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宝,是不是哪里疼?告诉我,我去叫医生。”慕云宵的手指抚着她的脸,感觉她身上的温度低得要命,惊慌不已。
秦玖只是睁着眼睛直直地看着他,昨晚手术室内那场混乱而且疼痛仿佛还在身体里,疼得她微微蹙眉。
她的眼睛红肿而且充血,这样死死地看着慕云宵的时候,慕云宵只觉得心中空落落的,难受极了,让他喘不过气来。
“宝宝,别多想,先养好身体,什么都会好起来的。”慕云宵的手指停留在她的额头上,说着这话的时候,几乎忍不住想要落泪,男人高傲冷漠的轮廓,隐隐有泪水流过的痕迹,
秦玖终于转过了头,看着玻璃窗外白茫茫的一片,冬天的赫尔辛基笼罩在一片白茫茫的雾气之中,看不清远处的景象。
她看着看着,就想流泪,然后闭上眼睛,死命地把眼泪给咽回去。
“慕云宵,你看,在这个冬天,是我亲手杀死了我们的孩子,当然,你也是罪魁祸首。”秦玖的声音沙哑得难受,一字一句说起话来的时候,嘶哑却令人惊心动魄。
慕云宵握着她的手的手,突然就剧烈地颤抖了起来,头抵在她的手上,秦玖似乎觉得,是慕云宵的眼泪,流过了她的手掌,但是很快地,就被冬日的冷酷给湮灭掉了。
慕云宵帮她拉上了被子,在她的额头上亲吻,抱着她轻轻地呢喃,在她的耳畔细语:“宝宝乖,放宽心养好身子,孩子以后会有的。”
他的胡渣有些长,刺得她的脖颈有些疼,秦玖却一动也不动,总是贪恋他身上的味道的,死命地忍住即将要夺眶而出的眼泪。
许久,她才轻轻地开口,声音太过于沙哑,以至于都有些模糊:“慕云宵,你知道的,不会再有了,一定不会再有了。”
然后是细长的泪水滑过她的眼角,流进了她的鬓角,慕云宵抱着她的身子,颤抖不已。
就在这一天之后,秦玖就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慕云宵来看她的时候,她总是睁着眼睛看着外面苍茫的天地,不管慕云宵说些什么,她都没有再开口。
秦玖的身体越来越坏了,经常不愿意开口吃饭,慕云宵总是把姿态放到最低,轻声细语地哄着她吃饭喝水,只字不提别的事情。
怕她闷坏了,他会挑天气好的时候,不管多忙,都会赶过来亲手推着轮椅带着她出去晒冬天的太阳,细心地给她穿棉衣,给她缠厚厚的围巾,细心地给她穿鞋子。
那是一段灰暗的时光,秦玖几乎是没有和慕云宵说过一句话,男人硬挺的身影在她的身边来来去去,秦玖总在慕云宵转身的时候,哭得像个孩子,却再也不曾在他的面前哭过一次。
秦玖出院的那一天,并没有经过慕云宵的允许,她是从医院里偷出来的,那时赫尔辛基的街头上人影耸动,她如同一个迷路的孩子,在街头抱膝哭得凄厉。
她上了不知道去往哪里的车,然后她到了波罗的海,海风呼啸而来,游玩的人们却兴高采烈。
情好的时候,慕云宵曾经问过她:“宝宝,你知道大海是谁的吗?”
秦玖当时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当时慕云宵很是得意地抱着她,然后笑意悠扬地把她压在身下。
对着她笑得销魂:“来,宝贝儿,把爷侍候高兴了,爷就告诉你这傻瓜。”
秦玖真的把慕云宵侍候舒服之后,慕云宵满意地眉开眼笑地抱着她,点着她的鼻尖说:“傻瓜,波罗的海,海当然是波罗的了。”
秦玖曾经无数次觉得,和慕云宵的相处极其的幼稚,但是无疑,他对她的宠溺,是那泼天不及的缠绵。
想着想着,秦玖就难过不已,这座城市满满都是关于慕云宵的记忆,她要是在这里多呆一秒,就会疯掉。
胸腔里压抑得让她疼痛不已,她对着大海嘶吼着,把那满腔的怨恨都托付到风中。
慕云宵是在第二天找到秦玖的,她已经在岸边坐了一个晚上,身体被冻得都动不了了。
慕云宵当时的神色的怎么样的呢?既心疼又愤怒,脱下身上的外套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
“秦玖,你怎么就不懂得珍惜一下自己的身子,你刚刚痊愈,不能吹风的知不知道?”他的眼眶里布满血丝,死死地抱着她,脸就抵在她的脖颈处不断地磨蹭。
他的胡渣更长了,这么注重形象的慕云宵,也来不及去理会这些,秦玖就觉得苦涩不已。
什么都已经回不到过去了,就算是回得到,那还能弥补这样的伤害吗?不能,就算他慕云宵不介意,她秦玖都会介意。
秦玖讽刺地勾唇,以他慕云宵的势力,这么快就找到了她秦玖,本来就不是什么难事。
只是他一往而来的情深,却刺痛了她的胸口,为什么他还是可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这样对她?
“慕云宵,你记得我曾经和你说过什么吗?”秦玖挣脱她的怀抱,眼眸望着波罗的海远处的苍茫,突然就冷冷地笑了起来。
慕云宵看着女子惨白的脸上笑容惊心动魄,心不由的咯噔了一下,只觉得尖锐的痛。
“宝宝,我们先回去,有什么事情,我们回去再说。”慕云宵伸出手想要去扶她的肩膀,却被秦玖后退躲过去。
海风把她的长发扬了起来,本就清减的女子,肩膀尖细,骨架高耸,慕云宵看着,悔恨愧疚交加,一个错误,终于是再也不能回头了。
秦玖冷酷地笑,把慕云宵穿在她的身上的外套拿下来,眼眸看着,冷笑不已。
“慕云宵,我说过,你要的背叛了我,除非你死,不然,我们就不可能了。”她把外套放到他的臂弯里,笑意清绝地转身离开。
慕云宵伸手抓住女子冰冷的手臂,低声恳求:“宝宝,你原谅我好不好?我真不是故意的。”他的声音微微颤抖,无助而且凄凉。
秦玖背对着他,眼泪都已经流干,她什么时候见过这样无助的慕云宵?从来没有,这个高高在上,高贵不可言说的慕云宵,终于是失去了最初的坚持。
秦玖差一点就要心软,要不是腹中的绞痛那么清晰地袭来,她也许真的会选择原谅,但是,任淇和慕宛如匆忙出现的身影,打破了她最后的那一丝希望。
她转过头,愤恨地抿唇,凉薄地笑,眼角眉梢都是冷酷凌厉的笑容:“慕云宵,要我原谅你,除非你死了。”然后甩开他的手,举步就要离开。
、磕长头匍匐长跪,一宿梵唱痴念成殇。(一)
或许是因为当时真的爱得热烈,慕云宵站在风中,看着女子纤细的背影,沉痛地开口:“是不是我死了,你就真的可以过得更好一点?”他的声音已经平静了下来,清晰无比地传到了秦玖的耳中,带着一种空灵的绝望。
秦玖是心软的,真的,那一刻,她听见自己的心轰轰烈烈地碎了,但是任淇越来越近了,秦玖心中的愤恨,也就无比放大了,疯狂终于是掩盖了理智。
“对,你快去死吧。”恶毒的话语如凌厉的刀子,刺痛他们的心,秦玖还来不及转身,慕云宵就已经纵身跃入了深寒的波罗的海。
然后是一场兵荒马乱,慕宛如就站在她的面前,伸手重重地甩了秦玖两巴掌,厉声地指责:“秦玖,就你伟大是不是?宵儿就不难受吗?你自私,只为了自己好受,舍得让他去死,你是疯了。”
耳边是轰鸣的汽笛声,以慕宛如的手段,慕云宵是死不了的了。她一直躲在码头,看着慕云宵被人救起,看着慕宛如抱着他哭得凄厉,声声问他:“你为一个女人这样,值得吗?”
然后是慕云宵长久的沉默,冬天那么冷,她似乎可以看见慕云宵全身都已经青紫,昏迷了许久,才被救醒。
秦玖拖着残破的身体回到赫尔辛基的时候,已经再也站不住。她就跌倒在庭院的小亭子里,躺在冰凉的地板上整整一个漫长的夜晚。
再也没有了那英俊的男人半夜而来,小心翼翼地护着保暖盒,一勺子一勺子地喂她吃温热的粥。
再也没有那么一个男人,会为她披荆斩棘,摆平那些疾苦与难堪,夜夜陪她醒在那茫茫的夜色之中。只觉得胸口疼得窒息,只有酒精才能缓解她的难过。
声色犬马的地下酒吧,震天动地的音乐声此起彼伏,她给自己上了厚厚的妆容,遮盖住了脸上的苍白。
她穿惹火贴身的短裙,不知道喝了多少杯,在舞池的灯光迷离之间,和那些男人们跳着贴身的舞蹈。
只觉得身体里的那一块再也回不来,她的时光变得疯狂而且热烈,只想逃离这满满的现实,这样残酷而且阴暗。
慕云宵在酒吧里找到她的时候,他已经发着高烧了,身上还穿着病服,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
他在妖孽横行的舞池中央,脚步踉跄地抱住了正跳得癫狂的秦玖,死死地不肯放开。
他的声音低哑而且单薄,声声哀求:“宝宝,我们回去好不好,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慕云宵已经褪去了所有的傲骨,变得卑微而且底下,如同丢失了心中至爱一般,深切是绝望。
当时秦玖是怎么说的呢?她冷淡地把他推开来,对着和她跳舞的那几个男人说:“这个男人想轻薄我,你们给我打死他。”她的话语轻薄而且冷酷,慕云宵站在那里,只觉得满身的冰冷。
那些男人果真动手打了他,拳脚落在他的身上,慕云宵只觉得浑身无力,他蜷缩在地上,看着秦玖冷笑着决然离开,她唇角的笑意决然而且冷酷。
可是,为什么,就在他几乎绝望的时候,她秦玖还要转过头来,异常悲戚地看着他,然后眼眶就红了。
女子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跑过来,推开围绕在慕云宵身边的男人,那些男人打红了眼,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地停手。
秦玖的眼眶红红的,看着头破血流的慕云宵,眼泪就落了下来,死命地抱着他,把他护在身下。
那些人的拳脚就落在了她的身上,那一刻,她却犯贱地觉得,这样的疼痛畅快不已。
慕云宵惊恐不已,想要护住秦玖,奈何身体已经变得无力,昨天被救上来,他什么都没有吃过,拼命地找秦玖,此刻已经筋疲力尽,加上秦玖死死地抱着他,他怎么也推不动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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