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进来吧。”乔采宁的声音有些沙哑,从旁拿过干净的单子,裹上自己的赤身,也抱起床上的男人,紧紧为他裹住,刚刚入秋,其实不冷,她却固执地不愿,凤君羽的身子从前如何,她乔采宁并不介意,只是今后,只属于她一人,甚至是她现在的贴身小奴也不许见他赤身的样子。
洗浴的时候,她发现凤君羽有醒来的迹象,明明已是累极、深度昏睡了,他竟然如此轻易能换回神智,她再次皱眉,一挥手,点了他的昏睡穴,这男人,需要休息。
乔采宁自从可以自理,就再也没许任何人贴身伺候,不管是女奴男奴,她只管当做下属差遣,只需他们端茶递水、跑腿打杂,卧室之内,都是她自己打理的,便是翠儿,也只是个挂名的贴身小奴。
作为乔府三小姐,长这么大,她自然也从未伺候过谁?
此刻,为他洗浴擦身,为他穿衣铺被,心甘情愿。
她突然很想做一件事,就是从此开始,把这个男人当做是一辈子的事业,宠着他,好好爱他……隐约已经预料到了,他这样的奴隶皇子,她不怕把他宠得骄纵过度,她只怕,凤君羽根本不懂什么叫做恃宠而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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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初醒
凤君羽朦胧中听到脚步声,猛地惊醒,在北国,无数次被人从睡梦中用皮鞭抽醒,无数次在大冬天被冷水冲醒,回到凤都皇宫的三年,皇姐特地吩咐了宫人,不许打扰他安睡,然而……凤君羽暗自苦笑,他还可以安睡吗?
他不敢睁开眼睛,因为此刻,他已经想起了昨晚那个好梦,妻主待他很好,他竟然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新婚夜,或许短暂,凤君羽其实已经开始贪恋那种温暖甜蜜,可是……左肩上的奴隶烙印虽然早已结巴,却仍是时刻提醒着他,不过是个奴隶,皇子又如何?或许,哪一天,梦醒了,他又该回到地狱,他,本该是属于地狱的吧?
那么,是不是,不要奢望……等梦醒的时候,会好受点?
久久的,没有等到皮鞭和谩骂,也许上天怜悯,让他的好梦能够持久、再持久一点,凤君羽终于忍不住,偷偷眯着眼睛想要知道,此刻,到底是什么状况?
“啊!”短促的惊叫,他承认,被吓着了。
凤君羽僵在床上,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凝神聚息,感知了好一阵子,确定了房内没有别人,才干将眼睛睁开一条细缝,可是,眼前满脸带着笑意的女子?是怎么回事?
他就这样傻傻地、半侧着身子,僵着,然后瞪大了眼睛,看着坐在桌边的她,乔采宁,她很温柔,是因为她在笑吧,不是那种凤君羽熟悉的嘲笑,而是不带一丝杂质,很干净、很干净的微笑,温文尔雅的那一种……他没有忘记,妻主,乔三小姐,“善文善赋”,就是那种书生的儒雅。
乔采宁确实在笑,真的从未想过,一个男子,也可以如此可爱俏皮,天知道,刚才床上的凤君羽那屏住呼吸、悄悄睁眼的模样,睫毛一颤一颤,虽然那份小心翼翼让她看着心疼,可是,如此一个男人,让乔采宁忍不住……欢喜。
不枉她早早地起床,吩咐了翠儿去为自己给君羽所开的调理药方抓药,然后,急急赶回房内,只因为,心里有一个想念,今早醒来,搂着身旁的人儿,这种感觉实在是难以言述的美妙。
她也想让他体验一回,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是他的妻子,以后,想要每天如此。
惊吓是肯定的,看他那表情里的惶恐,她就知道,这个男人啊,明明不该是这样一种表情,乔采宁起身,拿起架子上为他准备的新衣,心里却想着,凤君羽,该是属于草原、属于天空的男子,和她一起策马遨游。
“妻……妻……我……奴……”语无伦次,看着她一步步走进,虽然没有看到她手里拿着皮鞭,虽然她的脸上全是笑意,可是,为什么,他还是会害怕?
凤君羽真的,早就不怕痛了,害怕,不过深入骨髓成为一种本能。
“怎么?才睡了一觉,君羽就不认识我了?”顾不得他的惊诧,乔采宁只照着自己的意思,把他从被子里拉出来,身上的单衣是昨晚沐浴后,她为他穿上的。
其实,她一早还吩咐了翠儿,等抓药回来,一并请个裁缝,要为君羽多做几身衣物……有些懊恼,先前和皇帝凤天骄赌气,可不连新房都不曾为他准备,更别说是新婚夫君的衣裳首饰,越想越觉得自己混蛋,怎么可以如此欺负他?
乔采宁就是这样一个人,对于看不进眼的人,她从来都是不屑一顾;而,对于摆进了心田的人,好比眼前的夫君,她会想着,把所有最好的都搬到他的面前。
她笑着摇头,暗说,原来十八年呆在这样一个女尊男卑的时空,真的会习惯……作为一个女人,想要去宠一个男人,罢了,采宁心想,或许,这样,才是正常的吧!
凤君羽差点就要滚下床来,跪地请罪,他怎么可以睡得那么死,妻主如何能忍受这样不知礼义廉耻的男人……一个卑贱的男人?
妻主这么美好的小姐,她该是娶一个……凤君羽想着,愣住了,眼前的妻主,该娶什么样的男子,才能配得上她呢?
他找不到答案。苦笑,他是怎么了?这种问题,也是他该考虑的吗?凤君羽啊凤君羽,你不过是个卑贱的奴隶,他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不可以忘记……可是,心,那么痛,心,原来还在?
不知道,是被乔采宁的笑容所迷惑,还是被她摇头的动作所吓住了,最终,凤君羽就这么一副呆呆的样子,任由妻主摆弄着穿衣,直到乔采宁将他抱下床,最后穿上鞋子……他才渐渐回神,脚踏实地的感觉,难道,不是在做梦?
看夫君一副不可置信地表情,乔采宁大概能猜到他在想些什么,“回神啦!”伸手在他眼前晃晃。
“啊!”
采宁眯眼,这是她习惯性的思考表情,她也从来没有意识到,这副样子,其实,很威严,很……吓人。
还等不及采宁想明白,为什么自己笑着服侍他穿衣服,都能让他露出害怕的表情?是自己做得还不够温柔?又或是……他受伤太深?
她思考的时候,很容易走神,她走神的样子,很容易让人感觉深邃,比如凤君羽这样心思敏感的男子,便自然而然地会害怕,因为他根本猜不透,她的想法。
凤君羽趁着她没将心思都摆在自己身上,二话不说急急地在床边又跪下了,和昨晚一模一样,卑微的样子,达到了极致……除了害怕,他更多的,是疑惑不解,也不敢相信,妻主会一直这么温柔下去,所以,他宁愿从一开始就逼着自己“不信”。
正当他跪地低头默念,不信,这是梦……“嗯!”凤君羽被突然其来的怀抱又是惹得惊呼,却生生抑制住了出口的“啊”字,他直觉,妻主并不喜他如此大呼小叫的样子。
乔采宁确实不喜欢,她也确实皱眉了,只是,当抱着他坐到床沿,看见了他的眼神,她有些欣喜……因为,被闷出一个“嗯”字,他的眼里,似乎并不仅仅是害怕,还夹杂着些许其他东西,比如说,她看到了“喜欢”二字。
原来,她的夫君,在迎合她的喜好,采宁悄悄松了一口气,还好,他并不是全无感觉。
恋爱中人的智商,做不了准,此刻,乔采宁忘记了,一个奴隶,为了生存,迎合主人、甚至任何人的喜好,几乎就是一种本能。
“妻……妻主,我……”凤君羽想要说,我很脏,妻主您快点把我放下来。他这才想起了昨晚,晕睡过去的时候,情事刚完,不用想,就知道自己有多脏。
可是,话到嘴边,说不下去了,因为,突然发现,其实他现在全身都很舒爽,舒爽?怎么可能?他不记得什么时候清洗过?
“嗯,其实,我更喜欢听你叫我采宁,嗯?君羽,叫一声来听听。”听到他唤她妻主,其实乔采宁还是比较满意的,听到他能自称“我”,她就更满意了。
果然,忐忑的心,安了,凤君羽觉得妻主并没有因为他得寸进尺唤她一声妻主而生气,好像也不会因为他习惯了三年的自称而抽他一顿鞭子,骂上几声不知好歹。
想当初,在皇姐的安抚下,一遍又一遍,他才渐渐习惯了“我”而不是“奴、奴隶、贱奴”这样的自称,或许,瞧妻主的神情,至少暂时不会太过介意……把刻进骨子里的习惯,改掉,好难的,不过,把曾经骨子里的东西再拿出来,也不难。
凤天骄曾经感叹,凤君羽骨子里是凤朝皇室的骄傲,短短时间,他便能习惯了成为一个高贵的皇子……然而,她不知道,离了这位皇姐的视线,独自躲在房内,掩上被子,他依旧是那个骨子里卑微的奴隶。
所以说,凤君羽开小差了,此刻,他只是沉浸在欣喜之中,全然没有在意,妻主乔采宁又说了哪些调侃的话?
然而,采宁笑着也不逼他,他有没有听到、要做什么回应,她并不急于一时,她只要把想法明明白白告诉他,一遍又一遍。
总有一天,他会习惯她的温柔呵护,也会习惯她爱他的事实……直到,他也爱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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粘不起来又碎了的心
乔采宁抱着他,桌上摆着早点,其实已经快中午了,是她故意让他多睡了一会儿。不容拒绝地一手将他揽在怀里、一手拿着调羹喂他清粥,看上去只是寻常的粥点,然而,入口,有一股药香,带着淡淡的药味儿虽然有些奇怪,但凤君羽此刻,几乎是在机械地吞食。
他挣扎过,从微微的试探,到聚起所有的气力,想要离开这个让他渐渐开始贪恋的怀抱,他,就算不是跪在地上请罪受罚,至少该是侍立一旁为妻主布菜、伺候她进食才对,凤君羽想着,妻主不嫌弃他碍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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