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时她反身关门,东方寿林没有温度的声音传来:“总算开窍了,也会养女人了。那个汪晴晴虽然模样放浪些,但生育会比你娶的这个强。我不管是你哪个女人生的,只要给我个孙子就行……”
原来东方寿林对东方澜带汪晴晴去欧洲乐观其成,宁愿儿子养情妇,也得先替东方家留后。
乔小北没有听下去,她听了只会徒增烦恼,没有任何有实质的办法。所以只好当东方澜的回答对她而言并不重要,头也不回地下楼。
汪晴晴啊,是个大美女……悄悄叹息,坐不住,出了客厅,看见容海一个人坐在车里抽烟,好象也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她也悄悄地坐进后排。这世上好象只有一个容海对她真心实意。只有容海才敞开心怀说话,让人安心……
可惜,对的人出现在错误的时间。便多了秋天的忧伤。
“怎么了?”容海丢了烟头,转过身来看着郁郁寡欢的她,不放心。
“容大哥,我没怎么呀。”乔小北脸上在笑。
“怎么了?”她在容海眼里就是孩子,哪里瞒得着他。容海猜测,“他欺负你了?”
“没有。我就是想,他为什么当初要和晴晴分手呢?”她叹息着,“如果不分手,现在一起就没这么多事了。他们是旧恋人,而我只是一份契约下的货物,容大哥,我觉得我是他们之间的第三者。”
“北北……”瞬间明白她受了什么委屈,容海伸出长臂,用力地握握她的手,给她力量,“有时候眼睛看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有时心感受到的也会骗人。小北,当局者迷是恒古真理。容澜所作的不一定是我们所看到的一样。他是个立场坚定的人,如果他真的放不下晴晴,当初就不会放下。北北你要想明白,他已经经历过三次无疾而终的感情,怎会再轻易糊涂?北北,你觉得——容澜真的对你没有丝毫情分么?”
“我不知道。”曾经的调戏霸道让她以为他有心,如今突然之间不再确定。乔小北愣愣地看着容海,摇头,“容大哥,我想离开这儿。”
“如果你想离开。我帮你。”容海坚定地告诉她。
“可是不能真离开。我离开过,可是我又回来了。当初他第一次把我从江仕城手里救出的那一刻起,注定我会被束缚住,更何况答应那八条契约时,我是真心实意答应的。我现在只想,他哪天喊我滚,这样我就心无旁鹜地滚了。”乔小北喃喃着,天色已经暗下来,可是一双眸子灼灼地发着光芒。
“北北……”容海有些无可奈何,“既然这样,为什么不放开好好和他相处。”
她已经很努力地和他好好相处了。
她喃喃着:“容大哥,我现在只想他快点厌烦我。世上没有比男人三心二意更可恶的了……这让我难受。真的,我讨厌男人对爱人不忠,对婚姻不忠,一直讨厌。我看够了,真不想再多一个……”
没有爱,但必须要有忠诚。因为这是婚姻,不是儿戏。她没有看到东方澜和汪晴晴是否真的到了生儿育子的地步,但汪晴晴举手投足间丝毫不隐瞒对东方澜的维护与占有欲。而东方澜对晴晴永远是不疏不近,她看不出他到底对晴晴有没有情……
“容澜不是个三心二意的人。他的感情生活不乱。”容海轻劝。温和的神情间有丝黯然,他可能是世上第一个劝自己爱着宠着的女人好好对待她的丈夫。
“如果是呢?”她看不透他啊,不是一张冰山脸就是调侃她,她都不明白东方澜本性是个什么男人。
“别怕,还有我。北北,不管你受了什么伤害,我容海永远在你身后保护你,和那个中南海的保镖一样。”容海紧紧地握住她纤细的手儿,含笑看她,似乎想给她无穷无尽的力量。
想哭,结果她噗哧一笑:“容大哥,你想和那个中南海保镖一样的话,那我不是爱上你了?然后就悲剧了。”
那个爱情故事很美很动人,英雄救美的极致诠释,可是保镖终究只是保镖,当他跨过香港和深圳之间那根交界线的时候,便只留下终生的回忆。
伤感的,不仅仅一人。
容澜也笑了:“才不悲剧,我才不像那个保镖那样,面对刀枪大无畏,面对爱情却只顾了道义。”
“不是这样才显得男人吗?男人的代名词就是重利重义,薄心薄情。我见过的男人都这样。”她歪着头笑,忘记了自己的的不愉快。
“可怜的北北运气这么差,天下的坏男人全让你瞧见了。”容海大笑。
“唉,我生来就这么背运,哪天真得去算算全命。”乔小北开着玩笑,摇头,淡淡笑了,“好吧,我看开。结婚时就知道他这样豪门长子迟早会有地下情人,也会有小三小四的找上门。一个晴晴也不算什么。如今晴晴还没找我摊牌呢,怕什么,怎么说我也是结婚证上那个人,我才是该挺直腰杆说话的那个女人。唉,再大不了我与他分居,眼不见为净。”
“北北……”容海怜惜地看着,“容澜母亲受过重创,我不以为他会狠心伤害你。北北,我恨不能带你走,但是没带你走,而且还帮他说话,一定有足够的原因。等等看,好不?”
疑惑的目光瞄着容海,聪明地不再深问。一个冰山男的诞生必然有他的背景。东方澜不谈他自己的故事,她不希望从别人那儿听到。心下通明,主意拿定,乔小北笑:“好,我等。不过容大哥还是别跟他打架的好。容大哥,我当年到底做了什么,让你找我那么多年?有时候一想起来特别有成就感。”
“当年你做得可多了,那时我们都喊你小天使。”容海温和地笑了,“你一句话改变了我们整个孤儿院的命运。”
“真的,我小时候这么厉害?”乔小北瞬间来了精神,原来她当过真正的天使。
“真的,我容海从不骗人。”
没有再说下去,因为东方澜来了。自然觉察到两人融洽的气氛。脸色有些阴霾,自己坐到乔小北旁边,淡淡吩咐:“去雪湖那边,有急事。”
“好。”容海立即开动车辆。
“等等。”东方澜拉开车门,“小北你先在爸妈这儿呆着,我们回头接你。”
乔小北看着车门没动,蓦地抓着他的手:“我跟你去。”
“你不能去,危险!”东方澜扭开她的手。
“我觉得跟你爸妈在一起才危险。”她不依,大惊之下竟抓紧他手臂。
“不行。他们不会为难你。进去。”这倔丫头根本不知道他要去做什么,并不喜欢和他在一起,可是却宁可和他在一起也不肯和父母在一起,不知道洛玉秋到底找了她什么麻烦。
“澜,他们不会为难我,只会劝我宽宏大量,让你小三小四的收。”前几天洛玉秋找到她就有这个意思,话说得半含糊,意思却清清楚楚。这个教育局长根本就忘了教育地球人一夫一妻制,只想如丈夫的愿。
闻言他冰冷的神情松动了些,高深莫测的黑瞳凝着她:“你不是不介意我小三小四地娶进门?”
“我是不介意,可是我嫌烦。我喜欢清静,喜欢简单。”她喃喃着,突然生气了,“当然你更不介意。”本来死不肯下车的,突然大开车门,俐落地下车。头也不回往屋子里走去。
“回来。”东方澜喊。
不回。乔小北大步走。
“你忘了拿东西。”东方澜声音低沉有力,清清楚楚地传入她耳朵。
什么东西?乔小北气愤中,转身回来,走到车门口伸出手去接,却被有力的一双手拉上车。
“不怕死的话,就一起去吧!”上了车,他却没放开她,略带粗糙的掌心轻轻地摩挲着她纤细的手指。她的手冰凉,可他的却很热,不一会儿温暖了她的手,漫延开来。
心头有着陌生的感觉,她微微挣扎,抽回手:“外面繁花铺地,我也想看看。”
冰山脸低低笑出了声,不置可否。只握着她的手不放。乔小北心里折腾了好一会儿,最后沉默了,不声不响地感受着他突然如其来的温暖。
容海车开得飞快,从反光镜里看着两人难得的暧昧模样,哼一声:“两位是久别胜新婚么?”
“容海!”乔小北低低地吼。看似生气,实则神伤,容海对她的心意她哪里不知道,可是这个男人仍然祝福他们夫妻和好。这等大度包容,博爱无边,心里哪能不感动。只可惜东方澜并不领情。这个稳如泰山的男人可以双手奉送东方集团的权力给弟弟,可似乎一碰到她的事就小心眼起来。
不知开了多久,容海接了个电话,车子突然九十度的拐弯,不到两三分钟,容海来了个急刹车,车门立即打开,一个人影夹着刺骨的寒风扑进了后座。
“容澜——”随着这声痛极的呼唤,乔小北一愣。居然是汪晴晴,这么大冷天她一人跑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干嘛?这里是名副其实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回神,发现刚刚紧握她手的那只手已经握住了晴晴的手。东方澜声音低低的:“晴晴,别怕。”
这声音和平时劝慰苗苗的声音一样,只是加了些让人安定的因素。瞬间乔小北明白,她永远也走不进他们这帮孤儿。东方澜对伙伴的情意,远远比她这个妻子要多。
更何况他们原本相恋过。
她好象什么也不是,除了他问她要孩子,陪他过夫妻生活。仔细想来,她根本就不明白东方澜以前到底过的是什么生活。也就不清楚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车子开得飞快,快得乔小北都以为开车的不是那个稳重温和的容海。迎风小苑终于到了,车子一停,东方澜敏捷如豹,飞快打开后门,抱起晴晴就进屋。
近十二月的天气已经相当寒冷,大家都睡得早,客厅里空无一人。东方澜一直抱着晴晴上了三楼容海旁边的客房。当晴晴放下来的时候,乔小北才明白东方澜为什么说晴晴别怕。
汪晴晴穿的是棕红西装,可是仍然看得出领口处血迹斑斑。
血腥味一入鼻,乔小北胃酸上涌,捂着胃不吐,结果忍不住,狠狠地呕吐起来。
“小北……”容海大惊。小北向来含蓄镇定,怎么这当儿这么大反应,竟然比伤者还痛苦。
“没事,我喉咙干,受不了这味道,一会儿就好。”乔小北竭力平静,一指晴晴,“晴晴需要帮忙。”
“痛!”晴晴在扭动。
东方澜手脚敏捷,褪下她的外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