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愁天歌没有死。”太子说了一句笃定的话语,望着我的眼里藏着难以抑制的激动,他垂在身侧的双手都已经微微握拳了,似乎是在压抑忍耐着内心深处的某种情感,或者情绪,他的这句话里含着太多我不是很明白的意思。
“王爷,其实从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就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只是那时候还不太明白,如今经过了这么多事情以后我已经可以确定你就是愁天歌了,不过……真的是太神奇了。”太子赵城一脸惊叹的上下看着我,这家伙在干嘛?
“太子,你在说什么?”被人这样子看可不太舒服。
太子露出一丝微笑,对我说道:“王爷,我想让你见一个人,。”
我挑了挑眉,让我见一个人?
“一个睡了很久很久的男人……”难得的,这个平日里习惯了装模作样的太子眼里流露出几丝柔情来,可是这份柔情却让人感到背脊一凉,鸡皮疙瘩落了一地,他嘴里分明说着的是那个男人,可眼睛却是望着我的。
等等,这个太子该不会是暗恋我吧?若是如此,也未免太过于让人无法理解了。
我愁天歌怎么突然之间就有那么多人喜欢了,真是受宠若惊,我不由暗暗咋舌,只希望刚刚是我看错了。
末了,这男人又补了一句出来:“我就知道,你怎么会死呢,怎么会……就那么轻易的离开了人世。”
“虽然不知道为何你会成了如今的模样,但我想或许应该是与你那圣门中人有关系吧?”先是几分疑惑,后是几分释然,太子赵城轻轻摇了摇头,叹道,“王爷,希望你待会儿看到那个人的时候不要太过于惊讶了,跟我来。”
赵城口中的那个人是谁?听起来似乎是和我有很大的关系一样。
怀揣着几分好奇,我跟上了太子赵城。
……
……
“步风尘……”
“嗯?”
“你已经活了很久了吧?”靠坐在床榻上,我望着不远处浸泡在浴桶里的男人。
和步风尘做那种亲密的事情,自从中了药以后随着次数的增多也就渐渐的习惯了,很多时候心里也是在想着,反正也就那么几天的时间了,药性过了以后就不会再让步风尘得逞,除此以外其实心里还有一些小想法。
就像是,其实这个身体并不是真的就属于原来的愁天歌。
“嗯……”步风尘背靠着浴桶,我看不见他的脸。
“一直以来,既然都想和伪圣分开,那么多年过去了,以你们的聪明才智不会还没有找到如何将灵魂分离的办法吧?”之前虽然步风尘与我表现的也还算是亲密,可我还没有傻到会相信这个伪善的话。
当初步风尘说接近我是觉得我这个借尸还魂的男人很新奇,若是他们想要从我身上寻找到灵魂分离的办法,那为何相处这么久以来都不见步风尘问过我什么,或者是刻意在我身上寻找什么。
“所以?”步风尘反问道。
“接近我是为了什么?”我问道。
“是一个有趣的男人。”步风尘转过头来,嘴角扬起一丝弧度,“非常……非常有趣的男人,你以为我接近你是图什么呢,没权没势,也没有好看的外表,性格也不好,暴躁又偏执……”说完,步风尘又转了回去。
步风尘轻笑着叹道:“你问我,我又问谁呢?若是我说喜欢你,也不知道你会不会相信。”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好像的确是那样,不过步风尘,你也不需要把我说的那么糟糕吧?”我瞪了男人一眼,哼道,“你除了一张脸有点姿色,脾气和性格都是我见过最糟糕的一个,哦,还是自恋狂。”
说着说着怎么就说到这里了,我今天要问的可不是这些。
“呵呵呵……这也是人的魅力啊,凡间不是有句话是这样说的吗,男人爱坏男人?哈哈!”步风尘一个人在那里笑了起来。
“步风尘,讲认真的,如果你和伪圣真的分开了,要分到哪里?身体毕竟只有一个,谁又愿意去到另外一个武功不如现在的步风尘身上呢?”我猜,这才是如今困扰着伪圣和伪善的一个问题。
“有的时候,你聪明的让人感到危险。”步风尘从浴桶里站了起来,**的走了出来,“正如你所言,其实灵魂分离之法我们早已经找到,如今缺少的只是一个躯体。”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口上的流光珠,想到今天在城主府里看到的一切,不由一阵阵的发愣。
披上了衣服,步风尘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床榻边,他坐了下来,伸手扶住了我的肩膀:“愁天歌,若是有那么一天我和伪圣成了真真实实的两个人,你会跟着我,还是跟着他与我作对呢?”
“这个问题也太久远了吧,说不定那一天我已经化作灰了,或者是老到连话都讲不清了。”都过了那么多年了步风尘也还是一个人,我可不以为他们现在就能找到另一个能够与此时的步风尘相匹配的身体。
步风尘只是笑了笑并未多言,他凑了过来,我微微往后一躲却还是被他给抓住了。
“跑哪里去?”步风尘轻轻蹭了蹭我的脸颊,抱住我叹道,“真想看一看你这个愁天歌原本长的是什么样子。”
“愁天歌,若是有那么一天你跟着伪圣跑了,我可是会把你抓回来打屁股的。”
“滚你的。”我顿时翻了个白眼,一脚就朝着步风尘踹了过去,“去——自己一个人隔壁睡去!”
“唔……没了我的话,晚上一个人会睡的不安稳吧?”步风尘死皮赖脸就蹭了上来,干脆死死抱着不放了。
第二十六章-沉睡的男人
“唔……”
呼吸,有一些困难。
“醒了吗?”
熟悉的声音,在耳旁响起。
“步风尘?”睁开了眼睛,一个男人的容颜映入了视野之中,依然是那张清美的面容,依然是浮在眼底的温柔如斯。
重重闭了闭眼睛,再一次睁开,确定自己不是做梦,确认自己没有看错,这伪善昨天才提起伪圣来,很好,这才隔了一夜的功夫伪圣就真的出来了。
来来去去,去去来来,这步风尘也不嫌累。
见我醒来之后,步风尘就下了床坐到了镜台前梳理着他的头发,动作娴熟的将一头银发挽了起来,再用玉簪固定好。
伪善和伪圣的一个显著区别就是,伪善只喜欢用简单的发带随意将长发束缚在身后,而伪圣总是将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犹如他这个人一样,总是一丝不苟。
“愁天歌,与我回圣门。”梳洗好之后,伪圣就开口说道。
“立刻?”懒懒从床上下来,其实我有些好奇在伪善的这些日子里,有多收事情伪圣知道的,当他睁开眼睛发现他和我躺在同一张床上的时候,这个男人的心里又在想些什么事情。
我朝着步风尘走了过去。
“是。”步风尘轻轻一叹,“你们惹了不小的麻烦。”
“哦?”我站在了他的背后,弯腰伸手从后面保住了步风尘的脖颈,轻声笑道,“这么久不见我,有没有想我?”
望着镜子里映出的他和我,步风尘淡淡说道:“你与他相处的不错。”
“吃醋了?”我不由笑了起来,低头在步风尘的耳边留下轻轻浅浅的吻,呢喃道,“刚刚我睡着的时候,你有在偷偷吻我吧?”
步风尘拉住了我的手,缓缓闭上了眼睛轻轻将我的手放在了他的脸颊上,温柔的说道:“我不想让你掺和进我与他之间的纠葛之中。”
“哦?”我笑了,还真是一个让人感动的伪圣,我指头动了动,狠狠在步风尘脸上捏了一把,这男人立刻就有些无奈的瞪了我一眼。
“跟你回圣门我就不会掺和进你和他之间的纠葛了?”双手杵在步风尘肩膀上,我笑着说道,“难道不是应该把我放走,让我一个人流浪在凡间更好吗?”
步风尘说的倒是好玩,圣门就是伪圣和伪善的基地了,他们两个人要是闹事情估计也是在圣门吧,我要是就在圣门了,怎么可能不会被牵扯进去,更何况,我不认为就以现在这样复杂的关系继续下去之后,我就能置身事外。
“你想要离开吗?”步风尘反问了一句。
“你会让我离开吗?”我又问道。
步风尘望着镜子里的我,说道:“愁天歌,一个人流浪于凡间不觉得太寂寞了吗?这个时间,对你而言充满了太多的危险。圣门是个安全的地方,就算我与他发生了什么事请也不会波及到你,前提是……你只需要在旁边看着就可以了。”
“说得好像你和他随时都会打起来一样。”我笑着拍了拍步风尘的背,说道,“可你们现在顶多也就是自己揍自己而已。”
步风尘笑了笑,说道:“愁天歌,一起去外面走一走吧。”
清晨,阳光明媚而温柔,露水尚挂在枝头摇摇欲坠,清风怡人,佳人在旁。
“愁天歌,你觉得我与他是什么样的人?”走在院子里的碎石小道上,步风尘一边走着,一边问了我一个问题。
“你和他吗?”我想了想,回道,“一个恶得有原则,一个善良里透着残忍,骨子里都是理智得让人感到害怕的男人。”
“哦?”步风尘轻笑一声,颇为趣味的回头望着我,说道,“你觉得我是残忍的人?”
“你不是吗?”我反问道。
步风尘笑出了声,他摇了摇头,看了我一眼,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来。”步风尘朝我伸出了手。
低头一看他的手,想了想,手伸了过去搭在了他的手掌心上,步风尘随即就紧紧握住了,那份力道与温度顺着手传递到了身体,就在这一瞬间,我突然有了一种一辈子都挣脱不开的错觉。
噢,糟糕透顶的错觉。
……
……
“王爷,一夜的时间是否考虑好了呢?”
“你是怎么拿到的?”我从来都没有过如此奇怪的感觉,以往是在镜子里看到自己,而今却在旁边看到了“自己”。
一个躺在了被冰封了的白色棺材里的自己,一个名为愁天歌的男人。
这就是赵城让我看的那个人,那个人原来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