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我喉咙干,受不了这味道,一会儿就好。”乔小北竭力平静,一指晴晴,“晴晴需要帮忙。”
“痛!”晴晴在扭动。
东方澜手脚敏捷,褪下她的外套,解开里面的毛衣,胸口上长达十厘米长的刀口鲜血淋漓。而且还在流着。冰肌雪肤丰盈上的艳红,格外怵目惊心。乔小北傻住了。
“晴晴!”容海和容澜双双上前,敷药止血。完全没有想到晴晴是白天里那个妖媚的女人,也无视了她的半裸。
“容澜,痛!”晴晴痛苦,却不敢发出声音,只低吟着。
“晴晴,一会儿就好。”东方澜声音镇定,仿佛见惯这种血流成河的事。
“可是我现在痛呀!该死的老贼暗算我。”晴晴悄悄地吼,不敢大声。
“他不是暗算你,他是试探你。”东方澜冷冷地告诉她。
“我痛呀,容澜——”晴晴这会儿和苗苗一样娇弱。一双手往半空伸着,东方澜抓住她一只手。旁边的容海已经在替他敷药粉,长长的伤口总算没再浸血。
乔小北还在呕,眼泪都出来了。东方澜沉声吩咐:“回房去。不要再过来。”
没有片刻犹豫,乔小北立即出去,给他们带好门。回房偷偷吃上两颗酸梅才止了吐。
晴晴是疼得半死不活,她则是吐得半死不活。幸而东方澜的心思全被晴晴的伤夺走了,没有怀疑到怀孕一事上。要不然她根本就应付不了他……
休息好了,她才蹑手蹑脚地下了一楼,替他们热好晚餐,连饭锅一起带上三楼,悄悄地敲门。容海出来接了,感动地喊北北。
乔小北没有停留,只是带门时听到晴晴声音沙哑,似有哭声:“容澜,我怕,我冻,抱抱我。”
倏地关紧门,乔小北把声音关在了里面。无力地靠在门上一会,才悄悄地回房睡觉。
天塌下来还有地顶着,她得照顾好自己。爹不要,娘不疼,弟弟又无力,老公得照顾前恋人,她自个儿如果不对自个儿好,那真不要活了。
可是乔小北睡不着。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东方澜远去欧洲那么久,她觉得没什么,可一旦回来而人没睡到这儿,就觉得手脚都不好放,怎么放都觉得不自在。一个小时还没睡着的时候,她放弃了挣扎,坐起来看书,看了一会儿觉昨胃酸头昏,只得干脆起来找东西吃。
怕东方澜怀疑,酸梅被她刚刚收起来扔到一楼垃圾桶。翻过来覆过去地想有什么开胃的,最后打开了东方旭送的山西红枣。山西红枣不愧名满中国,颗粒饱满,颜色丰红,她一天坚持吃十颗,那一大袋子还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吃完。她送人都送不掉,一个个说得半真半假半戏谑:“这是补血气的东西,小北补好了就好生孩子。我们吃了就只起五谷轮回之用,白白地浪费。”
哪有这样的。连吃个红枣都能和生孩子联想起来。乔小北无可奈何,一天到晚地补,药蜜牛奶红枣等等什么都有,都不知道身体机能是不是都被补得乱了规律。
吃完跑到书房开了电脑画图,又有人订了她设计的款式了。有人要,说明她思路是对的;价格开得不高,可见她能力有待提高。不过谁不是从爬学起,最后才长跑。才自学两个月就有这成就,她很知足。而且有着相当大的动力。她还年轻,谁敢说她以后不能成为一级服装设计师。
淡淡一笑,她暂时还没有那个宏愿,做任何第一名必得舍弃许多东西,她不屑第一。但学习一门特长是必须的,豪门妻下堂司空见惯。东方澜有时候真让人难懂,一纸契约让他有了绝对的主导权,有时他的一些奇怪的举动让她觉得他有点舍不得她,可也许一觉醒来她就得乖乖走人。
刚刚东方澜和容海及晴晴的默契她已清楚明白,她是局外人。可能连容海都是。
可她不能有朝一日失婚,还没有一技之长等着饿死,母亲可不会摆好脸色给她。遣散费什么都是浮云,只有自己能站稳才能笑傲人生。身子可以身在富贵,心却不可以安于富贵,像她这种没有后台的女人不得不未雨绸缪。
只有洛芙蓉那种有背景的女人才可以无后顾之忧。
这个冬天流行天蓝的风衣,大体潮流如此,但袖口或领口等样式一改,立即风格大变。乔小北钟爱大衣领,人穿起来大气而潇洒,如果再配上线条花纹的牛仔裤,看上去真是休闲得没法说。
她涂涂抹抹总算完成一幅图。
十二点回房时经过走廊,发现客户里的灯还亮着,可是安安静静的什么声音也没有。回到房间,东方澜还没有回来。乔小北坐着发了一会儿呆,漱口后倒头就睡。
容海的归期推迟了,原本说就离开。可是现在这情形似乎有点走不开。汪晴晴受伤似乎是件保密的事,前两天没有下过三楼,容海和东方澜一直亲自照顾着她,东方家的人都不知道三楼多了个人。
乔小北没有再进过客房,容海不让她进:“北北,等晴晴完全好了再看她。”
容海是绝对为她好,所以他说别去看她就听话地不去看。她的日子单调而安然,除了听听汪苗苗诉诉苦,其余基本上都是心如止水。
最近杜心心这丫联系了几次都找不着人,电话一通她就说忙。乔小北听出了她语气中的慌张,心中有异,可是这丫头执意不肯和她好好谈谈,她也无法可想。
只是反而又开始担心杜心心,这丫头使力气不使心,就如贾宝玉的好丫头晴雯,虽然可爱可是不会自保。真担心她横冲直撞撞出什么事来。莫二那天的玩笑可一直在她耳边响着。
东方澜很忙,白天都不知道在忙什么,神龙见首不见尾,而且总是很疲倦的样子,一如他从欧洲回来的状态。乔小北左思右想也不得要领,要这样一个精力充沛的大男人觉得身心俱疲可不是件简单的事。
这天回到家也是一样,东方澜上了三楼进门就倒下,一双灼灼如星的黑瞳透过落地窗看向黑夜长空,一手托着下巴,慵懒地躺在床上深思。
乔小北从书房出来时看到的就是一个俊美无俦而又懒散的男人,淡淡的尊贵有些灼亮人的眼。他看到她,做了个只有她才明白的手势。乔小北叹息,却仍然认命地走向他。
替他松骨。
她孕吐并不算特别严重,只要不是闻到不合适的味道或吃得太多,就不会起反应,但身体乏力却不容小窥。所以替他捏两下就坚持不下去,不得不歇一下,也常常被他趁势捞在怀里。不作声,只用有着粗粗胡桩的下巴抵着她的额头,一双手不规矩地揉搓她的丰盈。
立即动弹不得,因为她知道因为怀孕让胸脯变得丰满而硬实,如果他有过这方面的知识,他会很容易注意到。她只能以逆来顺受让他忽略注意力。而这时她才完全明白,他曾经的粗暴在她心口留下了多么深刻的伤痕,她现在连坦白都不敢。
紧张得只听得到他有力的心跳声,一下一下地撞击着自己的心房。
半晌没做声,她看不到他的脸,不知道他是喜是忧。身体突然一僵,因为他的手移向了她的脸,轻轻的摩挲着,很轻很轻,似乎珍若珠宝。但他的手心指间都有些粗糙,所以她仍然强烈地感觉到他的抚摸。定定神,她小心地不让自己走神,悄悄地树起心防。
他总是这样,总是这样,两人私下里相处时偶尔会流露出这种当她宝贝的样子,在人前也不会太让她没面子,但必然是相敬如宾,让人觉得这两人并非没感情,只是这感情深深浅浅难以捉摸。
眼角的余光瞄到了他修长的手指。第一次注意到他的指间泛着疤痕,纹理有些粗糙。
不清楚他何时回的东方家族,是直接从孤儿院过来还是在社会上经过一番打拼之后才回归家族?回归之前他在外面一定也吃过不少苦……既然都是苦哈哈出身,又何必如此为难她!
脸上一轻,他的手收回,然后听到他的声音:“爸?”
原来在接电话。
离得太近,东方寿林在电话里吼得乔小北都能听得清清楚楚:“东方澜,你到底在干什么?东方集团你要不要管了?”
东方澜的语气非常平静:“爸,大弟不是一直在管?听说二弟也正在向银行弟辞呈,准备听从爸你的安排接管所有酒楼。我这个长子大局为重,百事孝为先,不争不抢不暗算,爸以为我还需要做到什么地步?当然,如果真连看到我也嫌烦,想要我搬出东方家,我可以随时带小北离开。在东方家,可能就只有这个妻子是我的。”
“我知道你故意的。东方澜,你以退为进是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把戏。你折腾来折腾去,不就是想逼出我的实权。东方澜你知道这不可能。”东方寿林在电话那边咆哮,“我东方寿林什么场面没见过,腥风血雨家常便饭,你那点心眼我还看得出来”
东方寿林的咆哮让乔小北缩了缩身子,同时几乎惊呼失声,却被东方澜紧紧捂住嘴儿。
“爸,不要动气,注意身体。”东方澜静如湖水,不冷不热。纵使没看到他那张脸,乔小北也知道他现在是如何的气定神闲。
原来,他最擅长的不是以冷慑人,而是沉着处世。
“你这个孽种!。如果想分我家产,就早点给我个孙子。否则你竹篮打水一场空。”东方寿林咬牙吼。
“清者自清。爸既然这样认为,我无话可说。”真正的无话可说,因为东方澜毫不客气地挂了东方大董事长的电话。
打这些电话的时候东方澜不但不避讳乔小北,打完了还一把搂住她。平时冰山似的一个人,这时偏偏很温和的和妻子说:“小北,瞧,我们真快成了患难夫妻。”
乔小北不作声。她不会傻得认为东方澜在说真话。这人如果真如此容易捉摸,就摆不出那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出。
而接下来的两天东方寿林的电话越打越勤,几乎让人以为他在变相地联络父子感情。
可以说,东方寿林每多打一次电话过来,东方澜就多沉着冷静一分,非常清晰地告诉他爸,东方集团的事情可以交给弟弟们管。可是打死乔小北都不会认为这些话是东方澜的真心话。这种强势男人生来就为名利所活,知子莫若父,东方澜极有可能真在以退为进,夺东方集团实权。她才知道,东方澜是总裁而非董事局中的人,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