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皇子这话是什么意思?”黛融身后的侍女皱着眉道,“皇子会不会因此陷害于您?”
“放心吧,哥哥他还不会蠢到在皇帝陛下前陷害我,这可对婧国名声不利,”黛融放下手里的杯子,“更何况母亲更偏爱我,这次随行的人中,更多的人愿意听命于我,他就算想算计我,也没那么多的帮手。”
想起图尔提及的皇后,她嗤笑一声,大隆的女人大多都是贤良淑德的模样,男人看一时还觉得有意思,若是一直面对这样的女人,不腻味才奇怪。
她若是利用美色得到皇帝陛下的支持,既能得到王位,又能让婧国得到大隆更多的好处,何乐而不为?
就算有个皇后又能怎样,难不成皇帝会为了她守身如玉?
天启宫后殿里,曲轻裾正逗着豚豚伸手来拿自己手上的小拨浪鼓,见他脑袋跟着拨浪鼓转来转去,还伸手乱抓,便笑着把小鼓塞到他手里,然后就见豚豚笨拙的把小鼓往自己嘴里塞。
曲轻裾也不拦他,看他没牙的嘴糊了一拨浪鼓的口水,用帕子擦着他的脸蛋,伸手摸了摸他的后背,见体温正常便把豚豚抱了起来,“豚豚,叫娘。”
“啊。”
“娘。”
“啊啊。”
见豚豚一脸无知的对自己咧嘴笑着,曲轻裾忍不住又在他脸上亲了好几下,“豚豚,明天就是你爹爹的生辰啦,叫声娘来听听。”
“我的生辰怎么要先叫你了?”贺珩走进来就听到这么一句,无奈的走到儿子面前,伸手戳了戳儿子的脸蛋,见他臭着脸扑到他母后怀里,挑着眉道,“这臭小子倒会躲。”
“别乱戳,”曲轻裾拍开他的手,“粗手粗脚的别伤了孩子的皮肤。”
“又不是豆腐,碰都不能碰”贺珩悻悻的收回手,见豚豚伸出胖乎乎的手爪子趴在曲轻裾身上,便道,“我怎么觉得他好想比较亲近你呢?”
“他可是在我肚子里待了九个多月,”曲轻裾斜了他一眼,“要是你能这么生个孩子,他照样与你更加亲。”
贺珩摸了摸鼻子,觉得自己在这方面不能挑战女人的劝慰与地位,便道:“嗯,孩子跟你亲近是对的,说明这孩子日后孝顺呢。”说完,趁机摸了摸儿子的屁屁。
曲轻裾把孩子递给奶娘,与贺珩在椅子上坐下,她想起明日有不少附属国的使臣来,便道:“各国使臣都到了么?”
“都到了,就连多翰国也在四天前赶到了,”贺珩想了想,又补充一句道,“那个婧国的皇子与公主也到了,听说他们的动静还不小。”
曲轻裾挑眉道:“美人登场,总该隆重些。”
贺珩笑了笑,然后道:“作为附属国,就该有附属国的样子,有哪个主人会喜欢喧宾夺主的客人?”
曲轻裾听他这语气,好像是婧国的使臣做了什么让人不高兴的事情,于是道:“他们做什么了?”
“我听闻他们进京时就弄得沸沸扬扬,还坐的十二匹骏马拉的豪华马车进来,”贺珩眉头皱了起来,“先帝去了不足三年,他们便载歌载舞,简直没有规矩。”
曲轻裾这才明白过来,虽然现在已经过了孝期,但是只怕这次来的附属国使臣们为了表示自己的忠诚,定都表达自己对先帝驾崩的哀泣之意,所有婧国的表现就让贺珩不满意了。
这十二匹骏马车……贺珩还是王爷时,用的也只是八骏马车架,这婧国的皇子公主难不成比大隆的王爷还要尊贵了?
婧国资料上不是说护国公主美姿颜善歌舞,聪慧无双?怎么做出的事情好像不太合贺珩的心意?
还是说,这本来就是护国公主吸引新帝注意力的一种手段?
可惜,不管她本意如何,反正这个手段是做给瞎子看了,反而还惹得贺珩不满。
真是……让人万分同情。
☆、第 112 章
万寿节当天;整个宫中伺候的人都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谁也不敢出半点岔子,若是触了上面的霉头,即便不死也要掉半层皮了。
殿中省管辖下的宫女太监们从衣食住行都安排得妥妥当当;甚至就连鸾和殿里都擦洗了一遍又一遍,外面的汉白玉石阶也擦得干干净净;甚至摸不到一粒灰尘。
“今儿的天气真好,”一个蓝衣太监抬头看了眼挂在天空的太阳;压低声音对身边的同伴道;“哎,你听说了吗,婧国的公主美貌倾城,还准备在宴上献舞呢。”
“有什么奇怪的;”他的同伴用手上的抹布仔细擦着回廊上的柱子,“不过是小国公主,值当你这幅新奇的模样?”
“我说你这榆木脑袋,这好好的公主,没事在皇上面前献什么歌舞?”蓝袍太监有些恨铁不成钢道,“人家心思可不简单。”
“不是有皇后娘娘吗?”他的同伴弯腰在桶里洗干净手里的抹布,“不过是个弹丸小国的公主,有什么可新奇的。”
“这再好的女人,也比不上新鲜……”
“谁在胡说八道呢,”一个穿着深蓝水纹袍子的管事太监带着一串小太监走了过来,面无表情的指了指蓝袍太监,“拖下去,拖下去,妄议主子,留着一条命也是给大家伙添堵。”
蓝袍太监还来不及求情,便被堵了嘴拖了下去,他身边的同伴早已经吓得全身瘫软的跪在了地上。
“你小子总算还知道个好歹,”管事太监摸着没有胡子的下巴,摆了摆手,“都继续干活,若让我再听到不该听的话,方才的那个便是教训,到时候可别怨我没有警告大家伙儿。”
“这都是在干嘛呢?”身着水蓝色宫裙的金盏远远便见到一个太监被拖了下去,走近就发现在场的太监宫女们脸色有些不对,便道,“刚才那个太监犯了什么事?”
“金盏姑娘好,”管事太监看到金盏,脸上顿时挤出几分笑意,上前给金盏见礼道,“金盏姑娘可是有什么事需要吩咐我们?”
金盏见管事太监不愿提及方才的太监,也不勉强,便道:“皇后娘娘说了,念诸位辛苦,待会儿每人去厨房领一碗百合粥喝了暖暖身子,这十月的天儿,到了夜里凉着呢。”
“谢过皇后娘娘的恩典,”管事太监脸上顿时露出感激的神色,朝着天启宫方向行了一个大礼,又念了好几句皇后的好,才收了嘴。
金盏也不多留,与管事略客气几句,便离开了。
管事太监看着她的背影,叹息一声,如今皇后处那是花团锦簇,他若是能搭上皇后的路子,何必还做这么个管事。只可惜皇后身边围得跟铁桶似的,一般人连在皇后面前露个脸都做不到。
别人都说皇后宅心仁厚,可是依他在后宫伺候了二十多年的经验看,皇后可不是什么简单人,早前的昌德公府垮台,她的名声不因此受损,反而越来越越好,这可是一般女人能做到的。
还有早前韩良娣意外身亡之事,所有人都知道是淑贵太妃与平才人里应外合干的,皇后也因天启宫守卫森严的原因洗清了嫌疑。
但是他却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两宫太后与淑贵太妃不和,后宫中不少人都知道,新帝登位后,淑贵太妃的人便被清理了,要与平才人里应外合何其不容易。
那么,是谁让她们的里应外合变得容易的?
管事太监肩膀微微一抖,几乎不敢再想下去,作为一个小小的管事太监,他还是老老实实的做好自己的事,他的命根子已经没了,可不想连命也跟着丢了。
“娘娘,您看看这样合适吗?”玉簪与银柳取了镜子,让曲轻裾看清自己前面与后面,小心翼翼道,“可还有什么地方不妥?”
曲轻裾的食指轻轻拂过额间红色的花钿,轻笑道:“很漂亮,玉簪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从百宝盒中取了一支凤凰展翅步摇插在发间,曲轻裾缓缓站起身:“时辰不早了,去正殿与皇上汇合吧。”
贺珩换好衣袍后,听到下面的人说皇后到了,当下也不犹豫,直接让人把皇后迎进来,自己站在大大的镜前让一堆宫女太监给自己整理服饰。
“见过皇上,”曲轻裾走到贺珩身后,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龙章凤姿,天质自然,实在让人惊叹,古人有诗云一朵梨花压海棠,皇上当得此句。”
屋子里伺候的宫人听到皇后娘娘调笑皇上,都吓了一跳,脸上却不敢露出半分异色。
“珠玉在侧,觉我形秽,”贺珩听到这话也不恼,反而笑着转身看向身着朱红色凤凰曳地广袖袍的曲轻裾,“有轻裾在此,世间一切便不过如此了。”
宫人们默默的垂首,原来皇上皇后在玩你夸我我夸你的游戏,他们这些做下人的,还是做那个听不见的聋子吧。
鸾和殿中灯火辉煌,能有身份坐在殿上的,莫不是一脸喜气,就跟是自己过生辰似的。贺渊坐在贺明的下首,懒洋洋的摇晃着精致考究的细瓷酒壶,偶尔喝上一两口酒,面上带着一丝嘲讽的笑意。
这些在座之人,究竟有多少人是真心为万寿节赶到高兴的?不过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一场好戏罢了,可是偏偏每个人都掩耳盗铃,骗不过别人也要先骗过自己。
“皇上驾到,皇后驾到。”
他偏头看去,只看到帝后相携从殿门外走了进来,一人着玄色红边,一人着朱红曳地裙,偏偏让人觉得说不出的好看,他捏着酒杯的手微微一僵,随即与众人起身行礼跪迎圣驾。
眼看着朱红的裙摆在自己眼前逶迤而过,他觉得就像是有什么扫过自己的心头,酸涩难忍,又仿佛是堵了一口出不来的气,闷闷的让他脑子嗡嗡作响。
“诸位请起,”贺珩执手与曲轻裾在宽大的双人椅上坐下,他微带笑意道,“不过是朕的一个生辰,让诸位如此劳动,朕实在感谢万分。”
众人忙又叩首表示皇上言重那个,他们真心为皇上感到开心,又是如何忠心云云。
众位大臣三拜九叩行过庆贺万寿礼后,贺珩便赐了座,随后便是各附属国使臣进殿行礼献敬了。
曲轻裾注意到这些附属国进殿先后顺序是有讲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