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贺公子要离开,临走前想和叶将军道别。”
李陵叶欢俱是一愣。一枝花要走?
月影当空,空旷的后花园中,浅风送来阵阵月季花香。
皎洁明净的月光倒映入一汪荷花池中,银辉熠熠。
一枝花静静伫立在池旁,一身雪白衣衫,清雅胜似柳烟。
“你打算去哪儿?”叶欢首先开口。
半晌,一枝花才缓缓说道:“天下之大,总有适合我的去处。”
“这么说你也没想好去哪儿?”
一枝花没有回答,似乎这个问题已经不需要回答。
叶欢挠头,他和一枝花虽然都是穿越众,但各自的人生路还要各自去走。他不是一枝花的监护人,自然也无权替他做决定。
他只能说道:“那就祝你一路顺风。你是个好人,老天爷会保佑你的。”
一枝花微微侧头,看了眼站在不远处装作赏月的李陵。
“你真的打算和他在一起?”
叶欢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坚定的点点头,“要不是为了他,我也不会再回来。”
一枝花道:“我听说你起死回生的事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枝花是过来人,他这么问的真实意思,叶欢自然很清楚。
他想了想,道:“你就当我是二次穿越吧。”
一枝花没有再问,半晌才道:“真好。”
叶欢询问的看着他。
“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有再次选择的机会。你能有此殊遇,好好珍惜吧。”
说完,他慢慢抽出手中的剑。
“对了,楚天涯要我代他跟你说声对不起。”
叶欢一愣,“什么?”
一枝花突然向他刺出一剑。
李陵表面上是赏月,其实一直在关注池边两人的动向。他见一枝花突然拔剑,就感觉到不对劲,身形一纵,朝池边掠来。
但还是晚了一步。
剑光如雪,闪电般从叶欢的身体穿过,叶欢似乎痛苦的弯下腰,身形一下佝偻下去。
“不!”
李陵只觉眼前发黑,肝胆俱裂。
他顾不上一枝花,先奔到叶欢身边。然后……就看到叶欢重新站直了身体,将一枝花的长剑从腋下慢慢抽出。
李陵紧紧抓住叶欢的双臂,身体微微颤抖,心脏还在剧烈的跳动,竟半晌说不出话来。
“那日你将我骗到金提关,目的就是为了将刘琛引来,对吗?”
一枝花冷冷看着李陵,“杀刘琛的虽然是刘柱,但真正的元凶其实是你!论人品,你比刘琛更阴险无耻;论用情,你比不上他的万分之一。这样的人,你还要死心塌地跟着他吗?”
最后一句话,他是对叶欢说的。
叶欢也没想到一枝花会突然来这么一手,虽然这招在武侠片的打斗场面里经常使用,但那都是道具好不好!一枝花手里的可是削铁如泥吹毛断发的真家伙!他只要出手稍微偏一点,自己就被穿糖葫芦了。
他怔怔举着长剑,脸色发白的看着李陵。
李陵最先镇定下来,转过身,目光沉沉的盯着一枝花。
一枝花眉梢一挑,直视李陵,“看着心爱之人在自己眼前死去的滋味不好受吧?看在同门一场的份上,我和你之间的恩怨,就此一笔勾销。以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大家老死不相往来。”
李陵心中原本对一枝花存有的一丝愧疚之意至此荡然无存。
他沉声道:“正合我意,一言为定。”反正我也不希望叶欢再见你!
叶欢后知后觉道:“刘琛的死与你有关吗?”
没有人回答他。
李陵一枝花彼此对视,目光俱是不善。
须臾,一枝花冷哼一声,转身昂扬而去。
叶欢注视着一枝花单薄瘦削却挺拔孤傲的背影,轻声道:“其实他也挺可怜的。”
李陵转过身凝视他。
叶欢还沉浸在对一枝花的同情感伤之中,“希望他能早日走出旧日阴影,忘掉刘琛,开始新的生活。”
李陵道:“倘若有一天,我不在这个世上,你也会忘掉我吗?”
叶欢想了想,道:“我会替你报仇。”
“人都死了,报仇又有很用?”
叶欢又认真想了想,“那我就想尽一切办法不让你死。”
反正劳资已经做过一次这样的任务,大不了把任务的期限延长到一辈子。
李陵揽住叶欢的肩膀,将他轻轻搂在怀中,宠溺中有着几分无奈,“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小东西。”
叶欢反手搂住他,下巴在他的肩窝处轻轻摩挲。
李陵眸光一暗,双手捧住叶欢的脸颊,狠狠吻下去。
叶欢给予了相当热情的回应。
后花园的温度和湿度节节攀升,好在没多久,两个人便都消失不见。
房间里传出断断续续的低语声。
“你说过这次让我在上面的!”一个恼羞成怒的声音。
“本王说的是下次。”一个如饥似渴的声音。
“上次的下次不就是这次吗!!!!”气急败坏的声音。
“好,好,让你在上面就是了。”妥协忍让的声音。
……
“我说的不是这种上面!”抓狂暴走的声音。
“已经满足你的要求了,还嗦什么?”欲*求相当不满的声音。
“你无耻……啊……哦~……”受君再次被贯穿的无奈声音。
月亮公公照例拉过一块浮云做屏风,以防自己长针眼。
☆、风雨欲来(一)
南梁,淮南武阳;老君山。
月黑风高;夜阑星疏。
一个黑衣男子靠在树下休息,宽大的幞头遮住他的头脸。
突然大地一阵微颤,远处的山林中有轰轰隆隆的声音传来;如同暴雨前的沉闷雷声。
男子拔地而起;飞身纵到树上。浓密的树枝遮挡住他矫健的身形,只有一双漆黑发亮的眼眸在夜色中熠熠发光。
轰隆声越来越近;很快;一队黑压压的骑兵出现在视野范围之内。个个手握长刀;背系硬弓;伏身马背;无声无息的在黑夜中驰骋;一看便是一支精锐之师。
只是这支精锐骑兵却是身着北齐军服!
骑兵如滚滚洪流,从树下疾驰而过。半晌,黑衣男子才从树上跃下,脸上是难以掩饰的震惊之色。
北齐骑兵怎会出现在南梁的境内?他在北齐之时,并未听闻北齐要对南梁开战啊?
若不是因为北齐突然政变,国内局势动荡不安,他也不会折返南梁。虽然这里并非是他的故乡,但毕竟是他曾经为之流血奋斗过的地方,何况还有他一直心心念念牵挂着的人……。
楚天涯自嘲的一笑,既然已经决定要忘记一切,又何必继续惺惺作态纠缠不清呢?
只是……,他望着骑兵奔袭的方向,脸色渐渐凝重。虽然今夜所见,已超出他的能力范围,但至少,他不能坐视不理。
“啪!”李陵将手中书信重重拍到桌案上,脸色铁青。
叶欢坐在桌案另一头,见状不由问道:“朝中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李陵闭上双目,手指轻轻揉捏眉心。
“北齐鞑子突袭我淮东重镇山阳,于洪泽湖大败我淮南水军。武阳、彭城两郡已经失守。”
叶欢大惊失色,“这么快?”刘柱当上皇帝才几天,北齐内部矛盾还没搞定,就开始对南梁下手?
“这还不是最坏的消息。”李陵睁开双目,面色愈加冷峻,须臾,轻叹一声,“最坏的消息是……,”
叶欢紧张得屏住呼吸。
“圣上要御驾亲征。”
叶欢嘴巴张得都可以塞进一只鸵鸟蛋。
就算叶欢再不懂朝政,也明白御驾亲征意味着什么。
那不仅仅是兴师动众劳民伤财,而是真的有可能会挂掉啊!!!!
战场的情况瞬息万变,古代又没有现代那些高科技的通信手段,一旦被敌军围困,那可就真是擒贼先擒王了。
虽说古时也不乏优秀的帝王御驾亲征凯旋而归的例子,但失手被擒的也不在少数。而且那些正面例子基本都是靠白手起家,自己打下江山的开国帝王,像李哲这样的守成型皇帝,别说上过疆场,纸上谈兵的机会都没有过,真要御驾亲征,先不说胜负,吉凶都很难预料。
“对于北齐,本王并不怎么担心。刘柱志大才疏,勇而无谋,他的手下也尽是一群无能之辈。北齐兵这次看似来势汹汹,却无法持久。只要切断他的粮草供给,北齐自然不战自溃。何况北齐国内其他皇子的势力依然不容小觑,刘柱只要不是蠢的太厉害,自然明白皇位跟南侵,哪个更重要。”
叶欢想了想,道:“这么说,就算圣上亲征,也不会有太大风险。”
李陵冷声道:“恰恰相反,本来不算难处理的军情,因为他要亲征,却要变得复杂难办起来。”
叶欢微讶,他头一次听到李陵竟然用第三人称直呼圣上,丝毫没有臣子对君王应有的敬意,可见李陵心中已恼怒到何种程度。
李陵见叶欢不解,解释道:“古语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战场情况,复杂多变,只有经验丰富的主将才能做出准确判断,即便是皇帝也不能随意干涉。圣上执意亲征,不懂军情又要插手军务,将士们还如何放开手脚打仗?简直就是胡闹!”
李陵越说越气,又重重拍了下桌子。
叶欢小心翼翼摸了摸桌子表面,确定没有太明显的裂纹,这才放下心来,房子是人家襄阳郡守的,损害了家具可是要赔的。
“不管怎么说,圣上毕竟是圣上,咱们做臣子的只有听从的份儿,实在不行,到时候就多劝着点。我觉得圣上也不是一点儿好赖话都听不进去的人。”
李陵目光一动,“你的意思是我们也要陪同侍驾吗?”
叶欢下意识反问,“难道你不应该去吗?”
李陵没有立刻回答,叶欢的说法让他想到另外一个刚刚不曾想到的问题。
林相的信函不仅仅只是告诉他皇帝要御驾亲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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