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会答应啊。心里琢磨着要怎么开口，杨佳蔓轻手轻脚地来到了林烨的宿舍门前，有礼貌地敲了敲门。
好半晌都没人应，估计他没在家，杨佳蔓顿时松了一口气，拿出钥匙径自打开门。
上次接过钥匙之后，因为不好意思，她一直没来过。今天图书馆放假没开，她只好过来借书，本来是想借完就走，但想起林烨的话，她又把书放下，卷起衣袖，来个彻头彻尾的大扫除。
虽说林烨是个蛮整洁的人，但是单身男人嘛，总归懒得去做大扫除，角落积尘肯定无法避免，更何况整个房子都是书。杨佳蔓天生贤妻良母，也不怕累，把书全部搬了下来，把书柜清洁干净之后，又一本本地排好顺序做好标记，重新放回去。如此大工作量，不仅消磨了时间，消磨了她心里的难过，也消磨了她的体力，把所有都做好以后，她拿着一本书不知不觉地在沙发上睡着了。
林烨一大早就有事出去了，心情正烦躁着，回到宿舍看到杨佳蔓，不禁吃了一惊。
他并不意外她会把自己的话当真，但她真把自己宿舍搞到这么干净的确让他感到意外。她似乎有很好的整理习惯，所有的书都被安排得极好，原本他的宿舍只能算上一个小书库，如今经过她的整理，这里已经俨然一个小图书馆了。
林烨下意识地放轻了动作，慢慢走近斜靠在沙发上的人。她睡得很熟，但是很规矩，书本摊开在腿上，看得出来她是一个对自己很严谨很内敛的人。只是，白净的脸上有对淡淡的黑眼圈，带着掩不住的疲惫。
她的熟睡，是因为昨晚伤神还是今天太累？或者，今天的累也是她对于昨晚的事所做的消极应对？
林烨的心情顿时复杂起来。
许是被察觉到注视，杨佳蔓眼睫动了动，缓缓转醒。林烨反应很快，在她睁眼之前已经转身，漫不经心地给自己倒水。
“啊，老师你回来啦……”她自然有些尴尬，整理了一下腿上的书，“我今天帮你搞了卫生，然后书架上的书我那个，稍微整理了一下。呃，不知道老师会不会不习惯，我把位置列成了单子，贴在了那边。要是老师不喜欢的话，我可以把书放回原位的。”
这个小姑娘还真是谦卑，这么大工程量书本整理居然还说是“稍微”。林烨抿嘴一笑，“没事，我很满意，谢谢你。”
“应该的。”她浅笑起来，突然想到什么，又问道，“对了，老师，班长说假期过后班里会搞秋游，说去两天一夜泡温泉，想邀请你参加。”
林烨抿了一口水：“秋游啊……”
杨佳蔓握着书的双手紧了紧，“同学们很希望你能去，但是如果有事的话……”
“好啊。”
她一时反应不过来：“什么好？”
林烨把空了的水杯倒满，心情似乎很好，“我说，好啊，我去。同学们盛情邀约，我不好推辞不是吗？况且，作为班导师，我很有义务和同学们联络感情的。”
“我回去就和班长说吧。那，我先走了？”
“你饿了吗？”
杨佳蔓抬头看看钟，发现已经下午四点多了。他不问还好，一问才想起自己午餐都没吃，现在是饿扁了，于是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走吧，”林烨拿起钥匙招呼她，“去买菜。”
“欸？”
看她呆呆的样子，林烨笑了一下，“买菜煮饭啊，今天放假饭堂估计没好菜。”
“煮饭？”见他出门的样子不像开玩笑，杨佳蔓把包包收了一下跟了上去，“谁煮啊？”
林烨关上灯，把门“砰”一声关上。
“——当然是你煮啊，科代表。”
【十八】无名的手杖
林老师着实并非心血来潮，而是真的领着杨佳蔓绕到校门外的小商城里买菜。幸好假期人不多，否则杨佳蔓和林烨这段“师生恋”当真要越传越盛了。
“……老师，你就信得过我的厨艺？”她看着林烨专心致志地挑着奇异果，忍不住问道。
“嗯哼。”林烨倒是不置可否，挑得怡然自得。
“可是老师……”杨佳蔓有些为难，“呃，我没有把握用奇异果做菜欸。”
正在奇异果堆里漫游的一只手停了停，然后收了起来：“好吧，你煮什么我吃什么。”
杨佳蔓到底是善解人意的好姑娘，怕他失望于是问道：“要不老师想吃的话，可以做个沙拉？”
“不用，家常菜就好。”
杨佳蔓一边推着车子一边偷偷看他，林烨把手插到裤兜里，浏览着蔬菜，一副闲适的样子，看起来就像在读大学生，引得近旁的销售员阿姨频频送上注目礼。
果然是老少通吃的货……
她不由自主地脸红起来，不自在地别过脸去。
杨佳蔓自然没注意到，其实林烨也在看她。看她半倾身去挑选圆滚红润的番茄，干净纤长的手指抬起来把遮住视线的黑发拨到耳后，露出线条单薄却好看的侧脸，贤妻良母的模样。
“你常煮饭吗？”
“嗯，还好。”她一边把选好的番茄放进车里一边回道，“一般在家的话都是我煮。番茄炒蛋好吗？”
林烨轻笑一声：“果然是家常菜。”
杨佳蔓微囧，“那老师你想吃什么？”
“你拿主意吧。”
她拿起一棵莴笋，“今天莴笋蛮新鲜的，莴笋木耳炒肉片好吗？”
“嗯。”
一路上选菜，林烨基本都没什么意见，倒是见到她拿起芋头的时候微微皱起眉头，“我不吃芋头。”
“咦？为什么？”
“有股怪味道。”
杨佳蔓禁不住笑起来，“人家说香芋香芋，老师你倒嫌弃人家味道怪。”
林烨耸耸肩，没搭话。
“嗯，不过我也认识一个人不喜欢吃芋头的。”杨佳蔓眼里波动了一下，笑容微微收敛，“好吧，应该够了。”
他意味未明地扫了她一眼，径自过来推走车子往收银台去。
“老师，那个……”
“我请。”
两个人拿着菜回到教师公寓，居然一路上都没碰到什么人，果然假期大家都闲不住外出去了，这倒好，让杨佳蔓的不自在消除了不少。
林烨的宿舍只有电磁炉，但是杨佳蔓煮起来却毫不含糊，短短半小时，三菜一汤就做好了，香味四溢，原本只不过是有点饿的林烨顿时感到饥肠辘辘。
当今的女大学生会煮饭的屈指可数，能做得色香味俱全的更是少数，吃惯外卖的林烨难得吃得这么爽，禁不住提议：“要不，你常过来做饭吧？”
杨佳蔓呛了一口，“什么？”
“没什么，”林烨气定神闲，“我说有空的话，过来煮饭。”
“……”
感情老师你把保姆的责任都加在科代表的职责里了？
虽然的确有点奇怪，但是十一假期这几天，除了林烨有事外出之外，杨佳蔓几乎每天都去他那里看书煮饭。由于国庆和中秋的假期连在一起放，于是假期过后，林烨的同事，同是中文系的教授梅老师惊讶道：“我说林烨，你十一干嘛去了？怎么都胖了？”
林烨不动声色，“嗯，有吃饭。”
正常人不都吃饭么。梅老师囧了一下，“都去哪里吃的？伙食不错啊。”
另一边的陈老师听到，便笑道：“你不知道，林烨都吃外面那家红苹果的外卖啊，是不是最近那厨师厨艺长进了啊？”
“红苹果？我有听过，但我老婆说那里有地沟油咧。”
“你看别人吃得不都好好的嘛，可能讹传而已啦。林烨你是吃那家的吧？很好吃？”
“嗯。”林烨看书看得专心，没认真听他们在说什么。殊不知自己的那声漫不经心的“嗯”直接导致了校外红苹果餐厅的营业额直线上涨。能把常年脸无几分肉的林老师吃胖，那真心要尝尝啊。
而几天后，杨佳蔓把秋游的策划书带过去给林烨的时候，却看见他对着电脑屏幕发呆，发完呆后居然毫无预警地问了一句，“你说，我是不是胖了？”
“……”林老师其实你是雷神转世的吧……
似乎是察觉到自己问得太坑爹，林烨清咳了一下，“怎么过来了？”
“啊，”杨佳蔓从囧态中回过神来，把策划书递上去，“这个，班长让我带过来给你看，然后是确认一下。”
林烨翻了一翻，大概了解了一下就说，“嗯。你和她说，钱不会经我手，她要核对清楚数目。”
“好的，那老师你是确认去吗？”受班长重托，杨佳蔓只好再问一遍。
“嗯。”说着，他已经拿出钱包数出费用，“这是我的。”
她小心翼翼地接过，“那好，老师再见。”
“等下，我送你走吧。”林烨关上电脑屏幕，“我有事也要出去。”
C大树荫浓密，尤其是晚上时分，时常有一对两对的情侣在校道上走着，更有甚者会就着阴影遮掩热吻，而至于更出格的事，谁知道有没有呢。
杨佳蔓和林烨两个向来都不是爱说话的人，一路沉默。夜色浓的像墨水一样，昏黄的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拖得好长。
中秋过后，夜晚的确是有了明显的凉意，风过寒起，让杨佳蔓禁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都说秋后夜凉如水，你晚上出来的时候要多穿件衣服。”
“只不过出来走一下很快就回去，又不是看牵牛织女星，不打紧。”
林烨眉毛一挑，眼里添了几分笑意：“反应蛮快啊。”
杨佳蔓也笑：“我还真不知道老师也有扑流萤的兴致？”
有心之人才会有些旁人无法理解的默契，一旦说起，瞬间便是知己。
林烨自然是真的有事要忙，送了杨佳蔓回宿舍，刚走到校门口，就有一辆黑色轿车从夜色中滑过来，刚好停在他面前。他没多说话，扶了扶眼镜，开门就上了车。
他刚坐定，车子就开了，嘴角微微扯动：“这么赶？”
坐在副驾上的年轻男人回道：“是的总监，林总怕赶不及明天开新副本。”
“噢，查不到？”
“是的，这次攻击服务器的程序技术部还没办法破解，否则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把总监请回去。”
“……真会折腾。”
好不容易把程序修复大功告成，已经是后半夜了。平时当老师喝惯白开水，到资本家的老窝里走一趟喝杯咖啡就睡不着了。百无聊赖于是上了《落月》，冷不丁地收到一个包裹。
刚写程序写得脑子发热，又不想跑回城收邮件，林烨很顺手地调出黑色窗口，噼里啪啦地写了几行句子，光标闪了两下，“噔”一下退出了黑屏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