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笃定,今晚她依旧属于他。
慕善心中再次徒劳的升起怒火。
经过一间客卧时,慕善神色一僵。
尽管房间的隔音效果很好,但极有节奏感的撞击声和呻吟声,还是清晰传了出来。毫无疑问周亚泽一定把Sweet重重压在门上放肆掠夺,才会有这么明显的声音。
慕善脑子里不由得浮现女大学生艳照,脸上一热,脚步更快。
陈北尧明显也听到了,经过时直接抬手敲了敲门示意。他们的声响这才轻了许多。
这些暧昧的声音,愈发令慕善心头不宁,又羞又窘。
慕善刚走进房门,陈北尧已经像影子样跟上来,一把将她打横抱起。
“想要吗?”他仿佛能看穿她冷漠的表面下、身体里的无声暗涌。
“不想!”慕善恨恨道。
他黑眸氤氲的盯着她:“口是心非。”
她咬牙转头。
慕善没想到,很快又见到丁珩。
只是这一次,她已是陈北尧的女人,而他是吕家小姐的未婚夫。
这晚,是市政府召开的慈善表彰晚宴,邀请捐助希望工程的企业家参加。因为之前的丑闻,市里对这次慈善活动极为重视,荀市长甚至亲自担任颁奖嘉宾。
慕善被陈北尧搂着走入会场,看到巨大的液晶屏显示,她略有些吃惊——陈北尧的捐款金额竟然是最高的,名字在第一个。
交杯换盏、觥筹交错。
器宇轩昂的荀市长宣布表彰决定。陈北尧在掌声中走上灯火辉煌的舞台,不卑不亢微笑着,身姿挺拔料峭,容颜清俊光华。任谁见到,都要赞一声惊才绝艳。
之后,他与荀市长握手、合影留念。
两人身份不同、气质不同,却同样清隽内敛。他们并肩站在一起,只令慕善觉得整个霖市,仿佛都在他们脚下。
她心头微惊。
是啊,现在得利最大的,是他们两个吧?这多像陈北尧杀人不见血的手段啊!可霖市政局,绝不是陈北尧一个人可以撼动的。
不过,世事已成定局,他们是巧合还是默契,已经不重要了。
正走神,同桌却有人询问她和陈北尧的婚期。她跟了陈北尧,在霖市商界已不是秘密。慕善笑笑,含糊其辞。
过了一会儿,陈北尧回到她身边坐下,正好看到她与女眷攀谈,面若桃花、笑容浅浅。他将她的手一拉,把奖牌奖状递给她。
慕善拿起来看,愣住。
“……感谢陈北尧先生、慕善女士,捐助五十所‘陈慕希望小学’……”
一行小字,镌刻在奖牌最下方。
陈慕希望小学。
慕善心头百味杂陈。不管他是真心,还是为了名声和讨好官方,终究帮到很多孩子和家庭。
而且那些小学早已建成,所以他几年前、与她重逢前,就用了“陈慕”这个校名?
“谢谢。”她忍不住抬头,目光温和的对他笑了。
陈北尧嘴角一勾,盯着她,端起酒杯自己干了。
却在这时,掌声再次响起。慕善抬头望去,一名西装笔挺、高大挺拔的男士,揽着位娇小女士,款款走上舞台。
是丁珩。
与陈北尧略显清冷的俊美不同,他显得更加风度翩翩、英俊倜傥。站在貌不惊人的吕夏身旁,就像一块清朗发光的玉。
吕夏从荀市长手中接过奖牌——她替亡兄领取表彰。丁珩一直微笑陪着她,那份温柔呵护足以令在场任何女性侧目。合影时,他灼灼目光静静环顾一周,沉默微笑,风采卓然。
甚至意气风发,更胜从前。
慕善想,整个霖市,大概没人像丁珩这样历经磨难。
家族企业一夜倒台父亲惨死、他一改公子做派,坚韧的寄人篱下、孤身筹谋;
原本如日中天的亲舅舅意外下台,任谁都觉得他这个太子爷再没搞头。他却摇身一变成为吕家乘龙快婿,吕家生意尽收囊中,真正东山再起。
有人觉得他靠女人靠运气,可慕善觉得,吕家出事,谁能在当天就追击湖南帮复仇?谁能在事后亲赴湖南,摆平了这么大的恩怨?
她早知道,他的胆色不同常人。
看着他扶着吕小姐下台,慕善心情有些复杂。他那么风流的人,会真心对待那个女孩么?
慕善因父母被陈北尧威胁时,压根没想过找丁珩帮忙。因为她始终觉得,如果陈北尧是狼,难道丁珩不是虎?
想到这里,慕善又有点难过——为什么她可以对任何男人冷静疏离,唯独在陈北尧面前,次次失了分寸?过去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她已下定决心,三年后一定走。那时候如果他再拦,她只能狠心揭发。
她不要痛苦一世,这是她郑重的决定,她不会再犹豫。
这三年呢?她诚然不会原谅他、接纳他。可就像他说的,她也想要他。那是她灵魂深处的渴求,干涸肉体的欲望。
就当饮鸩止渴,就当给自己的一点甜头。
只是她对他的略带强占,默默的甘之若饴的想法,不能让他知道。
宴席后是舞会,陈北尧跟慕善跳了两支舞,就被热络的人群围住。慕善难得透气,一个人走出了宴会厅。
沿着灯火通明的过道,慕善垂眸,一步步数着地毯的花格。陈北尧想让她怀孕,她的确也很想要个跟他的孩子。不过,陈北尧大概以为,有了孩子她肯定舍不得走。可他不知道,有了孩子,她的爱情已经圆满,她再无所求,所以才可以走。
“慕善。”
熟悉嗓音,忽然在背后响起。
慕善身子一顿,微笑转头:“丁珩。”
灯光下,这个近日来传奇般的男人,正眸色深沉的站在窗边,幽暗夜色愈发衬得他长身玉立、姿容俊朗。
吕夏小姐就站在他身后半步处,看着慕善,挺亲和的笑了笑。
丁珩转头对未婚妻小声说了句什么,然后便朝慕善走了过来。
眼见吕夏转身趴在窗口,竟是做出一副悠闲等待的姿态。这让慕善对这位吕小姐,有点刮目相看。
丁珩在她面前站定,目光扫过她精致的妆容、坦荡的双眸,眸色愈发的深。
“心甘情愿?”
慕善当然知道他问什么,不答反问:“你呢?”
他忽的笑了:“慕善,你总是针锋相对。”
他上前一步。
这个距离实在太近,他的身体几乎要贴上她。慕善一惊,立刻后退。可后面就是冰冷的墙面,退无可退。
他似乎早有预谋,双臂一圈,拦住她的去路。
而他身后数步的吕小姐,恍若未见,安安静静。
慕善并不怕他,但隔着一堵墙便是宴会厅,这姿势实在暧昧。她的脸色冷下来:“让开。”
“别这样。”他紧盯着她。在那片漆黑的深渊里,慕善分明看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坚持。
“这算什么?你有未婚妻,我也……”慕善顿了顿道,“……有了男朋友,我讨厌暧昧,你让开。”
“我只想跟你说。”他脸色沉下来,慢慢道,“那个电话……不管是善意还是巧合,我会记住。”
慕善一愣。
而丁珩看到怀中女人容颜娇艳、眸光如水,红唇在灯下格外柔润。他自然而然的低下头凑近,那姿态就像又要强吻她。
“住手!”慕善伸手要挡。
他却凑到她耳边道:“我不信你是心甘情愿。只要你一句话,我帮你。”
慕善心念一动,可转念一想,立刻否定了他的建议。
“丁珩!”女人略显焦急的惊呼忽然传来。
来不及了。
一声闷响,丁珩身子一晃、头一偏,竟然松开了她。
慕善面前光影一闪,手已经被人狠狠抓住,熟悉的气息立刻将她包围。
她这才看到丁珩被逼退了几步,才在她右侧站稳。他一只手抚上脸,眸光沉静,唇角竟然溢出一丝鲜血。
可见刚才他挨的一拳有多狠。
而她左侧,是一身肃黑西装的陈北尧。李诚和几个保镖站在他身后,脸上全有怒意。
陈北尧面色却很平静,看了看慕善,又看一眼脸颊已经明显有些淤青红肿的丁珩,笑了:“原来是丁少?不好意思,怕她吃亏,下手重了。”
26、委屈
丁珩擦干嘴角的血迹,盯着陈北尧,不怒反笑:“陈总下手一向重。”
陈北尧根本不搭腔,偏头看着慕善,意有所指:“没吓着吧?”
慕善主动握住他的手:“没事,走吧。”
陈北尧笑了,将她揽入怀中,不动。
吕夏已经快步走上来,扶住丁珩。几个年轻男人也从远处走过来,站到丁珩身后。
吕夏柔和的声音也恰好让所有人听清:“丁珩,我有点醉了,能不能送我回家?”
慕善觉得她此时开口,非常合适。两个大佬自恃身份,不愿也不会在公共场合闹起来。但刚才毕竟动了手,此时两个女人都开口,他们也正好下台。
未料陈北尧忽然松开慕善:“丁少,去抽根烟?”
丁珩抬眸看着他,也轻轻挥开吕夏的手。
身后的保镖们个个表情肃穆,明显绷得很紧;李诚站到慕善身旁,低声道:“嫂子,别担心。没事。”
慕善没有担心,只是好奇。
前方幽静的走道,两个同样高大挺拔的男人,各自点了根烟,倚在窗口。他们一个清俊,一个英朗,气质截然不同。可也许是灯光太柔和、夜色太迷离,此刻慕善远远望去,竟看到同样幽暗俊逸的流光剪影。
他们曾是最好的兄弟,现在只有你死我活。
他们能聊什么?还是在利益面前,血海深仇都能暂时放在一边?
约莫过了十来分钟,众人正等得忐忑,宴会厅里忽然走出一个三十余岁、戴着眼镜的斯文青年。
“吴秘书。”李诚率先迎上去。慕善认得他,是荀市长的秘书。
吴秘书点点头,看一眼陈丁二人方向,笑了:“原来都在这里。李总,老板要走了,说请二位一起去喝茶。”
他口中的老板,自然是指荀市长,这也是秘书们习惯的叫法。李诚闻言咳嗽两声,缓缓朝陈北尧二人走过去。
这晚慕善睡得迷迷糊糊,忽然有人在亲自己的耳朵。她知道是陈北尧刚刚“喝茶”回来。
她闭着眼一动不动。陈北尧亲了一会儿,停下来,从身后搂住她的腰。
“不想知道?”清润平和的声音。
“猜都能猜到。”她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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