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巴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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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巴哥哥-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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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青、青青、青青……”唱生闭着眼把唇贴在她的耳边,激动地以气叫出她的名字,声音极小,只有她能听得见。
这一刻,或者说永远,他们的世界都不需要别人的介入。
青青娇小的身子温热,压在胸前,有源源不断的坚定和温暖传入。唱生亲吻着她的睫毛,品味她泪水中的咸湿与苦涩,心疼地摸着她的脸蛋,感激地望向蓝天,任眼泪倒灌。
周围的人都看得怔怔的,谁也没见过这么固执的小孩和这么悲伤的男孩,要是这时候再上前说什么大道理,会显得他们很无情。
赵阿姨愣愣地说了一句:“那个,先生,咱们这事,那个……”
中年男人刚想说什么,身后悄然抹泪的妻子拽了拽他,轻声说:“算了,她跟着咱们不会开心的。”这样的场景,她从没见过。这样的震撼,撼动着她的心灵,就算十年后再闭上眼回想,恐怕也难忘记。
男人叹了口气,笑着对人说:“算了吧,我们可不能当坏人,再看看其他孩子,我们
是要给孩子幸福的,不是来拆散人家的幸福的。”
大人小孩都离开了小操场,只有高高瘦瘦的唱生抱着呜呜哭的青青站在巨大的天空下,青青的小手不止地敲打着唱生的肩膀,嘴咧到最大,哭到口水都流出来,水亮的眼睛却直直瞅着唱生的表情,小身子一颤一颤的,抽噎不停。
唱生苦笑,秀长的眉毛拧成一堆,面上凄凉难掩,泪水打湿的睫毛颤动着,重重地掐了一把青青的胳膊,用唇语说:‘以后再敢在地上爬就打烂你的屁股!’
说完却疼惜地在她胳膊上呼呼,清冽的眼眸温柔。他用脸蹭着她的手臂,欣慰充盈心头,甜如甘蔗,润如细雨,方才龟裂的心,即刻生花。
青青,真的是他的青青。
纵使我衣衫佝偻,你终不嫌。
青青一直哭着,没断过。她不明白唱生为什么一下子就不要她了,小手抓着他的衣领不敢放,她怕她一放手,唱生就又转身抛弃她了。
唱生亲着她的额头,抱她去医务室,拿出紫药水,把她放在床上想给她处理一下伤口,然而青青的小爪子还是攥着不放,唱生心里又满足又难过,他伤了幼小的青青了,竟让她害怕成这个样子。
青青从来都是娇气的一个,惹她生气了她会不理他,故意和别人亲热去刺激他,却从没有一次,是这么惶恐地不敢放开他的手。
唱生眼睛酸涩,抓起她的小手,塞进嘴里,逐根亲吻,看见她双膝上掉下的皮肉时,瞳孔大到极致,紧张地寻找着管理医务室的阿姨,焦急地指着青青的膝盖,发出难听的“啊啊”声。
他握着她的手,亲眼看着她在被包扎时痛苦的脸,在心中发誓,他李唱生这一辈子,都不要再让青青这么难过。
永远都不要。
作者有话要说:想虐你们,不知道虐到了没有……总觉得差了点什么,ojz叔是无能星人……


、一年

*
唱生哄青青睡着后想要找院长谈一谈,但是这几天青青的阴影还没消去,小手紧抓着他的衣领放都不肯放一下,总是在哭的眼睛肿成了细细一条小缝,边捶他边哭,一直都是这样。
他心疼地摸着她哭得黏湿的脸颊,那尚带着泪珠的弯弯睫毛随着她细弱的呼吸一颤一颤,透明的水珠便掉落下来,顺着脸颊滑下,打湿枕巾。
不能再拖了。唱生暗暗打定心思,毅然决然地在青青的侧脸上亲了一口,轻轻扳开她紧紧握起的手指,走向院长办公室。
青青只会越来越漂亮越来越聪明,想要领养她的人也会越来越多,这样的事情不会是最后一次,总不能每一次都把青青折磨成这样,他不能忍受,那么小的孩子眼里出现那般痛苦而委屈的情绪。
何况那是他放在心尖尖上去疼去宠的青青。
然而现实和理想之间总是有很大差距,院长只说了两句话就让唱生沉默了。
“唱生,第一,你给不了青青完整的家庭,容易造成她心理的缺陷;第二,你给不了青青合适的物质条件。而且你本身也只是个孩子,怎么去照顾年幼的青青?”院长好心劝着,慈祥的脸上尽是怜悯,“青青现在还小,她会把养父母当做亲生父母的,会和正常孩子一样健康而快乐地成长。唱生,你相信阿姨,没有一个小孩会不为曾在孤儿院而自卑的。”
局促地捏着衣角,唱生清秀的眉目透着惶恐,不知如何辩解。是的,青青现在还小,贪恋他给的这一点有限的温暖,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丰富多彩,也正如院长所说,等她长大后知晓是他故意在别人□的时候把她藏起来的,也许她会怨恨他一辈子。
由深深的依恋变为一生的记恨,唱生想想就觉得难以接受。他全心全意地爱着青青,怎么能承受她的恨意。
一边是深厚的情感,一边是残存的理智,天平的两方来回争夺,摇摇摆摆。
唱生的衣服还是别人捐来的,款式很老很老,洗得失了原本的颜色,纵然整洁,但不是他的。
就像青青,再美好,也和他无关。
白皙的脸上显出一抹寒色,唱生颤颤巍巍地起身,向院长鞠了个躬,转身跑了出去。
他回到自己的小平房,跪在床前从床下掏出一个生了锈的铁盒。那铁盒上的锈迹证明它的确年代久远,但是表面却并无一丝灰尘,唱生每周都把它拿出来看,然后把一周的收入虔诚地放进去。
低矮的房屋
里堆满了用料,小小的木桌上摆着剪刀和胶水等工具,还有许多手工半成品。地上一个纸箱里是半箱成品,个个精致漂亮,有纸做的玩具,也有绳子编好的小玩意。
唱生拿出里面的钱,最大的一张不过是李大生每半年给他的五十,十块的大多是他少得可怜的津贴,至于破旧褶皱的一块零毛,则是他半夜得空做残疾人手工制品卖来的钱。
他数了一遍又一遍,怎么数也只有三百多块钱而已。明明他没有开销的,可还是只有这么一点。
把钱放回铁盒里,唱生的手无力地下垂,脑袋也低了下去,深邃的眼睛里有隐隐的水光。
压抑,并且失望。他真的不能给青青哪怕是普通的生活条件。
唱生从枕头底下拿出一个相框,相框是他自己做的,里面的照片是青青一岁生日时他带着她去照相馆照的。
他还记得照相时照相师傅对他们规规矩矩的动作不满,反而对他俩相视一刻的抓拍赞美至极。
于是相片里便有了一个青涩的男孩和一个幼小的婴童侧着脸彼此对视,唱生浅浅笑,青青则像头小牛一样瞪着大眼睛瞧他,但那里面的依赖和喜爱任谁都能看得出来。
唱生把相框捂在心口处,也许曾经温馨的场景能堵住他现在千疮百孔透着寒风的心。仰着头盯着头顶裂开好几条长纹的房顶,眼睑动了动,清透的泪水从眼角涌出,顺着少年淡致的侧脸滑落。
是不是只有记忆就够了。
唱生攥着一块钱,骑车去外面的小卖部买了一大把糖果,跑到青青的屋子里,摊在她的床上,急急把她摇醒,像要证明什么似的急切地把糖果往青青面前一推,用唇语说:‘你吃。’
青青揉了揉眼,还是想睡,小身子就往床上倒,却被唱生拉住,几颗糖就塞进了她的手心里,手太小,竟握不住,有两颗从手上掉了下去。
青青见过,这是糖,甜甜的,她很喜欢吃,不过糖大多都是好心人带来的,并不多,所以他们并不经常吃到。现在有好几十颗摆在她面前,睡意过去了心里不免有点激动。
青青先捡起一颗软软的,在手指间捏了捏,又凑到鼻前仔细闻了闻,脸上的表情享受又贪婪,忽然扑哧一笑,把糖按进了跪在床边愣愣的唱生嘴里。
唱生刚才以为青青不稀罕廉价的糖果,正沮丧着,嘴里就尝到一阵甜味,抬起眼看见青青正捂着嘴笑,活像只小猫咪,他心尖一颤,唇角稍稍翘起,笑得苦涩也感动,学着
青青的样子往她嘴里喂了一颗软糖。
青青的牙齿又小又白,笑起来整整齐齐两排,腮帮子一动一动的,做出一个挑眉的动作,让唱生笑意更深。
这小家伙,跟谁学的这动作!他回头得问问大风,干嘛不教她点好的。
中午的阴霾一扫而光,只剩下明亮温暖的阳光,照明了唱生晦涩的少年时代。
唱生把糖装进一个小布袋里,从衣兜里掏出一条他做手工品用的绳子,手灵巧一动,便做成了一个布袋项链,套在了青青的脖子上。
青青高兴地亲了他一下,小手直摸着小巧的布袋,侧耳倾听那里面糖果被捏时发出的细响,神色更加愉悦,眼睛眯得都没了。她抬起头,又是一个得意的挑眉,指指胸前的小袋,像是在说“你看我有这个,里面有糖哦”的样子,很是自豪。
你喜欢就好。唱生摸摸她的脸,给她穿上小袜子小外套,抱着她下楼去玩荡秋千。他从来都知道怎么取悦青青的心,荡秋千荡得高高的,她会兴奋地喊出来。
声音稚嫩但动听,合该是他世界里最美妙的音色,他渴望着某一天青青能用她的声音叫出他的名字,等她长大后与他说她的少女心事。
多美好的幻想。
唱生越想越开心,含蓄的笑意愈加明显,柔柔地挂在年少线条柔和的脸上,拍拍青青的小肚皮,唇片微动,说:‘还想吃什么?’
青青摇了摇脑袋,脑后的小辫子也跟着动了动,没答话,小心翼翼地从小袋里又掏出一颗糖喂到唱生嘴里,自己却吞了口口水,舍不得吃。
唱生知道他不能急于让她开口说话,那会起到反效果,就像她学走路一样,双膝上的伤口犹在,他不狠不下心再让她遭遇一次。
把她放在秋千上,唱生绕到后面,见她的手已经握好铁链,在她的背上大力一推,青青就高高地飞了上去,惊喜得连连喊叫。
她在半空中回头,挂在脖子上的小布袋飘了起来,背景是高悬于天的秋阳,散发着光辉,在青青的轮廓上打上一层金光,笑容甜美而惬意。
唱生手一顿,站在原地,衣衫很旧,如湖碧透的眼里流露出深切的情意和隐忍的艰涩。
我愿将这灿烂一刻永存于心,青青。
作者有话要说:考驾照归来,叔挂了,叔还被母上逼着在十二月前考下驾照和会计证,叔最近会很忙,但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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