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瑾言晚上来时,我依旧正在抄写经书。见他进来我提笔点了点头继续之前的事、见我的模样,林瑾言心生好奇。踱步走到书桌旁边,拿起旁边已经晾干的纸张翻看起来。
“为什么抄写那么多的经书?”
我提笔蘸了蘸墨,头也不抬的说道:“瑾容公主就要大婚了,我没东西可送,不如动手弄点儿不一样的送给她。”
我的话音落下,并未听到林瑾言回应,转头便见他拿着我抄写好的经书一脸凝重。许是感觉到我的目光,林瑾言抬头看向我,右手举着我抄写好的经书。
“子玉,你的字跟谁学的?”
听着林瑾言的话,我心里不由一凛。心中暗叫一声坏了。俗话说人如其字,虽然我现在是陈子玉,可是我内里实实在在是林瑾渝。而且在抄写这些经书的时候,我从来都没有隐藏过我的字迹。所以此时面对林瑾言的问题,我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然而就在这时,来福急急忙忙的来到齐宁宫。看到我在场,来福本想请林瑾言出去说,只是林瑾言一心都在我写的佛经上,抬手止住来福的话,目光紧紧的盯着我开口让来福有事儿说事儿。
“皇上,这,这恐怕不方便吧。”
来福的话让原本就烦躁的林瑾言更是一阵火大,于是回头沉声说道:“朕让你说你就说,哪来那么多废话!”
听着林瑾言的怒吼,来福吓得身子一颤低头说道:“奴才知错,方才在乾清宫奴才抓到一个小偷。”
闻言,我的心立刻提了起来。上午来送信儿的人就是乾清宫的人,那小太监临走前说尽量找到那块令牌,难不成被发现的就是他?一时间我心里有些不安,若是被抓住的真的是他,那倘若他的口风不紧,被牵连的可就不止一个两个人那么简单了。
“去乾清宫偷东西,那小偷真是好大的狗胆!查查有没有丢什么东西,那小毛贼杀了便是。”
听到林瑾言的话,来福不由皱起了眉头:“陛下,此人是乾清宫的小太监张饶,做人一直本本分分,如今做出这样的事,奴才觉得这其中必有蹊跷。”
林瑾言要亲自审问那个叫张饶的小太监,不过是在齐宁宫。此时我身为内眷本想暂避,可是林瑾言却趁着来福去带人的功夫再次把我叫到了他面前。
“子玉,回答我方才的话,你的字是跟谁学的?”
此时我已经想明白了,即便是林瑾言觉得‘陈子玉’的字跟林瑾渝的相似,可是‘陈子玉’终究不是林瑾渝。无论怎么样,只要我不承认,他也拿我没办法。理了理衣袍,我面上一派淡定,嘴角含笑的望着林瑾言:“自是跟夫子学的?有什么问题么,皇上。”
“你跟一个人的字迹很像,乍一看我以为是出自一个人之手。”林瑾言眼眸眨也不眨的看着我,右手握着那张佛经眼眸在闪动着。
“呵呵,皇上刚刚也见了,这佛经正是臣抄写的。若是字迹真的很相似,那真的是巧合了。”
林瑾言睨了我一眼不再说话,皱着眉头愣愣的看着手里的纸张不知在想什么。片刻之后,来福带着那个‘偷窃’的小太监来到齐宁宫的客厅。我在看到那个叫张饶的小太监正是上午给我送信的那个人后,蜷在袖中的双手不自觉的握紧。
张饶看到我眼眸一闪,随即便俯跪在地上。林瑾言起身围着张饶看了看,开口问道:“张饶,你在乾清宫当值也有两年了,为何会偷东西?”
只见那张饶瑟缩一下,低头说道:“皇上饶命,前几日家里托人捎信说我母亲病重,家里的兄弟无钱医治。奴才没办法这才动了歪脑筋,奴才以后再也不敢了,求皇上饶命。”
听张饶并未供出我和其他人,我心中不由松了口气,但也忍不住为他担忧。怎么说这张饶也是为了我才被人抓的,无论怎样也该为他争取一次活命的机会。
“敢为父母做出这等不要命的事,这世间倒也难得。”我貌似感叹的说完,林瑾言变转头看了我一眼,随即看着张饶犹豫了片刻站起了身。
“念在张饶初犯且情有可原,便罚他二十大板贬至浣衣局。”
闻言,来福猛地抬头看向林瑾言:“皇上,奴才觉得此事定有蹊跷,还是查明的好,免得……”
未等来福说完,林瑾言便抬手止住了他的话:“此事就这么定了,去办吧。”
见状,来福知道自己很难再做更改,只能一脸无奈的带着跪在地上的张饶出了齐宁宫。看着来福和张饶的背影消失在门外,林瑾言猛地转过身来看向我。
“你方才想要保张饶?”林瑾言的语气虽然是疑问,但是眼神却很是笃定,让我有种心里的想法已经被他看穿的错觉。
别开头错开林瑾言的视线,我开口回答道:“确实,张饶孝心可嘉,臣被其感动忍不住想要为他说句话。”
“是么?那你告诉我,你上午同张饶说的上弦和下弦所指何物?”
听到林瑾言的话,我的脸色一变猛地抬头看向林瑾言。
“你监视我!”
见我如此,林瑾言脸上倒是一片淡然:“监视?这皇宫上下里里外外都是我的人,就你们那点儿小动作又怎么可能瞒得住我。说吧,你让张饶在我的乾清宫到底在找什么?”
先前我就已经料想到会被林瑾言发现的那一天,没想到这一天竟然来的那么快。那个病已经发作了两次,越是往后我便越危险。心中权衡半天,我决定抛出表面的身份先保全自己再说。
“既然如此,那我便把事实告诉皇上好了。”见林瑾言目不转睛的看着我,我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本姓凌,二十年前被陈家收养在府中。我们凌家天生便又顽疾,祖上想尽办法找人研制了克制这种病症的药方藏于一面令牌之中。后来凌家暴乱,那令牌辗转流入宫中,现在就在皇上手中。”
听着我的话,林瑾言变得一脸凝重,凝眉看着我问道:“你是凌家的孩子?跟荣贵妃有什么关系?”
“荣贵妃是我姑母,二皇子齐燕王是我表兄。”
提到‘齐燕王’三个字,林瑾言身体一颤,眼中闪过一丝悲伤。
“如此,那你答应进宫就是为了寻找凌家的令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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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防盗小短篇~可省略不用看
☆、36·暴露【二】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凉凉同学的地雷,抱住往死里亲╭(╯3╰)╮~阿呆终于在五章内给出答案了,我听话吧,快表扬我~
PS:腰闪了,求治愈的方法QAQ
以下是正文:
林瑾言自那天离开之后便再也没有来过齐宁宫,我心中虽然有些失落,但更希望他能看清楚现实。身为一个皇帝,他不能一直这样儿女情长,燕国的江山需要他守,燕国的子民需要他照顾,他既然肩负这些重任,就不该再为一个已经死去的人沉沦。
用过饭之后,我依旧去外面溜达消食,不过在听过几次我因惹怒林瑾言失宠的传闻之后,便无心再去听这些闲话。每日里埋头抄写经书希望在瑾容大婚之前能够抄写完成。
不过让人意外的是齐宁宫少了林瑾言的到来,却惹得林启阳经常光顾。在糖果的诱惑下,林启阳有些不好意思的告诉了我事实。他说外界传言我被林瑾言冷落的原因是因为林启阳生病,小娃娃误以为是自己的原因我才会落得如此田地,所以便想过来安慰我。
听完林启阳所说的原因,我不由一阵失笑。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瓜,让陈炯林包了些糖果塞进林启阳的口袋。
从那天开始我便再也没出过齐宁宫的大门一步,安心窝在房中抄写经书。经书的字迹我仍旧没有掩饰,反正林瑾言也已经看过了,此时在掩饰也没什么意义了。
紧赶慢赶,我终于在七天后将一本厚厚的经书抄写完毕,让陈炯林从库房内找了个上好的檀木盒子放进去,然后便着人送到瑾容手中。
瑾容出嫁那日,我以身体不适为由并未出席,好在谁也不会在意我这个‘失宠的妃子’,倒也没人追究我的失礼。静静的站在客厅门口,听着耳畔锣鼓声,我心中默默祝福瑾容以后能平安快乐。
耳畔脚步声响起,我转过身见陈炯林躬身站在我身后,拢了拢身上的外衫转身进了内室。接过陈炯林递过来的茶盏,我抿了一口放在桌上。
“主子既然挂心瑾容公主,为何不去前面看看?”
听到陈炯林的话,我转头看了他一眼:“也没什么好看的,铁胆侯家的公子人不错,瑾容公主以后过得会很好。晚上的时候帮我准备几样点心,这几日有些嘴馋了。”
其实并非我嘴馋,而是今日是我母妃的忌日。三年前的今日,病重的母妃握着我的手咽下最后一口气。如今已是到了她的三周年,因为我此时的身份,无法为她操办,只能在这齐宁宫内偷偷为她上香祈福。
晚膳之后,我以早睡为由遣散屋内所有伺候的宫人,拿出我自己偷偷用纸扎的牌位放在桌案的正中。进屋换上一身白衣,将母妃生前爱吃的点心一一摆放在桌案上,我在桌案前俯身叩拜。
“母妃,儿臣不孝,今日不能为您大肆操办,您若泉下有知,请您一定要原谅儿臣。”说着,我对着牌位深深叩了一首,回想起母妃还在时的情形,心里忍不住有些泛酸。
行完礼之后,我也不觉初冬地寒,软下身倚着简陋的香案坐了下来。
母妃出身江湖,又是凌家长女,自小便见识过形形色色的人,很容易就能看穿一个人。我是她的亲生骨肉,对我她更是了解的无比透彻。我虽脑子好使一些,但她知道我性格懒散,不是个掌权的料。所以便从我懂事开始计划让我离宫。父皇对母妃感情甚深,连带的对我也比其他兄弟好上几分。心里虽然不同意母后送我离开,但仍旧听从了母妃的安排。
父皇驾崩时,我从封地赶回来奔丧,母妃一脸哀伤什么都没说。我想她应该是怕我少年心性,在这京城中插上一脚。父皇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