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层的市委大楼坐落于大金路的北端,它始建于六年前的秋天,是滨河市的标志性建筑之一。
在十年前,大金路远没有今天这般繁华,那时只有一条羊肠小道,旁边也只是零星的散落着一两间小茅房,当时滨河市主要的经济文化中心仍紧缩在伏龙河南岸的老城区。
一晃十年过去了,大金路也随着滨河市的发展迅速繁荣起来。
张万程的运气还不错,当他走进一楼书记室时,恰好遇上正要外出的夏凌峰“哎,张主任来了,听人说最近两天你被记者们缠住了,是不是惹什么麻烦了?”
“确有这事”张万程尴尬的笑道“您的消息真灵,老书记,记者们都是为了采访王石的事而来,王石进国家队我曾向您汇报过的呀!”
意识到一时半会脱不了身,夏凌峰干脆走回室内坐下说“你来找我一定有事,看来是王石的事闹大了,我猜的没错吧?要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记者来呢?小张,记得当初你求我要保密,所以我现在就做个保证,保证我从未跟任何人提过这事,如果记者找你真是为了王石进国家队的事,那他们肯定是从其它渠道获悉的,绝对与我无关,你先坐下。”
张万程依言坐下说“如果连您都信不过,那我还能相信谁?王石进国家队的消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外泄,记者来找我是为了我介绍他进金帝足球俱乐部当职业球员的事,不瞒您说,前两天我陪国家队主教练崔剑锋去了趟北京,见到了体委主任李长林,他亲自给我安排了一个任务,就是尽量做好保密工作。其实,您也知道的,王石进金帝踢球并不是我介绍的,但为了应付记者的采访,我们不得不编了一些故事。”
“是吗?这事竟然惊动了李主任?”夏凌峰大感意外“小张,你先给我讲讲这事到底有多大。”
“具体有多大我也没个底”张万程皱眉说道“我只就我知道的情况向您汇报一下,先说说王石到金帝踢球的年薪,现在我们国内球员年薪最高的也不过每年一百多万,而据王石的邻居胡狄乾透露给我的消息是:王石的年薪竟是一千万,高得离谱嘛!我在北京还见到了现任足协主席庄兰,还有庄总的老师范老,据我猜测,王石在北京的训练,应该是由他两人亲自主持,而且王石居然也叫范老做老师——”
由于书记室的门并没有关上,这时夏凌锋的秘书童权走进来说“老书记,去国土局开会的时间到了。”
夏凌峰点点头说“小童,请你现在就去安排,看这个会能不能改在下午开,还有,请把门关上,小张,你接着讲。”
张万程耸耸肩道“其实我也只知道这么多,而且有些情况还是我推测出来的。”
夏凌峰问道“他和金帝签了几年的合同?”
“这我听胡狄乾提过”张万程答道“是两年”
站起来在室内渡了几个圈,夏凌峰背着双手说道“两年就是两千万了,这在我市几乎相当于一个中小型企业的资产,而一个中小型企业至少能安排二、三百人就业,况且我觉得他的真正价值远不止这两千万,他可是我市第一个参加国家队的球员啊!小张,我也交给你一个任务,你和他的亲人朋友接触多一点,不妨劝劝他的亲友们把投资的目光放在咱们滨河市,也算为滨河市的经济腾飞出一点力嘛!可惜目前这事还不宜太过张扬,不然让我亲自出面效果会好些。”
张万程听得大受感动,他不仅更加尊重这位时刻惦记着滨河市近六百万人民的老人“老书记,我一定会尽力完成任务的,不过,今天王石的那位胡叔叔就找过我,求我帮他到房管局办理有关手续。”
夏凌锋诧异的问道“是怎么回事?你仔细讲讲。”
于是张万程把胡狄乾申请办理“乾石地产”受阻的事详细讲了一遍。
耐着性子听完后,夏凌峰仍忍不住拍几怒道“胡闹,这简直就是胡闹!他殷延成去外地开会怎么连我也不知道啊?大会小会我不知道讲过多少次,要改善投资环境,要少一点官僚,要多一点公仆,可是他们就是不听,要不是目前还不宜张扬,我现在就想去这个房管衙门瞧瞧,小张啊,这事我全拜托你了,以后你有什么事直接找我就行,要是我不在,你就找童秘书,象王石这样的人才,我知道要把他局限在滨河是不可能的,请你千方百计的要把他的根留在滨河,留在生他养他的滨河啊!”
张万程感动的说“要是王石今天在这里听了您的话,他一定会同意的。”
接着,夏凌峰叫来童秘书,吩咐他放下手头的工作陪张万程去一趟房管局“小童,你去房管局看看,殷延成太不象话了,他不知道这事还好,但也免不了御下不严、疏忽大意的责任,你先把情况调查清楚,我等你回来汇报后再研究怎样处理。”
童权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见夏凌峰脸色不好就没有细问,等到张万程的车上才道“张主任,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也不是什么大事”张万程把事情的经过细说了一遍,只是隐瞒了有关王石的部分道“可能是殷局底下的人瞒着他这么做,其实人家只是想顺顺利利的办好公司,也不想把事情闹大,童秘书,麻烦你回头在老书记那里求求情,不然就是我无心的害了殷局了。”
第三十五章 滨河风云(下)
童权这才恍然大悟,说“难怪夏老发这么大的火,这回殷延成可是撞到了刀口上,中头彩了。现在市里的工作重点就是改善投资环境,张主任,夏老的脾气你是知道的,解玲还须系玲人,我看这个结还是你去解要好一点。”
张万程想了想说“也罢,事情都了这个地步,我也不好意思去房管局了,再说还有一大群记者在盯着我,我确实不方便去那里,这样吧,我先与那位胡老板联系一下,请你与他约个地点见面,然后一起去行吗?”
童权爽快的应道“没问题,虽然我很好奇为什么会有记者找你,但你不说定有原因,我就不打破沙锅问到底了。”
张万程歉然说道“记者的事我都向老书记做了汇报,确是不方便让太多的人知道,对了,那个胡老板目前也被记者们盯着,他也不方便与你见面,童秘书,这次确是要对不住了,我看最好是由你带着胡老板的办事人员一起去一趟,至于老书记那里,我打完电话就去。”
童权闻言更觉奇怪,但他从政多年,深知不该他知道的事最好不要多问,所以他无奈的摇了摇头说“今天我是交给你了,谁让你在夏老那里拿了一道金牌呢?”
张万程心中的歉意更浓。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在再次道歉后和胡狄乾联系上并商量好具体细节说“他们会在滨河大酒店的大门前等你,是两位男士,我把我这辆车的颜色和车牌告诉了他们,请你就坐我的车去吧。”
当童权赶到滨河大酒店门前时,酒店门前并没有张万程所说的两个人等他,他知道可能是自己先到一步了。
趁这段空闲,他给房管局的殷延成打了个电话,证实了殷局长并没有去外地开什么会。
刚收了线,龚志跃和田广福就坐着的士匆匆赶到。
一下车,田广福就紧走两步上前问道“您是童秘书吧?不好意思,我们来晚了。”
童权心中涌起了一阵很奇怪的感觉。
许是担任夏凌峰秘书的时间长了,他很少有这种等人的机会。
在滨河市一般都是别人等他,不过,除了开始时他还有些不适应外,他倒也没什么意见“没关系的,没关系的,请问两位贵姓?”
他一连说了两句没关系的,让龚、田二人体会到了他的诚意,均在心里暗忖这位大秘书可没有一丝官架子,不愧是市委书记的秘书。
田广福忙自我介绍道“我姓田,田广福,这位是龚志跃。”
“你们好”童权做了个请上车的手势说“我们这就去吧。”
司机早就得到张万程的嘱托,见三人一上车便发动了车子直驱房管局。
房管局位于伏龙河桥的南侧,龚志跃和田广福是第三次到这里了,自是轻车熟路的领着童权到了二楼的投资科。
隔着柜台上的玻璃,田广福往里面问道“请问你们的局长回来了吗?”
“是你们两位呀”坐在柜台后面的是一位小姐,她很客气的道“对不起,我们局长去省里开会还没回来,请你们改天再来行吗?”
田广福就是拿这种软钉子没办法,人家对你客客气气的,让你有火都没地方发泄,却又偏偏不给你办事,你能拿她怎么办?
转过身来,田广福无可奈何的耸了耸肩,摊开双手望向了童权。
亲眼看到这一幕的童权暗道这回殷延成有难了。
他也不多话,只从皮包里拿出手机“殷局吗?我是童权,我现在就在你们局里二楼投资科,能否抽空下来看看?”
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柜台里的小姐坐不住了。她站起来转身走进里面的一个房间。
不一会,那房间里又有两个人跟着她走出来,神情紧张的看着童权打电话。
殷延成此刻正在五楼和几位房地产开发公司的经理研究几个开发项目,他确实不知道有这么一件倒霉的事在等着他。
在几分钟之前,他还接过童权的电话,问他是否到了外地开会,当时他就觉得很奇怪,因为他到外地出差前一般都要向童权打打招呼,也好让市委领导知道自己的去向,而几分钟后,童权竟已到了局里,这就使他意识到事非寻常,连忙下楼。
“老童啊,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殷延成比童权小两岁,平时就这么称呼童权“也不通知我一声,我好去接您呀!”
局长亲临,坐在柜台里面的几个工作人员都不觉听停下了手中的工作,而那位下姐和他身边的两人显然是意识到出了状况,一个个的苦着一张脸,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
童权环目一览,见此刻这里还有两拨人在办手续,觉得既然来了,也就不必急在这一刻了。
而且他还觉得这里不好说话,于是想殷延成使了个眼色说“这里方便吗?”
殷延成会意,转身说道“请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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