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他的眉眼看了一会儿,乔木试探着要坐脚踏,但见他叹息开口,拍拍身侧的位置道:“坐这里。寡人何至于委屈你至此呢。”
“妾、妾多谢王爷。”因不懂那些规矩,她行起礼来僵硬难看。
又因心中没底,行动和说话都束手束脚的。
“你就打算这样在寡人的府中生存?寡人认识的,故人庄里的夏二娘子圆滑狡黠,可不是现在的你,束手束脚,小心谨慎。”
乔木微扬唇角,忍不住又要讽刺他,可话到嘴边她又改了语气,恭谨道:“还请王爷示下。”
楚言冷哼一声,“若早知你如此胆小,寡人也不为你费那些心思了,起轿回府。”
“二姐……”团子见气氛不好,身子一缩就要往乔木怀里钻。
“还叫二姐?!”他倏然生怒瞪向乔木,指着团子道:“夏乔木寡人只给你半日的功夫,若晚上让寡人还听见他喊你二姐,寡人就把你丢给王妃,让她折磨你,到时寡人冷眼旁观,有的你苦头吃!”
“父王大坏蛋,不许欺负我二姐!”小东西天不怕地不怕,被楚言一吓唬不哭反而更强悍,掐着腰往乔木跟前一站,凶巴巴的瞪着他。
“小混蛋,敢造反吗,来人啊。”
“你才是混蛋,他才多大你要对他做什么,虎毒尚且不食子,你难道还要打杀了他不成。”乔木紧紧抱着团子怒道。
楚言不怒反笑,道:“你就该如此张牙舞爪,寡人可不需要你的唯唯诺诺。”
乔木恍然,一下放松了身段,冷笑道:“你想要我怎样直说就是,作甚拿团子吓唬我,也不怕寒了他的心,他往后再也不跟你亲。”
“寡人与团子乃是至亲骨肉,不会因此生分的,团子,过来。”他伸出骨节分明,纤长好看的手。
“父王!”团子的小爪子一下握住他的手指,嘻嘻笑着就扑了回去,看的乔木直对他们翻白眼,歪着身子靠在枕上,手指默默勾缠着垂在眼前的流苏思忖将来的打算。
大老虎衔着小老虎玩了一会儿,小老虎困觉,打了个哈欠,揉揉大眼睛,糯呼呼喊了一声二姐,往她怀里一钻就要睡觉。
乔木移了移身子,把团子搂在怀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他的小背哄着他睡。
楚言见他们母子如此和谐温馨,鹰眸眯了眯,身躯一倒,在他们身侧也躺了下来。
,再容纳三人也绰绰有余,故,乔木略略不自在了一会儿也便放松下来。
明黄锦帐这轿子大的狠,五彩流苏,荧光玉珠,冒着青烟的狻猊兽香炉,气氛如此美好,乔木眼皮打架,也想随着团子在如此舒适的大轿子上睡上一觉。
奈何某个大魔王就是看不得她好享受,冷不丁就冒出一句:“唱支曲儿来听听。”
乔木顿时眼皮不打架了,觉也不想睡了,腰也不酸了,掏了掏耳朵不大确定的问:“王爷,您老人家刚才说啥?”
“把那老人家三字去掉,莫要以那种略嘲的口气跟寡人说话,你要记住寡人是你的夫君,你要以夫为天。唱首曲子给寡人解闷,莫要寡人再说一遍。”他眼皮不抬,冷淡淡的命令。
乔木胸腔一鼓,抱着团子翻了个身,娘两个直接把后背亮给他。
楚言蓦地睁眼,眸光如刀,刀刀砍向乔木后背,她只觉脖颈里一阵阴风呼呼刮来,赶紧缩了缩脖子。
丫,真当自己是老太爷了,爱谁伺候谁伺候去。
正当她紧张兮兮的等着那大魔王发怒踹她出轿的时候,丫也不知脑子抽抽了还是怎的,鼻端钻一霎钻进他身上股儿冷香味儿,背后遂即贴上来一块温凉坚硬若平石的胸膛。
她稍微惊了惊,刚要开口说话,这厮口气不好的就呵斥一声:“闭嘴。”
遂即手臂搭上她的腰,穿过她的咯吱窝直奔团子的小背。
“我至尊至贵的王爷老太爷,您这是要闹哪样儿?”乔木禁不住半嘲办玩笑似的开口。
“你这女人,让你闭嘴就闭嘴,哪儿那么多废话,闭眼睡觉。”说罢,大掌迁移直接蒙在了她的眼镜上。
“喂,你,我看不见了。”乔木气恼。
“闭嘴!”他有些烦这女人了,非得让他威胁着她才能老实点是吧。
“好好好,我睡我睡还不行。”乔木动了动身子想要远离他,这才刚拉扯出一米米的空隙呢,身后那人又霸道的填充过来。
乔木自我鄙视,丫睡都不知睡过几次了,你矫情个毛线!
大魔王的冷香萦绕鼻端,她以为她会紧张的睡不着,可事实证明了她强大的心理承受能力不是盖的,不过就防备了他一会儿,眼睛闭上之后她就陷入了沉睡之中。
他轻抬头多看了怀里的娘两个几眼,微微的抿唇浅笑,像个孩儿似的,鹰眸半合,静静守候。
蜀岗,乃是衙署的聚集地,即此地乃是官家子弟的场子,刘临风以前也住在这里,不过自从刘别驾被弄下来的那天起,他们一家就搬回了扬州城居民区,现在集贤坊,亦是数一数二的富商聚集地,以前夏家的老宅子也在那里,不过现在也已经成了别人的家了。
轿子是直接从正门抬进他所在的正阳院的,这会儿轿子落地,见他家大王仍没有什么动静,作为一个忠心耿耿的下属,安山不得不上前来提醒。
“大王,到了,请下轿。”安山将轮椅推至车帐内,在外候着禀告道。
厚厚的白纱帐内他已然坐起,不知在何处翻出一柄长一尺的玉笏拿着这硬东西就往乔木脑门上敲了一下。
乔木吃疼一骨碌坐起来,见某大魔王正冷眼看她,她磨了磨牙忍了,起身跪在凉蕈上忍着火气问道:“王爷,妾可是做错了什么,让你拿着这么大一玉板打我。”
“未有。”他理所当然的道。
未有!未有!乔木磨牙,既然不曾犯错,丫你脑袋漏血了是吧,拿那么大一块玉打我!
“寡人不过是想提醒你,王府到了,下轿!”说罢,他起身坐上轮椅,给她留一个又冷又酷的背影。
天底下有这么叫醒人的?!乔木揉着自己的额角,一把拿起他扔下的玉板就想摔了,眼睛一瞥上面刻着的字,她赶紧小心翼翼的给放回原位。
这东西她若没猜错该是他上朝时用来速记的笏才对,那是官位大小的象征。
她没出息的比量了一下这白玉板的长度,心里忽然就觉得安稳了。
车帐外,王妃孟丽娘携着一众婢女媳妇子前来迎驾,隔着五步远便躬身行礼,道:“王爷安好。”
“是谁允你私自入寡人的院落的。”坐在轮椅上,他冷淡的道。
听到楚言如此冰冷的声调,孟丽娘一下就白了脸,维持着端正姿态,她恭敬道:“王爷,你我是夫妻,您之前并未明言不准妾身前来正阳院,故,妾身为了前来迎接新妹妹在此等候多时。”
“她不过是妾,让王妃等候多时乃是她的罪过。”楚言沉吟稍许,又道:“不过,乔儿与团子此时正在沉睡,可能无法与王妃行礼,王妃还是晚膳时再来吧。寡人想王妃定然已经打听清楚关于乔儿的一切,乔儿的厨艺绝佳,晚膳时让她坐一桌山珍海味与王妃赔罪,就这样吧,带着你的人回去,日后没有寡人的允许,你莫要再来。”
说罢,他转动轮椅回身入帐,眼中所见乔木已然乖巧的睡在团子身旁了,果真如他所说,“母子沉睡”。
他不知为何莫名便觉喜感,弯腰下去公主抱将乔木抱起,至于团子,那位花姑姑早静候左右无需他多言。
乔木真想爆粗口,这才刚进门呢就同那王妃拉开了仇恨,她往后的好日子算是别想有了。
本想把脸深深的埋在他的肩窝里打着能避一时是一时的盘算,转念一想,这仇恨早在前天晚上她破坏了人家的洞房花烛夜时便有了,她是虱子多了不怕咬,丫,不管是狂风暴雨,还是电闪雷鸣她接着就是了。
闭着眼,大大方方,嚣嚣张张把自己一张姣好的脸露出来,甚是娇弱的枕在他的肩头,在从人家正妃跟前过的时候,她还撒娇似的蹭蹭楚言那张天怒人怨的脸。
孟丽娘袖中藏着的手狠狠攥着帕子,揉搓的帕子皱巴巴成一坨没有骨头的肉泥!
“狐媚子!”绮红忍不过,当着楚言的面低低骂了一句。
“拖出去。”楚言淡淡吩咐。
安山得令,一挥手,一个黑衣甲士上前来就去抓绮红。
“王妃救我!”绮红没想到这个王爷如此较真,她膝盖一软一把抱住孟丽娘的大腿就哭闹起来。
孟丽娘也不舍得这个自小陪在自己身边的侍女,立即道:“王爷,求您看在妾身的份上手下留情,都是妾身教导不严,回去之后妾身必定严加管教。”
“口舌不净,杖责五十,死便拖出去埋了,不死,王妃留着自用就是。”
听他如此向着她,乔木颇为得意的晃了晃退,手臂越发紧的搂住楚言的颈子。
“王爷奴婢再也不敢了,求您开恩,求您开恩啊。”被拖着走,绮红哭着哀求。
翠芽吓的一下捂住了嘴,回头去看那被拖走的婢女,见她正被两个身高力壮的男人架着,脚不沾地,心肝剧颤,连忙紧跟乔木,再也不敢掉以轻心。
“好吵啊!”团子气嘟嘟的睁开眼,蔚蓝色的眼睛一下撞进孟丽娘的眼里,见她正死死的瞪着他,他嘴巴一撅,怒瞪回去,指着她道:“不准瞪团子,团子会野狼拳,再看就把你吃掉!”
“你、你就是王爷的私生子!”孟丽娘气的手脚剧颤,指着团子尖声一叫。
“王妃,注意你的身份。再有,团子乃是寡人的庶长子,可不是什么私生子,堂堂王妃注意你的言行。”他冷淡的斥责。
“王爷,您欺妾太甚!”孟丽娘看着他以残疾之身那样紧紧的抱着乔木,崩溃落泪。
“哦?真是寡人欺你?在你嫁过来之前,你父亲难道就没告诉你,寡人已有庶长子这一事实?寡人的年岁已然不小,有妃有子岂不是正常,你孟家已然尊贵到连寡人有几个女人有几个孩子也要管了?”他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