语题写了牌匾,又有舞龙彩狮助阵,可谓盛世空前。
店开起来了,就得请伙计。但是经过满香的事儿以后,苏二丫再也不信任人牙子什么的啦!还是得找知根知底的。
曲宁的妻主杜如非,本来在成衣店当账房先生,可是这成衣店的东家有个二世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