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杯茶葛瑞格·摩顿森》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三杯茶葛瑞格·摩顿森- 第33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欣慰自己有能力让霍尔尼最后的日子过得舒服一点。
摩顿森又洗了一张十英寸的科尔飞学校照片,挂在病床对面。他把上一趟旅行时霍尔尼给他的摄影机接到电视上,播放科尔飞村民生活的视频。
“霍尔尼走得并不平静,他对自己即将死亡的事实感到愤怒。 ”但每当老人躺在床上握着摩顿森的手,看着科尔飞的孩子们用不完美的英文学唱:“玛莉,玛莉,有只,有只,小小羊,小小羊。。”他的愤怒就消失了。
霍尔尼用出人意料的力气紧握着摩顿森的手。“他告诉我,他爱我就像爱自己的儿子。 ”摩顿森说,“他的呼吸带着人死前会有的那种甜酮气味,我知
道他的时间不多了。 ”
“吉恩广为人知的是他的科学成就。 ”他的遗孀珍妮弗·威尔森说,“但是我觉得,他对学校的在乎程度,绝不亚于他的科学成就。他觉得自己真的给这个世界留下了点东西。 ”霍尔尼的确希望中亚协会能够长久发展,所以在他入院前,又捐了一百万美元给协会。
1997年新年,摩顿森从医院的自助餐厅回到病房时,发现霍尔尼穿着羊毛衫和长裤,正试图把手上的点滴管扯下来。“我必须回家几个小时。 ”他说,“帮我叫辆出租车。 ”
摩顿森说服吓傻了的值班医生把病人交给他照顾,然后叫了一辆林肯轿车,载他们回霍尔尼在华盛顿湖畔的豪华公寓。霍尔尼虚弱得连话筒都握不住,只好翻开一本真皮的通讯簿,让摩顿森打电话给花店,送花给几位失去联系很久的朋友。
“好。”订完最后一束花,霍尔尼说,
“现在我可以死了。带我回医院吧。 ”
1997年 1月 12日,这位一手创立了现代芯片
产业和中亚协会的梦想家,结束了他漫长多彩的一生。2月,追悼仪式在斯坦福大学礼拜堂举行,葛瑞格.摩顿森买了他这辈子的第一套好西装,向霍尔尼的亲友和生前的同事们致悼词。
“吉恩·霍尔尼的远见,给我们带来了 21世纪最先进的技术。”摩顿森对哀悼的人群说,“他不仅能洞悉未来,更能穿越历史,去帮助几百年来生活在贫困中的人们。 ”
十五摩顿森在行动
没有千锤或百炼,但水的舞蹈
将卵石吟唱成完美
——泰戈尔
凌晨三点钟,在地下室洗衣间改建成的中亚协会办公室里,葛瑞格.摩顿森从电话中得知,布劳渡河谷的小村庄恰克波,有一位“谢尔” (宗教领袖)对他宣判了“法特瓦”,也就是伊斯兰教的驱逐令。此时大约是斯卡都的下午时分,古拉姆·帕尔维对着摩顿森帮他安装的电话听筒大声吼着。
“这个毛拉根本不在乎伊斯兰 !”帕尔维怒吼,“他只是个想要钱的恶棍 !他没资格宣布‘法特瓦’ !”
从帕尔维愤怒的语气中,摩顿森可以猜到“法
特瓦”这个词的严重性。但是远隔半个地球,在家里,身上穿着睡衣,人半睡半醒,双脚舒服地搁在暖炉上,摩顿森很难体会事情究竟有多紧急。
“你能和他谈谈吗,看看能不能把问题解决掉 ?”摩顿森问。“你得到这里来。除非我带着一整袋子卢比,否则他是不会见我的。你要我那么做吗 ?”
“我们绝不贿赂,永远也不会。 ”摩顿森强忍住哈欠,免得对帕尔维失礼。“我们得找一位比他更有权力的毛拉谈谈,你认识这样的人吗 ?”
“也许认识。 ”帕尔维说,“明天照老规矩 ?还是
这个时间打电话?”“是的,就这个时间。愿真主祝福你。 ”“先生,愿安拉与你同在。 ”帕尔维挂断了电话。波兹曼和巴尔蒂斯坦之间有十三个小时的时差,
所以摩顿森晚上 9点钟上床之前,先打个“起床电话”到巴尔蒂斯坦;然后在凌晨两点到三点间起床,在巴基斯坦人下班前再电话联络一次。为了中亚协会的工作,他每天的睡眠很少超过五个小时。
摩顿森趿着拖鞋走到厨房煮好咖啡,然后回到地下室,开始写今天的第一封电子邮件。“寄给:所有中亚协会理事。 ”“标题:
他敲着键盘,对葛瑞格·摩顿森宣告‘法特瓦’。内容:在波兹曼向大家问好 !刚和中亚协会的新任巴基斯坦项目负责人古拉姆·帕尔维通完电话。 (他要谢谢大家,电话已经装好而且很好用!)帕尔维说当地的一位谢尔,因为不喜欢我们为女孩子提供教育机会,刚刚对我宣布‘法特瓦’宗教判决,企图阻止中亚协会在巴基斯坦建立学校。 ”
“在我们工作的小山村里,一位当地的毛拉,即使是个坏人,他的力量也很大。帕尔维问我要不要贿赂他,我说不可能。但这个家伙可能真会给我们带来很多麻烦。我已经让帕尔维调查有没有地位更高的毛拉可以镇得住他,我会随时通知各位调查的结果。但我也必须尽快回到当地解决这个问题,如果安拉愿意的话。祝平安,葛瑞格。 ”
吉恩·霍尔尼在遗嘱中留给摩顿森 22315美元,并让他负责管理中亚协会——霍尔尼在去世前刚刚
给这个组织捐赠了近一百万美元。摩顿森请霍尔尼的遗孀珍妮弗·威尔森担任新成立的理事会的成员,同样担任理事的还有汤姆·佛汉,一位来自马林郡的胸腔科医生和登山者,是他的鼓励帮摩顿森熬过了在柏克莱期间最黑暗的日子。此外,蒙大拿州政府地球科学部主席安德鲁·马可仕博士也同意为协会服务。在理事会的成员中,最让人惊喜的一位是珍妮弗·威尔森的堂妹——茱莉亚·柏格曼。
1996年 10月,柏格曼和一群朋友到巴基斯坦旅行,租了一架巨大的苏式 Ml一 17直升机,他们从斯卡都出发,希望看一眼乔戈里峰。回程途中,直升机驾驶员问她们有没有兴趣参观当地的村庄,飞机降落的地点刚好是科尔飞不远处的村落。当地的孩子们发现柏格曼是美国人,兴奋地牵着她的手去看附近的一处新景点——另一个美国人在科尔飞村里盖的学校。
“我看见学校门口有个牌子,上面写着吉恩·霍尔尼捐赠,那正是我堂姐的丈夫。”柏格曼说,“珍妮弗跟我说过,吉恩要在喀喇昆仑山区的某个地方
盖学校,山区绵延几千公里,直升机竟然刚好降落在那里,我觉得这不是单纯的巧合。我不是那种虔诚信教的人,但似乎有某种力量指引着我到那里去。我一直哭啊哭,怎么也停不下来。 ”
几个月之后,在霍尔尼的追悼会上,柏格曼见到了摩顿森。“我去过那里 !”她用力拥抱这个第一次谋面的男子,摩顿森被她的热情吓坏了。“我看到你的学校了!”她说。
“你就是直升机里的金发女子?!”摩顿森惊讶地摇着头,“我听说有位外国女子去过村里,当时我还不相信呢!”
“这是注定的。”茱莉亚·柏格曼说,“我想帮忙,我能做什么?”
“嗯,我想收集一些书,帮科尔飞的学校建图书馆。”摩顿森说。
“我就是图书馆管理员。 ”柏格曼又一次震惊了,这一切绝不可能仅仅是个巧合。
把电子邮件发给柏格曼和其他几位理事后,摩顿森写信给他在上次旅程中遇到的一位热心的巴基
斯坦政府部长,以及斯卡都的教育主任穆罕默德·纳兹,寻求处理“法特瓦”问题的相关建议。然后他借着桌灯昏暗的灯光跪在地上,从靠墙的书堆中翻出一本译自波斯文的学术书籍,内容是伊斯兰法律在现代社会的应用。他专注地读着,不知不觉连喝了四杯咖啡,直到头顶上方的厨房里传来塔拉的脚步声。
塔拉在餐桌前给阿蜜拉喂奶,又为自己煮了一大杯拿铁咖啡。摩顿森实在舍不得打破这宁静的画面,告诉她自己又要离开。他亲吻妻子道过早安,才强迫自己开口说:“原定计划提前了,我得尽快回到那儿。 ”
斯卡都一个霜冷的早晨,支持摩顿森的伙伴们在印度饭店大厅喝茶会面,这里已经成了他们的非正式总部。斯卡都虽有很多观光度假村,但大多位于郊区,不方便集会。这间饭店干于净净,价钱又公道,而且就位于斯卡都的大马路旁,也就是常嘎吉的大房子和加油站之间,门口是固定往返于伊斯兰堡的贝德福德卡车站。
饭店大厅有张告示板,许多登山者都把最近拍的登山照片贴在上面。告示板下面是两张长木板桌,是镇上最佳的喝茶开会地点。这个早上,摩顿森的八位支持者围着一张桌子坐下,桌上摆满了美味的“恰巴帝”饼和中国果酱,大家喝着帕尔维最喜欢的甜奶茶。
朋友们到得这么齐,摩顿森有点惊讶。他们都住在巴基斯坦北部的偏远地区,家里没有电话。从他请吉普车司机带信给这些人,到他们抵达斯卡都,中间可能要花上一个星期。
穆札佛和他的朋友们是从东边一百多公里远的胡歇艾河谷赶来的。穆札佛的朋友拉扎克从前也是高山协作,还当过大本营的厨师,很多人都知道他,叫他“阿波拉扎克”,简称阿波,意思是“老人拉扎克”。在他们身旁,哈吉·阿里和塔瓦哈开心地吃着早餐,他们从科尔飞日夜兼程地赶来,村子现在还埋在冬雪之中。费瑟·贝格早上才抵达饭店,他从阿富汗边境的查普森河谷出发,足足赶了三百多公里的路。
摩顿森自己先坐了四十八个小时的飞机又坐巴士,在两天前抵达饭店,还带了一位新伙伴加入他的老团队。这是一位四十岁的拉瓦尔品第出租车司机,名叫苏利曼·敏哈斯。摩顿森被囚获释后,苏利曼在伊斯兰堡的机场载客时碰巧遇到他。
前往旅馆的途中,苏利曼听摩顿森讲述了在瓦济里斯坦被囚禁的经过,同胞对外来客人的无礼让他大为愤慨,他立即决定尽一切所能为摩顿森提供保护。他说服摩顿森在伊斯兰堡一处他熟识的宾馆投宿,比摩顿森原来打算去的地方安全得多——那附近经常会发生爆炸袭击事件。
苏利曼每天都到宾馆探望摩顿森,察看他的身体康复情况,并带些甜点和药品给他 (摩顿森被囚在瓦济里斯坦时染上了寄生虫病 ),还带摩顿森去
吃他最喜欢的“喀布里”串烧。摩顿森回国时,出租车在通往机场的路上被警察的路障拦下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