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在那之前的瞬间缩起头躲了过去。
“…………切。”
卡宾枪的准星似乎往右上跑了一些。大概是从五楼高摔下来的缘故吧,不过其它的运转就毫无问题。真是有够结实的。到时候如果有机会的话,给这枪的制造者发封感谢的邮件去好了。(插花:您老先生还真有闲情逸致……|||)
宗介射击,雷纳德射击。宗介移动,雷纳德移动。
这种你来我往持续了多次,两人进入到了一个宽敞的房间里。在体育馆大小的空间中,铺满了大型的液体储藏罐和蒸馏器、压缩机、无数的管子和节门一类的东西,复杂地交织在一起。
对方是暗视装置,己方是手电筒,所以形势很不利。一想要瞄准,手电筒的光的移动就会被看个一清二楚。这样的话在开枪之前就会完全被察觉了。
(不……)
不能解决掉他的理由还不仅仅如此。是因为雷纳德很强。
那种反应速度,射击的准确,毫无冗余的冷静的行动。看上去好像不经考虑实际上却是极为合理的位置选取。都是靠平凡的技能根本无法完成的技巧。虽然不知道这是由他天赋的才能得来的,还是经由训练得来的,不过可不能被他那异想天开的武器和言行给迷惑了。由于迄今为止先入为主的观念,还一直以为他只是个被高科技保护着的“柔弱的小少爷”,不过看来是搞错了。
“咱还挺能干的吧?”
在黑暗之中,雷纳德笑道。
“加油喔。靠AS的话你就打不赢啦。所以现在正是机会哟。”
对他的挑拨,宗介产生了一种不协调的感觉。虽然也不是和对方对话过很多次,不过他以前的举止应该要更柔和的才对。那都是演技吗?还是说发生了什么事情改变了他呢?
“你好像稍微变粗俗了一点啊。”
宗介大着胆子试着向他搭话道。管他的呢。反正己方的位置也被手电筒暴露干净了。
“是吗?我觉得要和你搞好关系,这样会比较好呢。”
枪声。雷纳德的子弹擦过身旁。宗介边以齐腰高的管子为盾,边向能够向对手施压的位置移动。
“跟你小子的尸体的话,我倒是可以搞好关系。”
“哈哈。这不是挺会说话的嘛。”
从枪战开始起,已经过了三分钟以上了。如果这是在争取时间的话那就糟糕了。雷纳德手下的士兵们会赶到的。是执着于彻底地打倒这家伙呢,还是撤离这个地方呢,差不多不做出决断不行了——
就在他做出决断之前,敌人的增援果然来了。从宗介藏身的储藏罐的15米左右的右方,连接到上一层的楼梯附近,四名以冲锋枪武装的男子出现了。
“Mr。Ag!?”
男子中的一人喊道。
“我应该说过叫你们别来的。回去。”
“可是,您一个人——”
“回去啦。”
“找到了,在那儿呢!”
男子中的一人发现了宗介开枪了。用于藏身的储藏罐被撕裂,某种液体飞溅出来。
应战。一个人胸口吃了宗介的枪弹仰面折了过去。
余下的三人分散开来施加射击。跳弹打中了管子和电缆,在周围撒下激烈的火花。
这些敌人训练得很好。遭受损害也没有表现出动摇的样子,援护射击和以杀伤为目的的射击的配合采取得也不错。但是攻击和移动的节奏太单调了。似乎组队的时间并不是很长。
在和预想一样的地方,一个人出来了。一发了结了他。但是那个男的好像正想往这边扔手榴弹的样子。从倒下的男子手中,一个拔出了安全针的筒状手榴弹滚落下来——
“!”
爆炸。是烧夷手榴弹。
纯白色的闪光和爆炸炎。那是一种以超高温的火焰烧尽周围的一切的手榴弹,特别是在屋内有很强的效果。
虽然离得很远的宗介没有受到损害,可却发生了更严重的事情。
紧挨着烧夷手榴弹爆炸的地方,有个储液罐。被跳弹打了个窟窿,罐里的液体已经都流出来了。虽然不知道被搁在那儿17年以上,还几乎都没有老化的强可燃性的液体究竟是个什么玩艺儿——不过总之,那液体被手榴弹的火焰引燃了,以恐怖的势头熊熊燃烧了起来。
火焰顺着管道,在室内四处传播,受到这个火灾的影响,又有什么跟着爆炸了。由于冲击,地板裂开了,天花板上的钢筋冲着宗介砸了下来。他以毫厘之差躲过,向深处逃去。如果留在这房间里的话,不是变成干蒸菜就是要窒息了。(插花:先是烤猪,又是干蒸的……贺东老师……您是不是饿了呀……)
敌人中的一人发出惨叫,变成了一团火球,从地板的缝隙间掉到下面一层去了。
紧接着背后又爆炸了。脚下一摇。这一层又快要全体垮塌了。地板歪曲,变成了陡峭的斜面。他摔倒,起身,接着又摔倒了。
早已经不是战斗的时候了。宗介连滚带爬地不断躲避着火灾和坍塌。
“又爆炸了啊……”
在重重的枪声持续了一段时间之后,又传来了巨大的爆炸声。通道的天花板嗡嗡直震,大量的尘土撒到了小要她们头上。
“大概是相良先生。在找我的时候遇上敌人了呢……”
泰莎说。
小要已经从泰莎那里,听说了到那时为止的事情的经纬了。说是被卷进直升飞机的坠落中和宗介失散,正在独自一人寻找着他的时候正好撞见了小要她们。
宗介就在很近的地方。
被这样告知之后,小要现在的心情简直是坐立难安。她一直拼命地压抑着想什么都不考虑,就从那个地方一个人奔出去的冲动。就算自己告诉自己“这会儿就算着急也只会迷路而已”,可感情的那一方却不肯听这番道理。
想马上见到他。已经连多一秒都无法再忍耐了。
而且根本也不会迷路。只要不断地大声呼唤他的名字,肯定会有办法的。或许会被敌人发现?那是不可能的。绝对应该是他先找到自己——这种没有道理的想法,无论再怎么抹消、去,再怎么抹消,都会再翻涌上来。
那个爆炸声,就是就在她正这样烦闷着的时候传来的。
“咱们去找他吧!大体的方向还是知道的。”
“嗯,可是……”
泰莎迟疑着。
“可是什么啊?”
“爆炸的方向上有敌人正在展开,这也是确定的。雷蒙先生的腿又受了伤……如果在遇到相良先生之前先碰上了敌人的话就逃不了了。”
“那种事谁也无法确定吧?宗介他现在说不定正糟糕了呢。不能放着他不管啊。”
“所以我才困扰啊。对于你和雷蒙先生的安全,我也——”
“这种理由,怎么样都无所谓啦!我想见那家伙啊!你要是阻挠我的话我就一个人去了!”
不知道是第多少次的既视感。已经达到了焦躁的临界点,小要忍不住提高了嗓门。
“请冷静一点。我什么也——”
“不可能冷静得下来吧?终于……好不容易来到他身边了。为什么你要说那种话呢?是说我和他见面,有什么不合适的吗!?为什么——”
“小要小姐。别说了。”
这时,雷蒙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小要被那强劲的力量一惊,很快回过神来,注意到自己已经很严重地失去理智了。
“我明白你的心情,不过还是必须得冷静。这会儿轻举妄动的话,一切就都白费了。”
正如他所说的。这种时候必须要更慎重才行。
“……抱歉,泰莎。”
“没关系的。而且会变成现在这样,也都是我的责任……”
看着孱弱地如此喃喃道的泰莎,小要产生了一种强烈的罪恶感。泰莎明明也是喜欢宗介的,自己说了些什么自私任性又没脑子的话呀。就算这样她还是在忍耐。如果换成自己处在她的立场,没准儿早就大发雷霆顶上几句了。
“怎么说呢……真的真的对不起。我也许,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回事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因为,终于差点儿就能见到相良先生了嘛。”
“嗯……”
“冷静下来了的话,就马上移动吧。”
雷蒙说道。语气非常严肃。
“就算呆在这里也很危险。必须尽可能躲得离敌人远一点儿才行。搞得好的话,说不定能在哪儿找到别的出口。我认为,想办法逃到地面上,用泰斯塔罗沙小姐的无线电同己方取得联络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宗介他……”
“他的话大概没关系的。估计没有像我们这样碍手碍脚的家伙在,他一个人行动起来反倒更容易,而且早晚会以地上为目标,设法用无线电进行联络的吧。勉强地想要合流的话,两败俱伤的危险反而更高。”
乍看上去好像很柔弱,但雷蒙大概也是经历了相应的场数的吧。在这种场合,似乎服从他的判断比较贤明。
“我明白了。就这样吧。”
狠命地将依然残留着的不舍之情——想往应该是宗介所在的方向冲出去的心情压抑下去,小要点点头。
“泰莎知道路吗?”
“好歹,粗略的构造还算吧。就这样下到下面,夹着最深部的研究设施的北侧应该有紧急逃生梯或者通风管道才对。虽然没法保证敌人没有转悠到那儿去,不过比起去南侧来还是要安全一些的……”
“你说北……北是哪边?”
“是这边。咱们走吧。”
目前三人所在的,是通道交叉形成的十字路口的正中央。泰莎和小要从两侧支撑起雷蒙,迈出了脚步。
在黑暗中,雷蒙发出微微的笑声。
“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想,我还真是赚大了呀。被两名美丽的女性紧紧地夹着。如果没受伤的话那就爽呆了。”
“……泰莎。咱能不能把这个人给撂在这儿啊?”
“说得也是呢……。不过,至少遗言还是可以听他说一说的。”
“啊啊。对不起。对不起。请不要抛弃我。”
“真是的……”
重新架起鸡啄米似地低头谢罪的雷蒙的手臂,小要她们慢慢地向黑暗之中走去。
被困住了。
从火灾现场逃脱出来,在地下设施中转悠了一阵子的最后,宗介终于得出了这样的结论。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