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硝烟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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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在硝烟下- 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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缇娜被她这么咄咄逼人地一堵,顿时语塞,支吾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这时,前方有轨电车缓缓进站,唐颐伸手推开她,转身上了车。缇娜三两步也跟了上去,在她对面坐下,压着嗓子威胁道,“我要去军警部揭发你。”
唐颐转过脸,望向车窗外面的风景,一言不发。
见她一脸冷漠,根本不在意自己的话,缇娜捏着拳头跺了跺脚,道,“我会让你后悔的!”
***
我会让你后悔的!
为了兑现这句话,缇娜一气之下,真的跑去了军警部。她说了些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这不经大脑的行为,带来了一个可怕的后果。
唐颐和缇娜,包括玛利亚恐怕都不会想到,她们所居住的这个小城市,远没有看起来的这般安宁。人群中到处都潜伏着反对纳粹的地下组织,平静的海平面下隐藏的,是汹涌的暗涛。缇娜这么一闹,惊动了党卫军,这些人办事向来雷厉风行,再度突击全市,绝无半点耽搁。风暴来得突然,地下党还没准备,就被杀了个措手不及。逮捕了一批,就地阵法了一批,剩下的也闻风而逃。
看到这个结果,缇娜怔住了。那天,她确实跟踪了唐颐,只不过天色渐暗,她没有胆子跟入林子。说到底,其实她并不知道唐颐干了些什么,本着报复心理,只想吓她一吓。谁知,这事捅到了党卫军那里,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具体地下党是什么,到底犯了什么法,缇娜并不清楚。但看见一干人等,因她的任性妄为而受到了牵连,家破人亡、锒铛入狱,这个却是铁铮铮的事实。事情弄大了,她却害怕了,带着行李躲到柏林的外婆家去避难,留下一个烂摊子眼不见为净。
这几天,城里闹得沸沸扬扬,人心惶惶。可说来也怪,外面鸡飞蛋打的,面包房里却安静得出奇,这些士兵到处搜查,偏就跳开了她们。
这个金钟罩自然不会是因为缇娜是举报人的缘故。这么安静,只有一个可能,更大的暴风雨,将至。
唐颐举目无亲,无处可去,况且,党卫军是何等森严的组织机构,遍布全欧洲。如果,这些人的目标是她,那么逮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再说,父亲还在集中营里关着,无论她走到天涯海角,都有这么一根线牵扯着,飞不高、也跑不远。她要真能狠下心扔下这世上最后一位亲人,当初就跟着麦金托什走了,压根儿不会来德国。
无奈,也无力挣扎,所以她索性等着,是好是坏,两手一挥,交给上帝去定夺。
玛利亚没见过什么大世面,反应也迟钝,对女儿闯的祸一无所知。望着外面大动干戈的士兵,嘴里不停地唠叨着,这些党卫军们太大惊小怪,害得她连生意度做不成了。有时,无知也是一种幸福,感受不到危机,自然也不觉得害怕。
就这样战战兢兢地过了三天,该来的终于来了。
先是来了一拨士兵,唐颐也分不清究竟是党卫军,还是其他的什么军团,总之,他们闯了进来。玛利亚迎上去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他们用枪指着,夹持着带了出去。
铺子里只剩下唐颐一个,墙壁上挂着的时钟滴滴答答地走着,屋里屋外安静得不像话,气氛压抑。外面的马路被小分队封死,确定自己走不出去 ,她的一颗心反而安定了下来。
既来之则安之。
大街上开来了一辆车,库里斯的身影,在门外一闪而过。外面起了一点小争执,但很快就平静下去,他朝着这里走来。不知为何,她稍稍地松了口气,来个熟悉的人,总好过陌生人。
库里斯推开店铺的大门,一步跨了进来,玄关处悬挂着的风铃叮叮当当响个不停。他慢慢地走近唐颐,脚步声沉重而坚定,一步步全都走在了她的心尖上。
她低下头,目不斜视,手里使劲地捏着面团。
库里斯走到她面前,一手按住她的手背,迫使她停下手头的活儿;另一手抬起她的下巴,逼她抬头望向自己,从容不迫地道,“我们谈一谈。”
那双绿色的眼睛中波涛暗涌,看得她心砰砰直跳,两人对视半晌,她率先沉不住气,“谈什么?我什么也没做。”
他眯起眼睛微笑,“真的这么无辜?”
唐颐转开下巴,道,“是。我被人陷害了。”
“陷害?”库里斯有些惊讶,嘴里玩味地重复着她的话,目光一转,咄咄逼人地问,“那么,是谁逼迫你去集中营?”
他向前踏近一步,她便向后退开一步,他步步为营,她退无可退。背脊贴上了墙壁,冰凉的感觉刺骨三分,知道自己逃不掉了,她索性挺起胸膛,迎向他的目光,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味在里头。
“你明明知道原因,为什么还要问我?”
“因为我想听你亲口说。”
他伸手撑住墙壁,低头审视她,那目光精锐而尖利,撕开她的伪装,将真实的她法暴露在空气中,无所遁形。
唐颐咬着嘴唇,沉默。她不说话,库里斯也不强迫她,眨着一双绿眸,就像觅食中的狼群,一步一步将猎物赶入死角。
静默了一会儿,在激烈的思想斗争下,她让了步,低声问,“上次你说的话,还有没有效?”
库里斯似乎早料到她会这么问,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不说,还故意使坏。伸手放在耳边装作听不见,挑眉道,“你说什么?这么轻的声音,是想考验我耳力?”
唐颐无计可施,只好清了下嗓音,重复一遍。
他扬了扬嘴角,一脸惊讶,“我上次说了什么话?我怎么不记得了。”
明知道对方在耍自己,却也无可奈何,他这么说,不就是要让她觉得难堪,想磨平她仅有的那一点骄傲和尊严吗?
为了生存,骄傲和尊严都可以丢弃,但只有这颗心,一定要好好保管。她抿着嘴唇,靠墙站着,一言不发。
见她缄默,他的目光上下瞥过她,伸手打了个响指,装出一脸突然恍悟的模样道,“啊哈,我想起来了,拿你换你父亲的自由。”
库里斯说完这句话,静默了一会儿,可视线却不曾离开她。有一种压力叫做心理压迫,而他正不费余力地在制造这种压力。
“这么说,你是打算自愿献身了?”
这话说得直白,她脸色嫣红,出于东方女性的矜持,那个‘是’字怎么也说不出口。
库里斯带着手套的手,贴着她的衣服,按在她的心口上。那粗糙的皮制品让她感到不适,下意识地一缩,连呼吸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见状,他拍了拍她的衣领,用漫不经心的口吻道,“不愿意就别勉强,我库里斯不会强人所难,尤其是强你所难。更何况……”他话锋一转,微微地俯□体凑在她耳边,用轻描淡写的语气道,“从集中营里弄一个人出来,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我怎么知道这代价花下去,值不值呢?”
代价……天上不会掉馅饼,任何人出手相助,都是要回报的。唐颐沉默了半晌,声音才响起,是如此青涩,连她自己都觉得陌生,道,“任何代价,我都愿意给。”
……
……

第五十九章 故人

脚步声一下接着一下,沉重而又缓慢地走上了楼梯。尽管大门敞开着,可对方却没有鲁莽地闯进来,而是在房门口停了下,叩响大门。
库里斯下意识地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唐颐,转过头警觉地问,“是谁?”
“党卫军彼得。特里尔中尉。”
听到来的是党卫军的人,他心口一沉,顿时如同一盆冷水迎头泼下,熄灭了他的热情。唐颐毕竟不是日耳曼人,就算对她再喜欢、再想得到,他还是有所顾忌。爬到今天这个位置不容易,如果不想丢官丧爵的话,还是得收敛。
他压着嗓子,问,“什么事?”
外面的那个声音,不卑不亢地道,“我们这有一封发给您的紧急密函,请速去指挥部领取。”
“现在?”
“是的,现在。”
库里斯嘴里不说,心头却闪过惊疑,他是国防军的军警,和党卫军完全是两条路子,他们好端端地为什么发密函给自己?
“我知道了,你在楼下等我。”
那人脚跟并拢,行了个军礼,便下了楼。库里斯向外张望,确定外面没了人影,才暗自松了口气。
库里斯低头望向怀中的女子,只见她双手挡在胸口,却挡不住外泄的春光。纤细的身躯在空气中颤抖不已,好似一朵雨后的玫瑰,娇艳也脆弱。他不由叹了口气,这个党卫军来的可真不是时候,就差这么一步啊,她就是他的了。不过,来日方长,他手里捏着她的弱点,不担心她会逃跑。
他整理好自己的衣物,拂开她散乱在脸庞的头发,低声对她说,“今天就当是定金,剩下的我们慢慢再算。”
没了他的支撑,她身体一软,靠着墙壁慢慢地滑坐了下来。看见库里斯远走的背影,唐颐惊魂未定,愣了半天才反应过自己竟又好运地逃过一劫。回想起刚才的种种,她又怕又羞,腿间似乎还逗留着那股灼热感,烙痛皮肤。差一点,她就把自己卖了。可是,这本来就是一桩买卖啊,不卖自己,他又怎么肯帮自己?
想到他还会回来的,刚才那样的场景自己还会再面对一次,一种无助感深深地抨击了她,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捡起衣服胡乱地裹住自己,她将脸埋在膝盖之间,不由压抑地抽泣起来。
***
库里斯前脚刚走,一个修长的人影便从街角处走了出来,他正是相隔两年,再度重现的科萨韦尔。
只见他穿着一身挺拔的党卫军制服,领子上各自绣着两片橡叶,象征着他至高无上的身份。他的头发如同他的人,梳理得整齐得体,深邃的蓝眼闪烁出精湛睿智的光芒。他的左边脸颊上有一条长长的疤痕,从眉尖一直延伸到嘴角,为他整个人增添了一丝阴郁。淡淡的疤痕,遮掩了他原本英俊的面容,让他看起来更加冷峻。
科萨韦尔从口袋里掏出烟盒,见状,他的下属彼得立即踏前一步,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凑上去替他点燃烟火,同时报告,“这条大街已经封锁了,巴特曼上尉是个意外。”
“这个意外可并不让人愉悦啊。”科萨韦尔深吸了口烟,朝天吐出烟圈,眼底平静地不见波纹。
闻言,彼得瞥了上司一眼,别人或许不知道,但他绝对了解,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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