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太子妃的倒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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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太子妃的倒掉-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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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上次被牛惊了马,他是跟牛车扛上了。

  他从背后抽出一支长箭,默不作声的瞄准了牛眼。

  阿狸正在车里跟左佳思闲聊着。

  她阿娘怕江南冬日湿寒,她受不住,特地翻了长绒狐裘给她穿上。她从小就比别人圆润,脸上婴儿肥还没褪去,皮肤白腻透红,这么一裹,更衬得粉雕玉琢,娇憨秀美。

  一时无话可谈了,她心里尴尬。车厢厚软,暖得人额上沁汗。她便掀了车帘子向外望了望。

  崔琛只眼角一瞥,便望见了阿狸。手里的弓弦就松了一松。

  人说江南多美人。但其实在大迁徙之前,论说美貌,反而是齐地女子更胜一筹。岂不闻《诗》中所说,“岂其取妻,必齐之姜”?崔琛姊妹俱是一时难得的美女,他有眼界。但青齐一代民风悍勇,姑娘家便也盛放如夏花。纵马飞奔时,就像一团燃烧的烈焰,耀眼夺目。像这样烟雨小巷、持伞回眸的水样清柔,于崔琛而言还很陌生。

  抢。

  连想都不用想,崔琛性子里最缺的就是温吞和顾虑。

  他手中长箭瞄准了牛车上的革带扣,松弦,箭便如飞虹贯去。

  阿狸才放下车帘,就听到外间护卫骚乱起来,便掀了帘子去问。

  还没及开口,就见坡上冲下一匹骏马,马上少年一身玄色劲服,矫捷清俊。一勒缰绳,马蹄便高高扬起。

  骏马矫健的身姿轻松便从牛车上越过去,落地只听蹄声清脆。他拨转马头,恣意的拦在牛车前面,眯了那双狼崽一样的灰眼睛,不善的打量着。

  护卫们自然立刻戒备起来,问道:“什么人?”

  崔琛也不急着回答,只轻踏着马蹄,自顾自的看着。

  阿狸对上他的眼睛,不知怎么就觉得羞恼。立刻放下了车帘。见左佳思面色惴惴,就握了她的手,道:“别怕,就一个人。很快就能摆平。”

  左佳思点了点头。

  片刻后,便听到外间少年道:“车上是哪家小娘子?”

  护卫们不答,已经暗暗握好身上长刀。

  建邺城治安很好。

  事实上整个江南,治安都不错。虽常有逃难而来的流民,却很少落草——一来江南安定,可以好好种地,不必杀人越货求生。二来他们离乡逃难,心里念的还是故土,仇恨都在胡人身上。

  但这少年雪肤灰眼,颇有些异族风韵。看着年纪不大,那一支长箭却轻易凿入车辕,可见臂力与箭法。在这个时代,这样的美貌与勇悍是难让人心生好感的。

  崔琛向来是不怕事情闹大的,当着姑娘的面,就更想表现——可惜北边民情跟南边不同,他并不知道南边姑娘爱的不是勇力,而是儒雅。

  这误会大了。

  他见侍卫不答,便把玩着鞭子,笑道:“你们不说,我可要抢了。”

  东山一带,是谢家的地盘。

  阿狸出门时,阿狸娘就让王琰给谢涟打了个招呼——毕竟是个小姑娘嘛,出门在外,总得有个放心的人照应着。

  谢涟一路远远的护卫着,见路上停了下来,就知道不好。

  16王谢堂前(中)

  崔琛虽然狂妄,却也不认为自己能以一敌六。

  一声长长的口哨,便已经把自己带来的随从召唤过来。

  王家的侍卫虽然骁勇,到底还是比不了在江北真刀真枪和胡人砍杀过来的崔家私兵。不过片刻功夫,便被冲乱。

  犍牛虽然步稳,遇到这种阵仗也难免要躲闪。车上便摇晃起来。

  阿狸是没见过崔琛的,此刻也在琢磨。听崔琛招了人来,越发的不明白——若是刻意埋伏着,难道不该一拥而上吗?

  难道对方是一时兴起跑来劫道的?难道这辆牛车看着很肥羊,让人一见就心生贪念?

  但这少年虽一身匪气,却也一身贵气,看着并不像是个劫财的。

  她也算是见多识广了。并没慌乱起来,已经探身吩咐车夫,“问一下他的名号。”

  她声音不大。然而小姑娘声音清脆,别样动听,混乱中也是能寻见的。崔琛自己已经听到。

  他才要报名号,想了想却没有造次——这娃忽然想到,自己这是在别人的地盘上呢。还是不要轻易留名号的好。

  就示意随从住手。问阿狸道:“小娘子贵姓?芳名?年岁?”

  阿狸:……你查户口呢?!

  阿狸打着帘子,看了一下外间的情形。崔琛已经冲到车架前,她身边的护卫无一不被人压制着,驱到外围。

  ——只是这么一会儿功夫而已

  她心里越发相信,这并不是山间野寇。只怕是谁家训练有素的私兵。

  才要实言相告,对上崔琛那双不那么良善的灰眼睛,话里便留了七分,“……我叫阿竹,家兄是丹杨县尉。”

  县尉自然算不上什么大官,但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眼看就要进丹杨县地界了,阿狸不信他不顾虑三分。

  但崔琛只弯了眼睛一笑,就在马上,抱了手臂微微向后一仰,道:“我怎么不记得自己还有个妹妹?”

  阿狸:T__T……果然撒谎是不对的,这不就被抓了现行吗?

  她脸上一时红透了,简直想要一头撞死。

  却没想到,北边士族常年跟胡人、贼寇打交道,尔虞我诈见多了。崔琛又是能把流氓收服成自己私兵的人,说起胡话来简直比喝汤还顺溜。阿狸只眼神一飘忽,他就能瞧出她哪句是在骗人。

  此刻他见阿狸窘态,越发兴致勃勃。他觉得这姑娘就就像只兔子,生就一副让人忍不住欺负的模样。

  丹杨毕竟是左佳思乡里,县尉跟她家里也是有往来的,她自然明白。就拉了拉阿狸的胳膊,小声道:“他骗你呢。”

  阿狸:》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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