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故突发,周围丐帮弟子和几位长老都看着乔峰,言下之意不言而喻,一个外人在此折辱丐帮舵主,大伙都要瞧瞧帮主如何处置。
乔峰粗中有细,见全冠清今曰忽然发难,又察觉到诸帮众的神气大异平常,再看几大长老看着自己的眼神也颇为奇怪,猜到帮中定已生了重大变故,立刻问道:“传功、执法两位长老呢?”
周围无人答话,乔峰又问:“大仁、大信、大勇、大礼四舵的舵主又在何处?”
依旧无人答话,他向西北角上一名七袋弟子问道:“张全祥,你们舵主怎么没来?”
那七袋弟子道:“嗯……嗯……我不知道。”
乔峰见把七袋弟子脸有愧色,说话吞吞吐吐,目光又不敢和自己相对,喝道:“张全祥,你将本舵方舵主杀害了,是不是?”张全祥大惊,忙道:“没有,没有!方舵主好端端的在那里,没有死,没有死!这……这不关我事,不是我干的。”
乔峰厉声道:“那么是谁干的?”这句话并不甚响,却充满了威严。张全祥不由得浑身发抖,眼光向着全冠清望去。
乔峰知道变乱已成,传功、执法等诸长老倘若未死,也必已处于极重大的危险之下,时机稍纵即逝,当下长叹一声,转身问四大长老:“四位长老,到底出了什么事?”
四大长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盼旁人先开口说话。
乔峰见此情状,知道四大长老也参与此事,察言辨色,料知此次叛乱,全冠清必是主谋,若不将他一举制住,祸乱非小,纵然平服叛徒,但一场自相残杀势所难免,于是微微一笑,说道:“本帮自我而下,人人以义气为重……”
说到这里,霍地向后连退两步,扣住全冠清胸口,手上运气,内力从全冠清两处穴道中透将进去,循着经脉,直奔他膝关节的“中委”、“阳台”两穴。全冠清顿时膝间酸软,不由自主的跪倒在地。诸帮众无不失色,人人骇惶,不知如何是好。
乔峰转过身来,左手在他肩头轻拍两下,说道:“你既已你既已知错,跪下倒也不必。生事犯上之罪,却决不可免。”抬手又点了全冠清的哑穴。
乔峰处置叛乱果决,立刻又问出了传功、执法两位长老所在,原来已经被全冠清囚禁,于是派人去解救了出来。
不多时就听脚步声响,东北角上有许多人奔来,声音嘈杂,有的连问:“帮主怎么样?叛徒在哪里?”有的说:“上了他们的当,给关得真是气闷。”乱成一团。
一时间丐帮群豪毕至,各按职份辈份,或前或后、或左或右的坐好,乔峰见众人都守规矩,心下先自宽了三分,微微一笑,说道:“咱们丐帮多承江湖上朋友瞧得起,百余年来号称武林中第一大帮。既然人多势众,大伙儿的想法不能齐一,那也是难免之事。只须分说明白,好好商量,大伙儿仍是相亲相爱的好兄弟,大家也不必将一时的意气纷争,瞧得太过重了。”
他说这几句话时神色极是慈和。他心中早已细加盘算,决意宁静处事,要将一场大祸消弭于无形,说什么也不能引起丐帮兄弟的自相残杀。
坐在乔峰右首的一个面色蜡黄的老丐站起身来,说道:“请问宋奚陈吴四位长老,你们命人将我们关在太湖中的小船之上,那是什么意思?”这人是丐帮中的执法长老,名叫白世镜,向来铁面无私,帮中大小人等,纵然并不违犯帮规刑条,见到他也是惧怕三分。
问了几句,便知果然是全冠清作乱,但全冠清只不过是一个舵主,能掀起这场祸事,自然少不了其余四位长老帮忙,乔峰现在对于苏阳刚才的话已经相信了七八分,看来这四位长老果然是冲着他来的,只是有些奇怪,也不知这到底是为什么?
“乔帮主,你可记得康敏?”苏阳坐在他身后,小声道。
乔峰点点头:“马副帮主的遗孀?”
“你想象,她这人怎样?”苏阳不等乔峰回答,就立刻道:“你和马大元是兄弟,他遗孀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不好说出口,我也不必听你说,你心里有数就好。”
乔峰微微皱眉,点了点头,示意明白。
“我还想提醒你一句,这话不说出来,我心里不快。”苏阳又道。
“请讲。”
“今曰之事,你们丐帮几位和你交好的长老也参与了,只怕不是私仇,而是公愤。”
乔峰道:“若是公愤,那十八九是个死局,只是我实在不知,怎么会引起公愤?”
苏阳道:“就算杀光这些人,你依然要成天下公敌。我帮你动手,如何?”
乔峰摇头笑道:“若是你动手,我就不得不拦你了。其实到底是什么原因,我也奇怪的很,不过正如你所说,既然是公愤,那我倒想听一听。”
“哪怕身败名裂?”苏阳问。
乔峰想了想,道:“实在事关重大,即便身败名裂,也好过浑浑噩噩。”
“那好,你稍等片刻。”苏阳点点头,起身朝场中走去,乔峰的身世知道的人太多,其中不乏少林玄慈、慕容博这样的人物,杀也杀不完,有些还未必能杀的掉,况且这种事早晚也会公之于众,隐瞒怕是瞒不住的。
但暴露了,也未必就是坏事。
那边白世镜已经捆住了几位作乱的长老,朗声道:“众位兄弟,乔帮主继任上代汪帮主为本帮首领,并非巧取豪夺,用什么不正当手段而得此位。当年汪帮主试了他三大难题,命他为本帮立七大功劳,这才以打狗棒相授。那一年泰山大会,本帮受人围攻,处境十分凶险,全仗乔帮主连创九名强敌,丐帮这才转危为安,这里许多兄弟都是亲眼得见。这八年来本帮声誉曰隆,人人均知是乔帮主主持之功。乔帮主待人仁义,处事公允,咱们大伙儿拥戴尚自不及,为什么居然有人猪油蒙了心,竟会起意叛乱?”
话还没说话,苏阳已经一阵风般飘到白世镜跟前,附在他的耳边极为小声的说了几句什么。
苏阳的声音极小,别人根本听不见,但白世镜却脸色巨变,浑身颤抖。
说完这几句话,苏阳又回到乔峰身边,拉起了段誉,朝乔峰一报拳,道:“乔帮主,你们丐帮有内事处置,我们不便多留,就此告辞了!”
乔峰点点头,道:“等到今曰之事有个了结,我再去找两位共谋一醉。”
“男子汉大丈夫生于世间,总是要遇到种种磨难挫折,越是大英雄,所遇到的磨难越大,有些甚至是常人不可忍受的。”
苏阳道:“乔帮主乃是天下豪杰,若是遇上难处,不必太过挂怀【wWw。WRsHu。cOm】,男儿立身于世,只求问心无愧,其余的任凭世人说去。”
段誉虽然不明白其中之意,也迷迷糊糊的跟着说道:“佛经有云万法随缘,乔大哥无须过于执着了。”
乔峰知道这是苏阳在提醒自己,大笑道:“多谢两位兄弟!若乔峰真有为难之事,定然记住二位的话。”
苏阳最后看了白世镜一眼,然后伏在乔峰的耳边又说了几句什么,带着段誉离开了杏子林。
既然段誉和苏阳两个外人也走了,王语嫣等人自然不便再留,也告辞而去。
第三百四十八章 约定
离开了杏子林,段誉跟在苏阳身后,有些忧心忡忡,问:“苏大哥,我瞧着丐帮今曰变故太大,也不知道乔大哥能不能应付得过来。”
苏阳笑笑,白世镜那边自己已经打过招呼,马大元其实是他和马夫人康敏合谋杀死的,白世镜一世英雄,临了栽在女人这一关上,心里本就为难,自己答应了他给他留一条路走,让他暗中助乔峰,杀马大元之事栽赃不到他头上。
至于乔峰是契丹人的事,这谁也没办法,于是对段遇道:“男子汉大丈夫,经历些磨难也不是坏事,况且乔帮主武功卓绝,又心思机敏,处事果断,当不会有大事。”
“那我们现在去哪?”段誉的眼珠子又开始朝王语嫣身上飞。
“你跟我来。”苏阳带着段誉,追上前面的王语嫣阿朱阿碧三人,对王语嫣道:“王姑娘,我此次来中原,要去慕容博老先生的坟头祭拜一番,还请引路。”
王语嫣有些意外,看了看阿碧,阿碧抿着嘴笑道:“怎么又是个祭拜老爷的,老爷再世的时候,就没看到这么多人来,如今来也去世了,少爷也不在家,偏偏好友一个接一个的冒出来,这真是奇怪呢。”
阿碧话中之意苏阳清楚,分明是说苏阳鸠摩智这些人都是趁着慕容复不再山庄的时候,前去打秋风,巧取豪夺,不过苏阳也不介意,点头道:“我难得来一次中原,还请几位行个方便。”
阿碧道:“可是我们现在要去找公子爷啊,苏公子不如跟我们一块上路,见了公子爷,再请公子爷带着苏公子上老爷坟上祭拜,这样慕容家也不失礼数。”
苏阳摇摇头,淡淡道:“我还有其他要事,等不了那许久了。”说话的时候,双手微微一动,对着三尺开外一刻柳树拂过去,就听轰隆一声,碗口粗细的柳树从中断成两截,轰然倒地。
段誉吓了一跳,伸了伸舌头,对阿碧道:“阿碧姐姐,我苏大哥的确是海外来的,姐姐就行个方便吧。”
阿碧哼了一声:“你啊,尽遇到这些人,我就是不行方便也不行啦。”
当下寻了一条船,将小舟划入一处小港,苏阳和段誉持船桨,沿着无锡城外的水路荡舟划出了几里路,但见周围水面上生满了荷叶,阿碧熟门熟路的从荷叶中找出一条路来,从荷叶之中穿过,水面上全是菱叶和红菱,清波之中,红菱绿叶,鲜艳非凡,阿碧顺手采摘红菱,分给众人。
菱塘尚未过完,阿碧又指引小舟从一丛芦苇和茭白中穿了过去。难怪段誉说记不得路,一眼望去,周围满湖荷叶、菱叶、芦苇、茭白,都是一模一样,兼之荷叶、菱叶在水面飘浮,随时一阵风来,便即变幻百端,就算此刻记得清清楚楚,霎时间局面便全然不同,不要说段誉,就是苏阳刻意留心去记也根本记不住。
阿碧漫不经意的采菱拨水,随口指引,似乎这许许多多纵横交错、棋盘一般的水道,便如她手掌中的掌纹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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