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晚词坐在饭桌旁边,低头飞快的写着东西,旁边放着一杯清茶。
“这种鬼画符就是求子符吗?”邓翡翻看着夏晚词画的一沓神符,越发觉得她像神婆,“还有这个,平安符,安胎符,姻缘符,改运符……一百多种你都能画?”
如果她都能画,邓翡倒是有点佩服,看向夏晚词,她还在专心的低头书写,旁边的茶都不冒热气了,她这样已经快半小时,刚才说给沈太太打电话,怎么又坐在那里写东西,邓翡有些奇怪。
走过去一看,他诧异道:“你这又是干什么?”
纸上写着一条一条,等会如果沈太太怎么说,她怎么回答,还有自己要问的问题,列出一二三四。
“我在给一会打电话做准备。”夏晚词说,“你觉得奇怪吧,不是每个人天生都有急才的,我脑子转的慢,平时都要这样写好才能打电话。”
邓翡忍不住在眉头间揉了一下,怎么有人笨成这样,打个电话还要提前把问题写在纸上。
夏晚词停下了笔,“你看,你这样和我一说话我又给忘记了还有什么要问的。”
“你一直都是这样的吗?”邓翡用手点了点她那长长的两页纸,“每次和人打交道前,都要预先想好怎么说。”
“其实也不是。”夏晚词很诚实的看向他,“我一般都不需要做这些,最近情况有点特殊,我平时都是在家,有事才出去,不需要和别人这样交涉。”
“这算什么交涉,这是正常的人际往来,你平时都不和人打交道吗?”邓翡觉得自己真没见过这样的,整个和社会脱节的症状。
夏晚词放下笔,坐的笔直,仰头看着他说,“你坐下和我说话,你站着我得仰头看着你。”
邓翡立时头疼了,这人说话怎么不分主次。
夏晚词看他不坐,她站了起来,但还是比他矮,依旧需要仰着头看人,似不喜欢邓翡这样居高临下看她,她拿起茶杯,走去厨房续水。
声音从厨房传来,“我反应慢,以前在学校和人拌嘴,都是到了家才能想起来应该怎么说,练习了好几年也变不了才思敏捷,你大概没见过笨人才会这么大惊小怪。”
邓翡想,我以前真是没见过,现在总算明白了,夏萌每天都担心她,不是没有原因的。
不过又有些奇怪,“你对着我,说话不是挺顺溜的?”他都没发现她有脑筋转的特别慢的时候。
夏晚词从厨房走出来,手里端着两杯茶,把一杯新茶递给邓翡说:“你又不是我的客户,也不是我的同学,我不需要靠你吃饭,也不用刻意和你搞好关系,你是萌萌的同学,又照顾过他,我并没有想防备你的时候。”
邓翡接过那杯茶,温热的茶水透过茶杯传到他的手指上,他却不期然想起夏晚词那晚招呼苏某人的时候,可是搬出了她的功夫茶具,他不是她要讨好的对象,讨饭碗的对象,也不是爱慕的对象,所以对着自己的时候,才可以无欲则刚,是这个意思吧。
她怎么活的这么没有自信?
夏晚词站在桌边,手里抱着茶杯,看邓翡不说话,她就有些局促,又解释道:“在沈太太家的时候,我也是没有准备,才不知说什么好,现在我已经想好了……以后我不和她见面了,如果她听我的我再去,她不想听难为我,我就不去了。”她低下头,不敢和邓翡目光相接,仿佛害怕在里面看到不赞成。
“我去卧室打电话了。”她拿起桌上的纸,抱着去了卧室。
她没有自信,这一刻邓翡发现,她何止是没有自信,她甚至有些自卑,不擅和人打交道,每天宅在家里,活的小心翼翼,草木皆兵。
专业的形象,一丝不苟老气横秋的穿着,整齐严谨的盘发,这些都是她给自己做的形象,邓翡看着夏晚词微闭的房门,里面隐约传出她异常平缓的声线,他好像终于知道了“将勤补拙”是什么意思了。
他走过去,轻敲了下门,推开门,夏晚词正坐在床边,手里拿着电话,他走过去,抽过她手中的纸,夏晚词不解的看向他。他那笔飞快的在那上面加了一段话,等他写完,她的目光变成了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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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夏晚词就打了电话出来,邓翡正拿着遥控器在选台,还蛮感兴趣的样子,邓翡看向她,她立刻摇了摇头,“沈太太果然不愿意搬家,说要想想。”
“她老公不会同意的。”邓翡说,无缘无故的断定。
“这你倒是猜对了。”夏晚词在他身边坐下,以为邓翡是猜的,他刚才走进去,就是为了提醒她问一下沈太太的老公,“她老公去了外地,所以这阵子不在家,她说现在就去打电话。”伸手抢过遥控器,她说,“我来选台,我们看美食频道,顺便学做两个菜。”
现在每天吃饭,几乎成了他们的大问题,两个人都不会做饭,邓翡真不知道,在他来之前,夏晚词是怎么生存下来的,还把自己养的那么圆润。
“这不好,只看吃不到。咱们晚上出去吃饭吧。”夏晚词扔掉遥控器提议,“或者去超市,买点熟食,就不用吃即食面了。”
“这个提议还真是令人——兴趣全无。”邓翡懒懒地说,坐着不动,他才不去超市呢。
夏晚词很想去,于是她盯着他看,也不说话,可怜兮兮的样子,邓翡皱起眉头,“我不吃这一套,说了不去就不去。”
“那我们晚上吃什么?”她盯着他问。
邓翡傲然的看了她一眼说,“肉都长到下巴了,我要是你就减肥,少吃一顿半顿只有好处!”
夏晚词心中默默开始“打小人”,同时目光怨毒的看着他,小声嘟囔着,“我已经饿了很多顿了,自从你来了,我爱吃的地方都被你挑剔了个遍,原本路口隔着两条街的那家牛肉面我最爱吃,人家天天中午排长队,你去了一次,我们就再也不能去了。还有楼下那两家炒菜馆,也被你挑剔了个遍,还有,还有我学校附近那家卖包子的,人家上过报纸的,可是带你去了以后,我这辈子的乐趣都没了!”
邓翡含笑看向她,很好脾气的说:“你要喜欢吃还是可以去。”
夏晚词更怨恨了,她还怎么去,邓翡一去第一家面馆,就直奔人家洗碗的地方,她怎么知道餐厅洗碗的地方都是那样的,旁边放着大罐的洗衣粉,没牌子的洗洁精,装在脏兮兮的白罐子里,她一下就胃口全无了。
楼下的炒菜馆更糟,他进厨房转了一圈,害的夏晚词现在回家都要绕道走,街里街坊的,要不是她以前帮人家老板看过风水,她得找地方搬家了。
最后她无奈带邓翡去了她最爱吃的包子铺,那家上过报纸,最后……她终于知道,如果喜欢一家餐馆,千万不要去他们的厨房,她不死心的又打听了一下,现在她知道,连五星级酒店的后厨,也是会有老鼠的,所以她彻底绝望了。
别说五星级她吃不起,吃得起她都不敢去了,都是因为这个挑剔的邓翡。
于是她更加“幽怨”的盯着邓翡看,他虽然个性讨人厌,但是长相绝对可以弥补,所以夏晚词只盯着他看,他把她的食堂都弄没有了,他要赔!
邓翡被她灼灼的目光望着,感觉自己再不说点什么,夏晚词要把自己当晚餐啃了,转头看向她圆润的脸,那圆圆的杏眼中带着少有的任性,他说,“你不是说沈家几代都没什么根基吗?那姓沈的什么时候开始发家的?到了他现在的程度,他们家得烧多少高香才行,这些你都研究清楚了吗?还是他遇什么贵人了?”
夏晚词看着他,眼神楞楞的,一时还没从美食频道转过来,邓翡的问题,她一个也答不上来,她局促的咬上手指,“你怎么总提她老公,我才见了沈太太两次,这些资料她都没有给我呢。”
邓翡冷哼了一声说,“那还不快去继续将勤补拙?”
“她说要我等。”夏晚词没有动,“其实……这单生意我已经准备放弃了。”她的声音忽然变的很淡,很愁,很落寞。
本来是很不柔弱的样子,忽然露出这三分愁,七分落寞的表情,邓翡很不习惯,但还是用指点的语气说:“放弃也是好事,这种生意本来也是少做为好,有什么想不通的?”
夏晚词喃喃地说:“我没有想不通,就是……有点难过。”
“难过?”邓翡声音一硬,“那有什么好难过的?你不做是对自己好!”语气带着责备。
夏晚词伸出手,拍了拍自己的脸,做出振作的样子说,“不是你想的那样,那个沈太太,知道我的事情太多了,很多事……她不应该知道的。”
说完她站起来,挽着袖子走去厨房,“我看看给咱们弄点什么吃的,日子总要过,吃饱了肚子才是实在。”
邓翡刚刚升起的一点点“怜惜”,一点点“好奇”,一点点“困惑”,瞬间土崩瓦解。
作者有话要说:
我回来了,前面的章节用ipad打的,很多是半角,我今晚集体改一下,还有错字,大家表介意伪更。
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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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我这么久才能认真看后台。
说到旅行中上网不易,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听过郭德纲说的一个段子,
我那天化妆的时候听了一小段,他说外国人去旅行,都是问:“有没有地方潜水?”
“有没有地方晒太阳?”
我们中国人一去就问:“有没有WiFi?”
其实大部分的餐馆都可以上网的,但我总没时间上,我是个吃货没办法呀。
、第 21 章
那句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夏晚词这次算是深有体会了,沈太太看来是铁了心要找她改命。
改的不是风水,她要改的是自己无法掌控的命运。
所以第二天一早,夏晚词竟然接到了沈太太的电话。电话打来的时候,她和邓翡正在吃早餐,两个人互相对着啃白面包,要多凄惨有多凄惨。
邓翡倒是没什么意见,安静的吃东西,夏晚词狠狠瞪着他,“挑剔死了。”不指名道姓的抱怨,说完就把面包艰难的塞进嘴里,吃一口喝半杯豆浆,她现在庆幸她家还有个豆浆机,邓翡连奶都不喝。
电话响的时候,她嘴里塞着满满的面包,连电话都没办法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