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口气，走到他面前，一拳招呼到那人胸膛上去，“怎么？给你气走了？”
萧闵未发一言，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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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小萌心事重重地回到了宿舍里，难得的，这次她们都在，好不容易四人可以凑作一堆。
苏思语躺在床上，用被子捂住自己的脑袋，好像陷入了深度睡眠之中。张晓一看到洛小萌回来便停下写字的笔，眼中含着某种异样的神彩。
孟晴晴将手指放在嘴唇上，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洛小萌动作马上就蹑手蹑脚起来，她走到她面前，满脸疑惑。
“一回来就一声不吭地躺到床上去了，脸色差得不得了，问她是不是不舒服又不肯说，后来睡着了就没敢吵她。”
“哦。”洛小萌了然，想必今天在医院吃了不少苦头，可恨她什么忙都帮不上。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没有人能够真正对你的苦难感同身受，只有自己才能亲身体会到那种切肤之痛。谁也不是谁的谁，洛小萌能做到的，仅仅是替她保密而已。
“晴晴，从明天开始我不去公司了。”半晌，她压着声音说道。
孟晴晴马上露出一副大惊小怪的表情，低吼：“你丫没吃错药吧？不是还有十几天就熬出头来了吗？”
洛小萌眯着眼睛鄙视道：“不是被开除的啦，实习期提前结束了，小boss离职了，离职前给我签了证明。”
“靠！真爱啊！这时候还能想到给你签证明！”洛小萌话都还没说完，又立刻被孟晴晴给吼断。
洛小萌低头不语，不打算将许隐勤给她出的选择题告诉她，有些事儿，还真不是倾诉一下就能解决那么简单。
同孟晴晴又唧唧歪歪了几句，她就跑去刷牙洗漱，冬天快要到了，宿舍里的水冷得硌牙，洛小萌以超快速度搞定一切之后，正准备上床，却又见张晓犹犹豫豫地跑到自己跟前来，似乎有什么话想说。
洛小萌疑惑地望住她，挑眉比了一个问号的眼神。
“萌萌啊，其实我不打算告诉你的，可是……可是……”她叹着气，仿佛很是为难一般，柳眉都拧成了麻花状。
“说吧，什么事儿？”洛小萌低声问道。
“那个，我今天在街上碰上陆之为了。”张晓低垂着脑袋，说出这句话后却又突然抬首望着洛小萌的眼睛，“他现在很不好过。”
洛小萌一怔，随即笑了。
、第16章 故人
“和我有关系吗？”洛小萌不痛不痒地说道，自从他说了分手，她很多个晚上都失眠失得心烦意乱，等她好不容易渡过那段时间，现在却告诉她，他很不好过？
洛小萌笑容中满是嘲讽的味道。
张晓看到她那样，心中的焦虑未减，连带着呼吸也变得有些浊重，“萌萌，我当时看到他跟在一个大老板后面，一副穷困潦倒的寒酸样，笑得十分勉强地拍着马屁，一时间我都还没认出来，以前那样一个意气风发的人，现在却沦落到这种地步，怎么可能是那个风靡全系的系草嘛，直到他看到我，那眼神躲躲闪闪的样子，巴不得钻进地缝里的姿态，我才知道，他的确就是陆之为，是你曾经要死要活喜欢着的陆之为。”
他的确就是陆之为，是你曾经要死要活喜欢着的陆之为。
曾经。
洛小萌有些发愣，他们好像有过很多个“曾经”。可惜也只能是“曾经”。她不会矫情地说出“知道他过得不好，我也就放心了”这种风凉话来，相反，她竟有一丝悲凉的感觉。
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以前的他，连掉在地上的硬币都不肯弯腰去捡，现在却要为权势折腰？
“他……他家里不是挺有钱的么……”
洛小萌终是开口，也不知道是问自己还是问张晓，张晓却叹叹气，“谁知道呢，也许是遭报应了，他甩了你的报应。”
洛小萌皱眉，不明就里。
“喏，其实吧，你们分手没多长时间他就和隔壁学校的校花好上了，俩人家世相当，又是老乡，家里安排的工作单位又一样，不发展出什么才怪。那时候我们背地里都替你恨着他呢，没敢告诉你，现在报应来了。”张晓一边偷觑着洛小萌的表情，一边尽量云淡风轻地说道。
洛小萌却还是容色大振，嘴巴微张地盯住前方，原来……原来他早就盘算好了一切，所以才会那么迫不及待地同她分手？
“你也别放在心上，反正你不是都快忘了这号人物了吗？我现在给你说这个也是让你放宽心，解解恶气！”张晓说完便回到了自己的床位边，她现在应该很需要一个人呆着吧。
洛小萌怔愣了一会儿，随后若无其事地爬上床去，将被子盖住自己的脑袋，尽量不与周遭发生任何接触，她只觉得浑身泛冷，连骨头都是冷的，但就算到了这个地步，她还是硬生生忍住自己想要颤抖的**。
没关系，她告诉自己，真的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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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洛小萌起得很晚，去上了一节课，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亲爱的教授，猛一见面，忽然觉得他扶眼镜的姿势很萌。
同她一起来上课的还有苏思语，洛小萌忍了大半节课，终于忍不住开口问：“昨天做得怎么样？痛吗？要不要这些天都请个病假？”
苏思语转头望她，脸色是一如既往的苍白，她晃晃脑袋：“还好，不是很痛，不用请假。”
“那个人没发现吧？”洛小萌又问。
苏思语点头。
“那就好，以后可算是踏实了。”洛小萌将课本摊开了一点，仔细理解着上面那些专业术语。
苏思语也温柔地笑笑，手不自觉地抚上自己的肚子，却又马上像触电了一样放开，眼睛望着讲台上的教授，神色迷蒙不识。
下课之后洛小萌就将自己的实习证明交到班长那里，班长似乎很讶异她这么早就完成了实习，顺口提了一句最近清丰国际在招会计员，不知道她有没有兴趣，洛小萌就和她磨叽了几句，觉得这个工作机会可以试一试，于是回到寝室就用电脑到清丰国际的官网网申了一个看起来不错的职位，接着又如同撒网捞鱼一般投了几家银行。
毕业在即，大四的学姐学长们不是忙着找工作就是忙着考研，也有要出国的抱着教务处老师大腿不放，哭着喊着多加一些绩点。
她的大学，好像现在就已经结束了。
忽然生了一丝怅惘的感觉。她用冷水拍了下自己的脸，准备再去图书馆坐坐。
图书馆挺热闹，很多小朋友在那里复习准备期末考，鲜少有人翻看那些蒙上灰尘的图书，洛小萌找了一个偏僻的位置坐下来，取了一本亦舒的小说来看，一个下午就这样恍恍惚惚过去。
等到她出去图书馆的时候，已经7点多了，凛冽的风刮在脸上，她却并不觉得有多冷，只是心好像很空，好像忘了做什么事情一般。
她拿着饭卡再一次去了许久未曾踏足的食堂，她和陆之为便是在食堂里认识的，很简单的相遇，他们两个都是固执怀旧的人，坐同一个位置坐了一年，那时候尽管洛小萌知道他有多出名，可是吃饭的时候，仍旧是不看对面的那人，表情浅淡，除了面前的饭菜，没有什么能再引起她的注意。
宿舍里的其余三人都不在食堂吃饭，所以不知道她每天都会和这个系草一起共进晚餐。
直到一年后，洛小萌再次吃完饭，想要端着饭盒到回收处去，他却先一步将手伸到她面前，忸怩道：“我帮你吧。”
洛小萌一愣。
从此，打饭回收饭盒的事情都交给了陆之为。他们在那一天成了情侣。
那天是情人节。
并不新颖的表白方式，却在无意间戳中了洛小萌的心窝，然后她就沦陷了。
洛小萌一边在那个位置上继续吃饭，一边回忆着过往，奇怪的是，除却一些遗憾，她对陆之为已经没了别的感情。
她原以为她会爱他一辈子。
可是还没等到33天，她就已经选择了原谅和遗忘。此刻在她脑子里打转的，是另一个身影。一个她绝不愿意想起的身影。
食之无味地吃完饭，她又恹恹地往宿舍走，总觉得自己的心好像空了一块，似乎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可是她却没去做。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高大的法国梧桐遮住了一些月光，夜色显得有些低迷，路灯暖暖地照耀在她身上，却扩展出苍凉的背影。
走着走着，兜里的手机却发了魔一样地响起来，她打开屏幕，又是一个陌生号码。这次不会再是那个张嫂了吧？
“喂。”
“小萌，救我！”
一声熟悉的疾呼响起，洛小萌一怔，会叫她小萌的，除了父母，便是那个人。
“陆之为？”
“小萌！你现在有钱吗？我急用！我真的没办法了，要不然也不会来找你……求求你，看在以前咱俩好过的份上，帮帮我！”
“……”
他什么意思？洛小萌紧皱着眉头，表情有些古怪。
“小萌！我说真的，你放心，我一定会还给你的，要是你也不救我，我真的会死的……”
“多少？”洛小萌犹豫了一下，终是开口询问。
“10万。”
“什么？你打劫吧？！”她现在也是穷光蛋，要是几千她还有可能拿得出来，10万这样的数字，对她来说就是天方夜谭。
“你能不能问你爸妈要要？他们那么疼你，一定会给你的！”陆之为的语气越来越急切，洛小萌能够听到旁边有人在问他：“你行不行啊，借不到看老子不削了你！”
洛小萌忽然神思一动，想到了苏思语。她被自己的初恋给折磨成了现在这个样子，难道自己要步她后尘？
“你要那钱干嘛？”她问。
“你别管了！只要拿钱来就好！”陆之为忽然暴吼道，“就当是你给我的分手费！以前我不是经常给你买东西吗？当你还我的还不行吗！婆婆妈妈的……”
听到他后面咕哝的语气，洛小萌气得咬牙切齿，差点没挂电话，正想大声反驳，却听到那边传来陆之为的惨叫，以及越来越清晰的谩骂声：“妈的，原来是骗老子的，gale哥，你说怎么办？”
“废掉五根手指，右手的。”一个男人的声音响了起来，洛小萌只觉得前所未有的害怕，水蒙蒙的眼睛上盈满了恐惧，她连忙大声吼着：“喂！你们不要那么对他！我有钱！我给钱！”
那边却仿佛丝毫没有听到她说的，她只能感应到桌凳被放在地上的响声，心中一急，更卖力地吼：“混蛋！我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