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明明不属于他。
回了屋,宋晓一阵低落:“他不喜欢我,你我如此亲密,竟然一点反应也没。”
苏晔若有所思,呢喃道:“真的不喜欢吗?你那晚强迫他,他气急,怎么说应该对你横眉冷对。可他表情虽笑,为何感觉他很悲伤呢……”
“你知道什么……”宋晓苦闷,“那晚我真的对他做了很过分的事情,说不定他气极反笑呢。完了完了,我这次真完了。”
宋晓颓废。
苏晓院主卧。
“少君,你没事吧。”冬儿担忧道,“昨晚咳了好多血,现在身体可有不适?要不要找大夫瞧瞧?”
“不用。”沈君逸用袖子捂着唇低咳了几声,“我不喜欢喝药。”
冬儿叹气:“少君,感觉你自从和大小姐成亲以来,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只不过在外淋了场大雨,竟然高烧不退,咳血不止。少君也真是的,知道自己身体不好,还去淋雨。”
沈君逸的眼睛一闪,手捂在胸口的位置,呢喃道:“或许我那天真的疯了。”
那日,宋晓在苏晔的房中病情反复发作,任苏晔给她服了几粒药都没用。他原本落荒而逃,之后听到她的惨叫声,又慌张地奔了回来,捡了一粒小石子点了苏晔的昏穴,悄悄地溜了进去。
宋晓体内的毒在焦灼着,嘴里流出的鲜血已然发黑。
那一刻,他脑中的一根弦突然崩断,他想到她前几日疼痛难耐的模样,嘴紧抿着,抬起手,将她的衣衫褪去,为她运功逼毒。
她从未在他面前露过身子,他却几次三番被她看了光。
沈君逸心中虽这么不满的想着,但脑中全然想着刚才自己在她身下被她挑逗时如何羞人的呻吟。
这么一想,气岔了。
沈君逸的内力被封,强硬驱使内力必然损筋伤脉,重则走火入魔。
像他如今只是咳了一天一夜的血实在是好太多了。
而在为她驱毒时,他才发现,她体内竟然中了两个毒。究竟是谁如此狠心,几次三番对宋晓狠下心手,目的又是为了什么!
而后,他更发现,宋晓的内力不弱,先前也用自己的内力克制着慢性毒性的发作,此刻,为何不自己运功逼毒?宋晓的谜团在他心里又加深了一道。
逼好毒,沈君逸满头大汗,脸色也白了三分。原本淋雨湿透的外衣也在用功下全然干透。
他静静地看着闭眼安睡的宋晓。
她泼墨般的发凌乱洒在床上,柔软而顺滑。
他不由地想起每天早上两人莫名其妙地抱在一起,她的发丝柔软地缠绕着他的手指,他不自觉地伸手去抚摸它。
指尖细细的摸着,他的嘴角不由微微上扬。就连身上刺骨的痛,似乎也突然消失殆尽了。
他戳了戳她的脸颊,鼓着嘴道:“宋晓,其实……我也讨厌你……”
宋晓有一双很好看的眼睛,每次当她看向自己时,自己的心总是忍不住跳快几步。
然而,此时,这双眼却闭着。
他的手突然被人握住,躺在床上的女子迷迷糊糊道:“苏苏,别闹了……痒……”
她喊着苏晔的名字,总是意外的亲昵。
她为何从没想过这个陌生来路不明的少年也是有可能要害她的呢。
她对苏晔总是莫名的信任,那……对他呢……?她对他就是怀着什么心思,一年之约为她夺得家权的合作者?
“少君,大小姐总是呆在偏房和那个狐狸精在一起!”
沈君逸听着冬儿的回报,依旧如此漫不经心,如果他的手指不轻颤的话。
“他长那么丑,都不及少君的千分之一。”冬儿为沈君逸愤愤不平,不自觉夸大了说辞。
沈君逸沉思。苏晔的原貌,他还是见过几次的。整个东沐恐怕也找不出一人能与他相提并论。
他原以为宋晓是喜欢上他的外貌。
但自从宋晓将他再次从川香缘带回,苏晔毁容了,脸上狭长的疤痕从眼角一直到下颌,虽然伤口已然结疤,但依旧狰狞恐怖,让人不欲再看第二回。
他似乎毫不在意,脸上挂着往日的笑容。
而宋晓对他的好,也完全没有变。
他原以为宋晓喜欢的是他的能力。他烧的菜的确鲜美,称得上顶级。若为女子的话,他真心会聘请他做月星楼的掌厨。
嗯,他的确嫉妒他会烧菜。
但宋晓对苏晔和林如烟完全不同,那份感觉不同。
他看着他们嬉笑打闹,而宋晓对着自己总是小心翼翼,犹犹豫豫,不想与他对话的样子,他心里很不舒服。
宋晓如果知道沈君逸此时怎么想,一定要气哭了。她怎么是不想与他对话,她小心翼翼不过是为了斟词酌句,免得不小心惹怒了他。或许也是希望在沈君逸面前留下个好印象,与他说话前总是瞻前顾后,没有与苏晔对话之间的随意。
“大小姐今晚还想在偏房留宿吗?”冬儿焦急道,“万一大小姐怀孕了怎么办?少君,你的位子危矣!”
沈君逸的嘴角一抽。
见沈君逸神情淡淡,不会所动,冬儿急急地将他从床上拉起,拽着他的手向外走道:“少君,你为何还那么冷静!大小姐就要被人抢跑了!这种时候,少君就要舀出正君的威严,将那些狐狸精彻底从大小姐的身边赶走,以正夫纲!”
沈君逸强迫使用内力,现在的身体虚弱万分,被冬儿一拽就拽了起来,拖到了门口。他无奈之下,手指轻点冬儿的昏穴。
他望着门外,外面的雨不知何时又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梅雨季节,就是令人心烦意乱。
偏房。
盛夏的雨夜,窗外电闪雷鸣,杏儿被雷惊醒,望着漆黑的屋子,翻了一个身。
突然,高空陡然一道白光乍现,漆黑的屋子突然被照亮了起来。屋子的正中央坐着一个嫩黄衣服的少女,静静地照着镜子梳着头。
杏儿慌张的起身,大喊道:“谁?!”
少女回头,长长的青丝铺满面容,脸似涂了白粉一般苍白无血色,她伸出一只手,不,准确的说那不是手,是一只无血肉的爪子。
“杏儿,你不认得我了吗?”少女的声音哑哑的,熟悉的音线让杏儿的心蓦然一跳。
“我不认识你,你给我走,走!”她慌张道。
“不认识我?”少女的声音带着戾气,“七月十五,小梅给我烧纸钱,你为何踢翻它?阎王说我不交过路费,不让我回去,我只能在人世间游荡。”
她凑近杏儿的身边,无血肉的爪子搭在她的胳膊上。
“杏儿,我们曾经同睡一屋,你竟然不认识我?”
冰凉的触感,让杏儿的身子瑟瑟地抖。
“你……你是青瞳?”
“你……总算记得我啦……”少女低低地笑着,忽然抬起了头。满脸的鲜血,长长突出的鲜红舌头,红色瞪大的双眸。
她指着喉咙地那个勒痕,瞪大眼睛道:“杏儿,我这里好痛啊……好痛啊……”
杏儿慌张的后退了一步,她的脑海里浮现着当年青瞳被她勒死的场景。
那天,她特意挑了一个粗壮的绳子,在青瞳找她诉苦自己无辜的时候,在茶水里下了药,随后将她勒死,装成自缢。那时,她与她同住一屋,她对青瞳的笔记了如指掌,于是,她心念一动,再用青瞳的笔迹写了一封自白书,将她伪装成承受不了压力,自缢而亡,死后交代一切。而这一切,也为当年苏倾陌的死和月星楼的败诉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你痛找我干什么!你难得回来一次,你去看你的好姐妹啊!让她们给你烧纸钱啊!”杏儿慌张无措。
少女笑得诡异:“找你……是因为当年是你害死的我啊……杏儿……最近几年我一个人在下面好寂寞啊,不如你陪我一起下去吧……”
杏儿从小到大就怕鬼。所以当日青梅为青瞳烧纸钱时,她才慌张地将它踢翻在地。
然而,此时杏儿被吓过了头,突然镇定了起来,她扬高这头,面色不屑道:“是我害死你的,又怎么样?!现在你不会寂寞了,马上你妹妹青烟就要下来陪你了!她跟你一样笨!”
她轻笑着,面上自豪:“我只不过在她饭菜里下下药,然后晚上假扮她四处逛了一逛。那日,只不过略施小计,将月星楼的菜谱放至她的衣服里,她追我出来,当场被一举抓获。”
杏儿笑得疯癫,眼里闪着恶毒:“傻子,跟她小姐一样傻!说起来,不止青烟马上要来陪你,你念念不舍地大小姐也要来陪你了!这三年内,我无时无刻在她饭菜里下着慢性毒药。你一定在思索你家小姐为何性格变得翻天覆地,这一切都是因为我!过几天,我就让她下来陪你!”
少女心中一急,愤怒道:“你竟然这么对大小姐,我要杀了你!”
夜空中突然闪过一道亮白,雷声轰鸣,白光下,杏儿清楚地看见镜子里少女窈窕的身影,她面色一冷,眼中滑过恼怒,大吼道:“何人装鬼欺我,纳命来!”
她手指微弯,猛然向少女的胸口攻去。
雨滴淅淅沥沥地落在玉石砖上,敲响着令人心碎而悲愤的音符。
杏儿的手在触及少女的胸口时,她的身子蓦然僵硬不动了,她的全身上下不知何时都被银丝捆绑了起来,动弹不得。
一个红衣少年从房梁上跳下,嘻嘻哈哈地围着杏儿转了两圈,对着角落唤道:“大小姐,人被我控制住了。”他一副夸奖我吧夸奖我吧的神情。
宋晓缓缓从暗处走出,眼神淡淡,似乎早就预知了一切结果。苏晔跟在她身后走出,他看了一眼杏儿,眼中滑过厌恶。
这个该死的杏儿,竟然对晓晓的身体造成了那么大的伤害,他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宋晓关心地望向少女,担忧道:“可有伤到?”
白芷翻了翻白眼。人都被我抓住了,哪有伤到。
披头散发的少女吐了吐舌头,笑道:“多谢大小姐关心,刚才一激动,露了马脚,害大小姐的计划破灭了,是青梅的错。”
“没有。”宋晓摇头,理了理青梅凌乱的发丝,瞥了一眼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