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杯茶葛瑞格·摩顿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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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杯茶葛瑞格·摩顿森-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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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来,都给她们捎来一捆捆的布料、成箱的线材和机器零件。
“巴尔蒂人原本就有缝纫和织布传统, ”摩顿森说,“她们只需要一点帮助,就能把这些日渐消失的技艺重新传承下去。哈娃的建议很快就被采用了,而且对妇女们真的有所帮助,所以我决定以后在盖学校的地方都组建职训中心。 ”
1997年 8月初,葛瑞格·摩顿森的吉普车在一列车队的护送下,骄傲地驶上布劳渡河谷。绿色吉普车里坐着塔拉,她腿上坐着不满一岁的阿蜜拉‘摩顿森。随行的人有警察、军队指挥官和当地政要,还有中亚协会理事珍妮弗·威尔森和茱莉亚·柏格曼。珍妮弗和茱莉亚花了好几个月的时间收集书籍,准备帮科尔飞建一所图书馆。
“我终于看到了葛瑞格几年来一直钟情的地方,那是难以形容的经历。”塔拉说,“那里占据了他生命很重要的一部分。对我来说,一切都变得更真实了。 ”
吉普车停在桥边,一行人下车上桥,科尔飞的村民们在另一头的悬崖上欢呼迎接。过了桥,学校奶油黄|色的建筑映入眼帘,墙上挂着横幅和巴基斯
坦国旗。
两年后,摩顿森的母亲洁琳也到科尔飞参观,她清楚记得看到儿子努力成果时震撼的心情。
“我隔着很远就看到了那所学校,一路哭着走上去。 ”洁琳说,“我知道葛瑞格建这所学校花费的心血。当你的孩子完成了这样的成就,那比你自己做的任何事都有意义。 ”
“开学典礼那天,我们见到了哈吉·阿里和他的妻子。全村人都抢着抱阿蜜拉。”塔拉说,“她简直像是在天堂,成了每个人都想抱的金发宝贝。 ”
每间教室里都放了几十张全新的桌椅,地上还铺了地毯,免得孩子们的脚冬天受冻,墙上挂着彩色的世界地图和巴基斯坦领袖的肖像。学校的院子里临时搭起了讲台,挂着手写的“欢迎贵宾”的条幅。炙热的太阳下,六十个学生耐心地蹲着,聆听长达好几个小时的贵宾致辞。
“那是我生命中最兴奋的一天。 ”学校老师侯赛因的女儿泰希拉说,
“帕尔维先生给我们每个人发了一套新课本,我都不敢翻开,它们太漂亮了。我以
前从来没有过自己的课本。 ”
珍妮弗·威尔森写了篇长长的发言稿,还给每个学生发了一套全新的校服,全都整齐地折好放在透明的塑料套里。
“我根本没法把眼神从外国女士身上移开。 ”嘉涵说,“她们看起来好高贵。以前我看到从山下来的人,都会跑开,因为觉得自己的衣服很脏,很丢脸。但那天我怀里抱着干净的新衣服,第一套属于自己的衣服。我心想,也许我不应该再觉得丢脸,只要安拉愿意,也许有一天,我也能够成为伟大的女性。 ”
侯赛因,另外两位外聘的老师,还有哈吉·阿里以及每一位来访的贵宾都分别上台致辞。每个人都上了台——除了葛瑞格·摩顿森。
“当所有贵宾都上台致辞,葛瑞格却靠着墙站在人群里。”塔拉说,“他怀里抱着一个别人交给他的婴儿,那是我见过的最脏的小婴儿,但他完全不在乎,他只是高兴地站在那里摇晃着婴儿。我告诉自己,这就是真实的葛瑞格,你要永远记住这一刻。 ”
有史以来头一次,科尔飞的孩子们坐在坚固的
教室里,开始每天固定的学习。摩顿森和珍妮弗·威尔森一起,把吉恩·霍尔尼的骨灰从桥上洒进布劳渡河的急流中。回到斯卡都后,摩顿森忙着给塔拉介绍他心目中的这个新故乡。
每当他们开车到南边山区的帕尔维家中用餐,或是到镇上的沙帕拉湖散步时,他都越来越确定,自己被政府的情报单位“三军联合情报局”跟踪了。
“奉命跟踪我的那个人职位一定不高。 ”摩顿森说,“他的跟踪技巧实在很拙劣。他有一头红发,又骑着他的红色铃木摩托到处晃,很难不注意他。而且每次我一回头,他总在那里,抽着烟假装没在看我。我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所以就决定让他继续跟着,把事实报告给他的长官。 ”
但是另一个斯卡都居民对这家人的偷窥,就没有这么容易原谅了。一个午后,摩顿森把塔拉和阿蜜拉留在后车座,自己到斯卡都的市场买矿泉水,塔拉就在车上给阿蜜拉喂奶。摩顿森回来时,一个年轻男子正把脸贴在车窗上,色迷迷地盯着塔拉。费瑟·贝格也看见了那个偷窥的家伙,在摩顿森过
来之前就把他逮住了。
“费瑟把那个家伙拖到巷子的角落里,打昏了。 ”摩顿森说,“我赶快跑过去要费瑟住手,检查了一下那家伙的脉搏,还好费瑟没把他打死。 ”
摩顿森想把那男子送进医院,但贝格又对趴在地上的家伙踹了一脚,还吐了口唾沫,坚持让他躺在大街上。“那个坏蛋已经够幸运了,我没杀掉他。 ”贝格说,“如果真杀了他,斯卡都没有人会不同意。 ”几年后,摩顿森听说那人受到斯卡都人的唾弃,大家都鄙视这个对葛瑞格医生的妻子不敬的家伙,最后他只好搬到外地去了。
把妻子和女儿送上回家的飞机后,摩顿森又在巴基斯坦待了两个月。妇女职训中心的成功,让科尔飞的男人们也来寻求摩顿森的帮助,他们希望能多赚些钱。
摩顿森和塔拉的弟弟布伦特·毕夏一起开办了“喀喇昆仑协作训练及环保学校”,这是巴基斯坦第一所专门的高山协作培训学校。布伦特和他已故的父亲一样,都曾成功登顶珠峰,他又说服耐克公司
为学校赞助了不少装备和资金。
“巴尔蒂协作在地球上最险恶的山区勇敢工作。”摩顿森说,“但在过去,他们却没有受过任何专业登山训练。 ”
由穆札佛领队,摩顿森、毕夏和八十名高山协作学员爬上巴托罗冰川,经验丰富的阿波拉扎克担任大厨。在冰川上,美国登山者们向学员们传授急救、冰缝救援、结绳和绳索操作的技术。
他们也努力修复登山活动给巴托罗地区环境造成的伤害,例如在大本营修建石头厕所,希望能借此减少冰川上一坨坨冰冻的粪便。
由于协作们下山时不需要负重,他们还制订了一个资源回收计划,第一年就从乔戈里峰、布洛阿特和加舒尔布鲁木峰群清除了一吨多重的罐头筒、玻璃和塑料垃圾。摩顿森把这些回收的垃圾运到斯卡都卖掉,让付出辛劳的协作们赚些额外收入。
顶着“法特瓦”禁令,摩顿森度过了一生中最忙碌的一年,直到冬天再次降临喀喇昆仑,他才回到波兹曼的地下室。
在每天打给巴基斯坦的夜间电话,写给理事会的电子邮件,以及无数杯提神的咖啡之间,摩顿森正计划着来年春天,要对巴基斯坦的贫穷宣战。
'三杯茶 '
十六红色的丝宺盒
没有人,没有任何生物能在永恒的天空下永远
活着。最美的女人,最博学的人,即使是聆听过安拉声音的穆罕默德,都将枯萎
死去。一切皆为短暂。只有天空,会在所有事物消失后仍然长存,甚至包括苦难。
——巴尔蒂诗人保瓦〃加哈尔,穆札佛〃阿里的祖父
摩顿森想象着信使正快马加鞭地往东南方前进,最高宗教委员会的最后裁决就在他的鞍囊中,瘦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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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山马从伊朗往阿富汗方向奔驰,绕过遍布地雷的舒马里平原,爬上兴都库什山脉的高山隘道,然后进入巴基斯坦。摩顿森又在心里拖延着信使的行程,沿途布置上落石和雪崩,希望他花上好几年的时间才把指令送到。因为万一他带来的是最坏的消息,摩顿森将永远无法再进入巴基斯坦。
而事实上,放着裁决结果的红色丝绒盒从库姆寄到了伊斯兰堡,然后搭乘巴基斯坦国际航空的波音 737班机转到斯卡都,最后送到巴基斯坦北部地区最高神职人员的手中公开宣读。
最高宗教委员会在审理摩顿森的案件时,派遣了很多人员密访这名美国人在巴基斯坦从事的各项工作。帕尔维说:“许多学校跟我报告说有陌生人到访,询问有关学校课程的事情。那些人想知道学校是不是鼓励学生变成基督徒,或是鼓励西方式的放荡行为。 ”
“最后,一位伊朗的毛拉亲自到我家拜访,他直截了当地问:‘你有没有见过这个美国人喝酒,或是引诱伊斯兰女子 ?’我忠实地告诉他,我从来没见
过葛瑞格医生喝酒,而且他是位已婚男士,非常尊重他的妻儿,绝不会和任何巴尔蒂女子有不当接触。我也告诉他,欢迎他到我们任何一所学校去亲自调查。如果他想立刻出发,我可以安排车辆并支付所有费用。结果他说,‘我已经看过你们的学校了。 ’非常客气地谢过我就离开了。 ”
1998年 4月的一个清晨,帕尔维出现在摩顿森下榻的印度饭店门口,告诉摩顿森他们两人即将被召见。摩顿森把胡子刮干净,换上他五套土黄|色夏瓦儿卡米兹中最干净的一套。
他们将要前往伊曼姆巴拉清真寺。除了镶着扩音喇叭以便召集信徒的蓝绿色尖塔之外,清真寺高大的土墙上没有任何装饰。
寺中人员带着他们穿过院子,走进一处拱门。摩顿森拨开巧克力色的厚丝绒帘布,走进清真寺里的圣所——从来没有非穆斯林人士进去过的地方。为了表示尊敬,摩顿森进入圣所时特别先用右脚跨过门槛。
里面站着八位缠着黑头巾的宗教委员会毛拉,
气势威严。萨耶·穆罕默德·阿巴斯·瑞思维十分严肃地跟他们打了招呼。摩顿森已经准备好了接受最坏的消息,他和帕尔维一起坐上织着葡萄藤图案的精美伊斯法汗地毯。萨耶·阿巴斯先招呼其他委员坐到地毯上,围成一个圆圈,然后才坐下,将红丝绒小盒子放在膝前的长羊毛绒上。
做完必要的仪式后,萨耶·阿巴斯把盒盖儿掀开,拿出一卷缠着红丝带的羊皮卷轴,慢慢展开,开始宣读摩顿森的未来。
“对贫苦人富有慈悲的阁下,神圣的《古兰经》告诉我们,所有孩子都应该受教育,包括我们的女儿和姐妹。您高贵的工作遵循了伊斯兰的最高原则,照顾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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