翘楚心里微微一动,她听不惯他说这样的话,痞痞的,却带着温柔,她赶紧岔了话题去,“你都看到了,人家看到也不奇怪。”
“那倒未必,”上官惊鸿淡淡道:“我一直盯着你,自然知道你的动作。“
翘楚忍不住低低骂了句,“别老对我说这些话。”
上官惊鸿一笑,“哪些话?”
翘楚决定闭嘴。
倒是上官惊鸿不再逗她,道:“翘楚,这个地方,我们还是不宜久留。”
“嗯。”翘楚店了点头,翘眉的事,让她想起了一件最最重要的事,她真是该打,自从强暴的事情之后,一直纠缠在自己的苦痛里,后来又发生了坠崖的事,不管怎么样,上官惊鸿必须要出去,必须恢复记忆才行,她也必须要待在他身边直到他将汨罗救出来,将汨罗的部落救下。
不会很久,她知道,这些事情,出去之后,他就能办。他的能力,也必定能办到。
她随即又问,“不能久留,你的意思是……”
上官惊鸿道:“若雪公主的身子并非我说的健好,她中了毒,此其一。”
她一震,这一下,她终于彻底肯定,若雪就是翘眉,因为翘眉曾经中了沈清苓下的毒。狩猎前夜,她躲在书房里,听沈清苓提起过。
她凝声问道:“除此,还有什么不妥?”
正文 219 你不必懂我(17)
恳上官惊鸿冷笑道:“他们昏迷的事并不简单。翘楚,你想想,他们本带了奴仆过来给你我使唤,最后若雪公主却寻了个借口将人带回去。你知道为什么吗?”
翘楚心里本便为他的话证实出翘眉而心惊肉跳,这时听他说,脱口就问,“快说!”
她问着,身子却突然被一股大力带起,她顿时整个嵌入他的怀中,她猝然受惊,嗔恼一生,伸手握了他的耳朵,用力的扭去。
让上官惊鸿却笑得眉眼疏懒,将她的手抓到嘴边吻了一下,他甚至微微衔住她的指头,轻轻吮着,翘楚登时浑身酥麻,心头越发软了去,待要去打他,竟寻不着力道,甚至可恨的依偎在他怀里,另一只手攥紧他的衣衫。她立即提高声音,“上官惊鸿,你再胡搞蛮缠,我可要生气了。”
上官惊鸿这才有些恋恋不舍放了她,她重新枕回他膝上,令道:“继续说。”
他轻轻一哼,瞬间恢复刚才的冷笑模样,道:“这原因便是——”
难为他还特意配上表情来陈述看法,翘楚看得好笑,扑哧一声便笑了。一时,心里的忧虑倒少了几分。
上官惊鸿俯下身子,嘴角微扬……她这样的笑容呵。
他伸手在她脸上划过,享受着那嫩滑、微凉的肌肤,算是给自己的奖赏,微微阖上眼,慢慢说道:“翘楚,看你不笨,便是少了一分算人度人的心机。这还不简单吗,那纪老头的儿媳嘴快,一下便说了出来,她知道族主一家昏迷的事,纪老头是有点地位没错,但若是甚机密之事,也断不可能跟他儿媳说了去。她既然知道,也就是说,这事,天神村的人都是知道的。”
翘楚看他拽得二五八万的模样,本想骂回去,这时,闻言一怔,她本聪慧,一下便恍出来,“若雪不想让我们从这些奴仆口中问到什么信息。”
上官惊鸿颔首,“孺子可教也。”
翘楚冷冷一笑,道:“这天神村人多的是。”
上官惊鸿按住她欲起的身子,淡淡道,“没用的,在他们走的时候,消息必定已经传下去,让所有天人保密,你想出去问,去了也是白去。”
翘楚咬住唇,却明白他说的有理。经他计度过,怎会有差!
她正有丝微躁,又听得他说道:“既然只是一个算不得秘密的秘密,为何独要瞒住你我,我和你本便并非这天神村的人,即便教我们知道也无妨罢?”
“而且,有一点,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他们开始其实也并非有意隐瞒,那长老无意说出,他们来意之一是为平儿治病,之二却是公主苏醒过来,想让吕宋诊断诊断,尔后我故意问起公主昏迷的详细情况,族主才立刻咳嗽示警,让所有人缄口。”
“你是说,想瞒住我们,这最先是族主的意思?”翘楚心里越来越惊,又疑道:“慢着,你是故意问起的?”
“嗯,你当时不是一直盯着若雪公主看吗,我便猜你想知道这事。”
“自以为是。”翘楚微微哼了一声,轻打了一某人一下。
上官惊鸿握住她的手,继续说道:“还有第三点,这里日夜变换太过古怪,我们是人,还是回到属于我们的地方妥当。”
翘楚听他分析,事无巨细,都警锐透剔,横了他一眼,“你既知道这许多不妥,怎么不跟我说说?”
上官惊鸿没有说话,盯着她深深看了片刻,才淡淡道:“这些又不是些什么好事,没必要告诉你,让你惊虑。我是男人,你只要知道,我会保护你便够了。”
翘楚听着,蓦然怔住,心里的柔软就这样一分一分加深。半晌,她掩嘴咳了一声,轻声道:“嗯,吕先生一回来,将你的记忆恢复,我们便走。”
种种看来,这一家确实便是她的“亲人”了,他们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想算计什么,或者说,这背后还有什么更大的秘密是她不知道的吗,她猜不透,一切过于扑簌古怪了,她和上官惊鸿确实必须尽快离开为上。
她正想着,却见他微一迟疑,说道,快是须快,但若他回来得早,我们还是多待几天再走罢。
翘楚一怔,心头一晃而过什么,不知道为什么竟有几分直觉,女人的直觉。眸光凝向门口,淡淡道:“便让我这个没有心机的人猜一猜罢,你虽有所顾虑,不愿卷入这里的麻烦,但你想将若雪公主的解药做出来再走。”
她说着,径自从他身上起来,下榻穿鞋,他伸手欲拉她,她冷冷道:“若你还想我实践承诺,今晚你我同床,便莫拦我,我想出去走走。”
男人的手微微僵在半空,翘楚看也没看他,快步走出厅堂。
*****
天人屋舍。
一对年轻的天人夫妇领着一个孩子,微微笑着看向翘楚。其中,妇人殷切地问,“翘小姐,可还需要什么食物?捉尾鱼给你好吗?”
翘楚摇摇头,紧了紧手上装满菜蔬的竹篮子,恳言道:“谢谢嫂子,这些就够了。”
出来漫无目的走了很久,最后冒昧进了一户人家。这时,她看了看远处,天边落霞,真美。可是,天快黑了。
正文 220 你不必懂我(18)
翘楚想了想,又略有些窘迫地道:“我有什么能为你们做的吗,家务农活,我都会做,这拿了你们的东西,我……”
那对夫妇连忙摇头,翘楚再三谢了,便向二人告了辞。
出得人家樊篱,她却陡然顿住,篱笆边上,上官惊鸿站在那里正定定看着她,眼中有团火。
他伸手来讨她手里的东西,想帮她提。她将篮子挽紧,不让他碰,心里怀揣着被他撞破的尴尬——
恳上官惊鸿收回手,淡淡道:“别人在看着呢。”
翘楚微微侧身,只见那对夫妇并孩子在背后向二人挥手。
在这静世中,没有世俗烦嚣,他们是纯朴的。她若强硬起来,这家人倒少不得过来劝说,又或是消息传到若雪那里去……
让她自嘲一笑,她还真是嫉妒了是吗,以前有清苓和郎妃,她倒似还没这么敏感,是因为现在,她觉得他爱她,所以乱了方寸,甚至怕消息传到若雪那里去,让若雪有机可乘?明明知道,若雪是翘眉,是太子妃,根本不可能……
她嘲弄地想着,终是没再争拗,将篮子递给上官惊鸿。
上官惊鸿顺势揽住她的腰,她看到他嘴角微浮的笑……他没有藏。
他似乎是变了,但其实秉性还是原来,失忆不失忆,他总擅长狠敲人软肋,强取豪夺,并且,爱着很多女人。
*****
刚进了屋,翘楚便听得屋门一砰,双肩已被男人大手紧紧握住,整个被抵到门板上,上官惊鸿眸光浓灼的盯着她,竹篮早被他夺下扔到地上。
“翘楚,别我闹脾气。”他眼底有些痛苦,自嘲笑道:“我像个傻子一样跟你了一路。”
翘楚心里涩,嘴上却淡淡那道:“我答应你,若你答应不治若雪。”
毒,是你最爱的女人沈清苓用来制肘翘眉的,你帮翘眉解了毒,翘眉必定告诉太子清苓是眼线的事,清苓若受到伤害,痛苦的还不是你?
但现在,她不想,还不想向他解释崖上的人和事。
这两天里,她其实是开心的罢。心底里其实希望在吕宋回来之前,可以像这样过几天,被一个永远也不可能真正爱上她的人爱一爱。
上官惊鸿的笑意慢慢冷了下来,却仍旧颔首,重重道:“好,我就如你所愿。”
翘楚只觉肩上骤然一松,他头也没回便往药房走去,声音嘲弄传来,“我虽没有了记忆,但我一直以为,你是善良的。”
直到那抹高大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眼前,翘楚还呆然立着,尔后,缓缓俯身捡起地上的竹篮子。
哦,即使我像化缘一般轻易就将这些你看来并不值钱的菜果要回来,你是不是也不该这么说?
她想着,发抖笑着,却也不辩解。
往厨房走去的时候,目光突然无意识地落在榻头小几那个打开的药箱上。
将竹篮挎到手上,她从药箱拿出那本刚才便想看的小札,慢慢打了开来。
第一页,一行字迹不算娟秀的楷书,直直撞入眼帘。
你见,或者不见他/他就在那里/不悲不喜/你念,或者不念他/情就在那里/不来不去/你爱,或者不爱他/爱就在那里/不增不减……
——(
那一世,他转山转水转佛塔,不为修来生,只为途中与你相见;
那一瞬,他坠凡成魔,不为劫满再生,只为佑你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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