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司马经天让公司的员工感觉压力颇大,但是他们却对他的工作能力万分敬佩。董事会的成员更是对这位年轻的董事长赞赏有加。他的能力比老董事长甚至都更高一筹,短短几天时间,被司马齐德搞成烂摊子的正禹集团已经步入正轨,集团总部更是运营的井然有序。
只有肖云帆知道,司马经天把所有的精力全都用在了集团的建设上。每当他看到用大量的工作麻痹自己的司马经天,内心便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他也不能理解,一向看似文静善良的少夫人,为什么会做出如此伤害深爱着她的大少爷的事情。
苏寒露呆在这户人家已经一周了,主要是因为这些天的雪一直断断续续地下着,大雪把本就崎岖的山路也都封了,老人不放心让她这样离开。
这段时间以来,她也从老人那里得知,那个高个子的青年男子叫赵卫国,比自己大六岁,是位退役的特种兵。苏寒露不禁想,难怪见他的眼睛里总是闪着鹰一般锐利的光芒。而老人的丈夫,早在几年前就过世了,目前这个家里就这娘俩。
这几天她也注意到,这个仅有母子二人的家庭却分外温馨,五间平房收拾的整洁利落。就连小院里的木柴,都被摆放成整整齐齐的约一米半高的立方体。
这房子布局十分合理,两间东厢房被当做了厨房,而连接大门的一间西厢房,则被设计成了淋浴室,屋顶上安装着一个太阳能。厨房里,从灶台往上都用雪白的瓷砖一贴到顶,尽管一日三餐都在这里做饭,但每片瓷砖都被擦的雪亮,可见这家主人的整洁程度。
赵卫国一连几天天蒙蒙亮就去自己的果园里,清理枝桠上的积雪,每天晚上临睡前还要再次清理一遍,以防积雪太厚压断树枝,所以每晚回家多半也就半夜了。
之所以对这片果园如此用心,是因为这是他和省城的农业专家搞的新品种的实验田。他们这儿是全国有名的红富士苹果的产地。但是这几年由于种植品种的单一,收购站对销量很好地苹果也不免挑三拣四的分成了三六九等,而且等级划分要求极高。这样一来,严重影响了村民们种植苹果的积极性。
前年转业回来后,他当选了村里的支书。也深入了解了这一状况,所以他特地去省城农业大学找到了专门研究苹果种植的教授,并且用自己的转业费在自家的田里搞起了新品种培育的实验。新品种的苹果不禁皮薄肉脆,而且入口更有一股别样的香甜之气。如果培育成功,那么就可以在本地广泛推广,从而提高村民的收益。
由于这几天连续不断的降雪,每天上午,他还要率村里的一众劳力,清理通往村子主干道上的积雪。每天早出晚归的他,对住在自己家里这个清秀少言的女子了解甚少,就连她的名字还是母亲告诉自己的。
一连下了接近一周的雪,今天终于放晴了。
早上起来,苏寒露坐在炕上穿好衣服,拉开窗帘,只见东方的天空一片火红的朝霞。看到红艳艳的朝阳,那阴霾的内心,似乎有一丝亮堂。思考了片刻后,她从炕上下来,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打算早餐后就辞行。
她已经在这个家里住了一周了,这一周来的大雪阻塞了道路。为了给她补充营养,在她住进来的第二天,赵卫国甚至徒步走了接近四公里的山路,去镇上的市场里给她买了乌鸡,大骨之类的煮营养汤,让她补身子。面对素未平生的人如此的关怀,苏寒露那颗支离破粹的心竟也泛起了丝丝温暖。但她却更加意识到,自己不能再在这儿多加打扰了。
苏寒露来到东厢房里,看见老人正坐在灶台边烧火。看到走进来的苏寒露后,老人不由的急切地说道:“呀,你怎么出来了?早上这么冷,别再着凉了,赶紧进屋去。”说着,扶着灶台站起来,把苏寒露朝正屋的方向推去。
“阿姨,我没事了。我来烧火好了,您进屋吧。”苏寒露说着,同时反过来,把老人家往屋里推去。
“你哪会烧火啊,赶快进屋。我一会就好。”老人想再次回灶房。
“阿姨,我哪能老坐着不动,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呢?我家也是农村的,我会烧。”苏寒露坚定地说道。
看到如此坚持的苏寒露,老人只好顺从地进屋,把屋子里取暖的炉子添上煤,又拖着颤颤巍巍的双腿,抹桌子去了。
走回厨房的苏寒露蹲□,把柴火放进灶膛里,看着红红的火光,听着燃烧的柴火噼里啪啦的声响,她的思绪又到了司马经天身上。此刻,他应该准备下楼吃早餐了吧?想着,以往每次下楼去吃早餐时,自己都会帮他拿西装外套。而今,他的外套会是程小姐帮他拿吗?
泪水又在脸上肆意流淌,她一双眼睛无神地看着明明暗暗的火光,注意力显然已经不在烧火这件事情上了。所以她当然没有注意到,着出来的火已经引燃了灶膛前的一堆干草,只是沉浸在对往事的回忆中,兀自流泪。
昨夜并没有太大的降雪,所以赵卫国今天回来的也比平常早了些。进了大门,他往东厢房里习惯性的望了望。透过开着的门,他一眼便看见灶膛前燃烧跳动的火焰。
他迅速的冲进去,把蹲在火堆边上的苏寒露拉到一边,同时用屋里水桶的水把火泼灭。
被赵卫国大力拉到一边的苏寒露,这才感觉到自己的脸已经被烤的焦疼。她顾不上擦去还挂在腮边的泪珠,转身走出厢房,从门口拿过簸箕和笤帚,打算收拾那一地的狼藉。
赵卫国从她的手中拿过簸箕和笤帚,对她说道:“我来,你进屋吧。”
“卫国哥,我,对不起。”苏寒露看着那一地的狼藉,还有落到锅盖上的灰尘说道。
“没事,我来收拾,你进屋吧。”赵卫国说着,已经开始麻利地收拾起来。
、第 51 章
赵卫国收拾完后,脑海里浮现出刚才苏寒露那挂着泪珠的清秀面庞,双眉不自觉的微微一皱。联想到在医院里,她曾说过她没有丈夫,那天,她脸上露出的表情跟刚才那痛苦的表情如出一辙。
他有些明白,她如此伤心应该是为了一个男人,而那个男人就是她肚子里孩子的父亲。只是他不禁又有些好奇,究竟是怎样的一个男人,可以让看似如此淡泊平静的女子如此的痛彻心扉呢?
他放下笤帚,为自己的想法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干嘛要去探究别人的隐私呢?这着实不是自己的一贯作风。
餐桌上,赵卫国的母亲一会为苏寒露夹菜,一会又为自己的儿子夹菜。
一会后,苏寒露看到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她放下碗筷,嘴角扯起一抹笑容,说道:“阿姨,卫国哥,我在这里打扰的时间也够长了。现在天气也好了,我打算今天离开。”
“孩子,你打算去哪里呢?”赵妈妈闻言后放下碗筷,有些急切地问道。
而听到她要离开的赵卫国,一颗心,竟不自觉的抖了一下。
“走哪儿算哪儿吧,天下之大总有我容身的地方。阿姨,您不用担心。”苏寒露故作轻松地说道。
“孩子,你现在不是一个人啊,你肚子里还有孩子。我哪能放心让你这样离开啊,”老人的脸上透着不舍。通过这一个星期来的相处,使她觉得跟这个孩子莫名的亲。但也分明感觉,她的心里有说不出的苦,于是她问出了这几天一直埋在自己心里的话:“孩子,你告诉阿姨,是不是跟对象闹别扭了?其实年轻的时候两个人闹别扭很正常,两口子,天大的事,只要说开了就没事了。”
听到这话的苏寒露泪水一下子模糊了眼眶,老人显然以为她是跟丈夫吵架离家出走。她摇摇头:“阿姨,不是,不是闹别扭了,不是。。。”
她要怎么说?她能告诉这位慈爱的老人,自己的婚姻只是一场各取所需的交易吗?她能告诉老人,自己法律意义上的丈夫仅仅是在利用自己吗?她能告诉老人,自己的痛苦就是爱上了那个交易的甲方吗?不能。所以苏寒露只有紧紧地咬着下唇,任凭眼泪在脸上肆意流淌。
看到如此伤心欲绝的苏寒露,赵卫国的心竟也莫名的跟着难受起来,他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她才能不这么伤心。这个曾经无数次冒着生命危险,在枪林弹雨中,镇定的带领自己的小分队,与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斗智斗勇的铁骨铮铮的汉子,此时,面对一个女人的眼泪,竟有些束手无策。
好在老人及时开口说道:“好闺女,不哭了,我不问了。我知道你有苦衷。唉,不哭了,总会过去的。”老人往苏寒露的方向挪了挪自己的身体,把她揽在自己怀里,用手拍着她的背,眼里噙着泪花说道。
苏寒露始终没走成,老人说自己跟老伴结婚后一直没有孩子,直到结婚的第十三个年头才有了赵卫国。没有女儿是她最大的遗憾,既然能与苏寒露相识,怕也是前世修来的缘分。还说如果苏寒露不嫌弃,就认她做干女儿,留在自己身边,也好了却自己生平的一大心愿。 面对如此言辞恳切的请求,苏寒露是无力拒绝的。再者,在这个家里,她重新感受到了世间的温暖,只是那颗被爱情伤透的心依旧支离破碎。
她承担了日常的家务活,尽量不让自己有闲暇的时间去想司马经天。即便如此,每天晚上躺在炕上,她还是会怀念司马经天那温暖的怀抱,每每此时,眼泪总会顺着眼角滑落,一颗颗泅湿枕巾。几乎每晚她都是在泪眼婆娑中睡去。
赵家老母看着每天不停的想找点活做的苏寒露,打心底里心疼起这个乖巧的干女儿。她知道这个孩子难,心里有苦,之所以放任她如此忙碌,是因为她清楚,苏寒露是用这样的方法去麻痹自己。
这天赵卫国去镇上开会,顺便从镇上的农贸市场买了一条鲫鱼,准备回去炖鲫鱼汤给苏寒露补身体。
但是午饭的时候,当他把盛好的鲫鱼汤放到苏寒露面前时,苏寒露却突然捂着嘴冲到院子里吐了起来。
得知自己怀孕以来,苏寒露一直没什么大的反应,只是偶尔早上起来的时候有点轻微的恶心,但是像这样翻江倒海的呕吐还是第一次。她感觉胆汁几乎都要被吐出来了,眼泪鼻涕也赶热闹似的往下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