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雄的婆娘傍晚才回来,看到有客人便去同村的几家借了一点菜肴,在家里办了一桌。谈秦事先做好了准备,从自己背包里面拿出了一些吃食,却见周雄连连摇头,说,这些不好吃,都是有毒的,从而推销自家产销的绿色食品。
夜色微凉,在这个穷乡僻壤,可以尽情地喝着外面都视作珍贵的井水,吃着外面都梗着脖子喊要的绿色蔬菜,谈秦却是高兴不起来。唐琪与他一样,心情也很沉重。陆家嚣张霸道,在郴州横行无忌,谈秦心中有数,但是没想到对方竟然是如此恶霸,而且想要凭自己一个人来扒倒这个已经有数十年历史的家族,却显得太过于弱小了。
“师父,你怎么一个人呆坐在这里,这样的你,太不阳光了,跟这月光一样过于冷清,我不喜欢。”唐琪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谈秦的身边。
谈秦淡淡道:“每次看到周雄这样的人,我心中都感到一痛。呵呵,或许我不是一个称职的记者吧。”
唐琪道:“为什么感到痛的记者就是不称职的呢?”
谈秦笑道:“你在记者这行待久了之后便知道了,记者的新闻职业道德素养是最脆弱的,尤其当你见到无数次这种无奈之后,心中都会感到一种对于理想的彷徨。”
唐琪闭上了眼睛,道:“师父,你是在打击我的梦想吗?”
谈秦道:“看上去打击你的梦想,但是事实上却是在陈述事实,行业里面有个冷笑话是这么说的,没有当过黑记者的人,是写不出新闻一等奖的。”
黑记者?唐琪默念这个词语,就是那些向黑暗势力糖衣炮弹投诚的人吧。
谈秦继续道:“如果你不能深入那些黑暗得无法发现的世界,你根本不会知道,事实真相究竟是怎么样的,越了解事实,就需要你越发的深入。”
唐琪噗嗤笑道:“师父,是不是你上次的那篇报道,也是你黑来的啊。”
唐琪给这月色增加了一点灵性和温暖,穿着吊带衫的女孩,是那样的美好。
谈秦吸了一口气笑道:“我啊,当然没有,上次能够拿到奖项,只不过是运气比较好罢了。”
后面凉风阵阵,谈秦感觉到奇怪,却见周雄的小儿子将家里唯一的一台电风扇搬了出来。
“小狗子,你过来。”谈秦微笑地招呼道。
周雄的小儿子今年才五岁,显得有点怕生,缓缓地走了过来。谈秦从钱包里面掏出了五张红票子,笑道:“这个是小狗子你上学用的,以后每年我会给你交学费,所以你一定要好好读书知道吗?”
小狗子拿到了钱,眼中放光,快速地跑回了房里,叫道:“爸,我有钱上学了。”
周雄走了出来,死活不要,最终还是被谈秦劝服了。每年五百块钱并不是一个大数字,最重要的是谈秦感觉到周雄人确实足够朴实,他打心底里面,想要帮周雄一把。
第二日还在清晨,门外一阵喧嚣,便惊醒了谈秦的美梦。双方吵架是用的乡里土语,他只能依稀听得,是村上的干部在找周雄的麻烦。
起了床,却是被周雄的老婆堵在了门口,“你不能出去,现在出去肯定会被打死。”
见周雄的老婆说得严重,谈秦奇怪道:“怎么回事,外面的人是什么来头。”
周雄老婆道:“外面的是村长,听说你是一个记者,怕你报道村子里面的丑事,想要拦住你。”
谈秦怕给周雄在村子里面带来麻烦,便依着周雄老婆进了卧室,从卧室的破玻璃缝隙间,他看到了双方吵架的情况。
周雄显得有点势单力薄,身边只有两个邻居在充架子,而村长那边却是来了十几个大汉,个头不高,但是浑身上下到处都是肉疙瘩,显然是长期在矿窑里磨出来的铁骨汉子。
村长陆三水道:“周雄,你今天如果不把那记者交出来,我就让人抄你家,你信还是不信?”
周雄一点也不畏惧,道:“哼,有本事就从我的尸体上踩过去,让我交人没门。”
陆三水有点恼怒,这村子里面也就以周雄最不听话,但是周雄人缘很好,如果真的动了他,怕会引起麻烦,所以一直干晾着他。不过市里面当家的打来了电话,务必要搞住这个记者,所以他今天必须要将这周雄给拿下。
陆三水显然有点骂累了,退后了一步,道:“别跟他废话了,抄家吧。”
周雄从地下抓起了一把锯子,明晃晃有点骇人,而对面的那些疙瘩汉子,手中也摸出了家伙,手中统一配置的是一把明晃晃的刀。
冲突就要开始了,这时候,一声大喝阻止了争斗!
“慢着,我跟你们走,别为难周雄了。”却见谈秦从房子里面走了出来。
周雄慌忙将手中的锯子放下,阻拦道:“这怎么能成,谈记者千万不能走,如果你出事了,我良心上一辈子都过不去了。”
谈秦摆手道:“没事,他们不敢把我怎么样的。我走了之后,你要安排几个人将我女徒弟送回省城,好好护着。”
周雄欲言又止,因为谈秦已经走到了陆三水的身边,跟着去了。
大清早的乡村,别有一番滋味,河边有许多浣衣的女子,身上没有穿着内衣,只披了一件外衫,春光走风,看在谈秦的眼里,却也让他轻松无比。在这乡里,谈秦倒不怕吃亏,当年在南宁的时候,被数十个人捆在一间小屋里面,每天吃着难以下咽的猪食一般的食物,还是活过来了。从那以后,他就知道,有时候生命并不是那么脆弱,只要你有活下去的勇气。
陆三水一路上有一搭没一搭地与谈秦说话,谈秦没理他,换而言之,陆三水在自言自语。
“你是姓谈吧。唉,咳咳,你跟我主家是什么关系啊,说让我看着你,但是却又不要伤害你。”
“其实以前来过我们村子里面的记者有很多,一种情况下是来要封口费的,那些人直接上村支部,我们随便打发一下便走了,而另外一种像你这样直接蹦跶到农户家里面的,却是被我们都好好地收拾了一番,赶回去了。”
“你说你们这些记者是不是有点贱啊,咱们郴州陆家的事情各种好事、坏事都做这么多年了,都没有人能拉我们下去,你为什么还来这里充英雄呢。”
“说吧,你要多少钱,我们家主说了,随便你要多少,我们都给。”
“咦,都说记者能言善辩,怎么你变成哑巴了啊。”……
叫做陆三水的村支书在自己的耳边不知说了多少废话,谈秦却是一句没有听下去。或许那些村姑早上浣衣而带来的那种乡土艳美,更能刺激神经,让他感兴趣些。
终于,在陆三水口干舌燥之后,等来了一句话,谈秦叹了口气,道:“这样吧,你让陆遥过来见我吧,我有些话要问他。”
…
夏天的清晨,露水润湿了树木花草,却显得清爽。
郴州陆家,一个豪华别墅,私家花园,小亭伞屏下,陆遥悠闲地摇着手中的高脚玻璃杯,眺望着远处的山景。
早上饮酒不是他的习惯,喝着XX年的拉菲,那是因为心中有开心的事情。
被下了套的对象,终于进网了,世界上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快乐的呢?
虽然对方只是一个蚂蚁,但是他也要想方设法地捏死他。
陆遥不是一个贪睡了的人,作为家族重点培养的继承人之一,他有着足够的自省,这么多年来习惯早睡早起,同时处理事务也相当干练。
没过多久,一个漂亮的女人匆匆地从门外闯了进来。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冰美人情绪这么激动呢?”陆遥脸上露出了坏笑,望着江馨,自己名义上的未婚妻,心中畅快无比,这种报复的感觉让人心潮澎湃啊。
江馨虽然匆忙走进来,但是身上的气质却没有削弱一分,冷冷道:“说吧,放过他,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陆遥脸上微变,望着私下里摸都不能摸一下的冷酷女人,道:“哼!你没搞错吧,现在是那个男人要动你的未婚夫啊。你让我放过他,他会放过我吗?”
江馨道:“不过是一个记者而已,你就这么视他作眼中钉?”
陆遥怒道:“你还是没有站对位置,现在是他把我看作眼中钉肉中刺,想要用舆论来打击我。”
江馨不愿意再纠结下去,道:“说吧,你需要什么条件才能放过他?”
陆遥站起了身子,右手直接抓住了江馨的衣领,那原本紧绷的柔嫩肌肤却是更加显得膨胀了许多,“我要你!”
17 嫉妒
上帝说,人有七宗罪,而嫉妒为其中之一。因为嫉妒,人可以变形,可以扭曲,可以变得肆无忌惮,可以变成行尸走肉。
陆遥原本并不是这般,他是一个健康、阳光、雄心勃勃的人,但是自从上次在聚会中见到了谈秦,他发现自己原来内心之中有团怒火,叫做嫉妒的怒火。原来他对于江馨的冷漠,心底有很强的愤怒,一直以来,他觉得自己很能包容,但是现在却发现,是自己将这团怒火给捻灭了。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就在江馨进入别墅的那一瞬间,他心中的**被挑起了。
眼前自己的未婚妻,跟了自己三年的女人,却一直没有打开她的心。陆遥另一只手狠狠地搂到她的腰间,左手顺着衣领抱住了江馨的后发——丝丝缕缕黑润有质感的纤发。陆遥的嘴巴强吻了下去,江馨没有拒绝,但是也没有逢迎,任凭陆遥肆虐。
一段激情过后,陆遥终于觉得有点麻木,柔软、丰润却冰冷的美*唇,不过是一张白纸,没有添加任何感情。
“我可以给你,但是你要放过他。”江馨的声音依旧冰冷,依旧倔强,这个高傲的女人啊。
陆遥叹了一口气,道:“你不知道,这样求我,可能会让我更加痛恨他?”
江馨淡淡一笑,道:“或许吧,我走了。”
女人飘然而去,并不很热的夏日清晨,不知为何让陆遥感到有点厌烦、焦躁。这个一辈子必须属于自己,也只能属于自己的女子,如同一个巨大的阴霾,笼罩在他的心头。陆遥其实想过很多次,自己究竟能不能和不爱自己的女人一起生活一辈子,答案是不能。不过,对陆遥还是不能放手,因为他深爱着那个冷若冰霜的女人。
…
饿得一阵眩晕,肚子里面开始绞痛,因为胃壁与胃壁之间的碰撞,让谈秦感到有点想呕吐。陆三水整人的方法别具一格,将他带到这里之后,已经有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