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瑾言双手抱臂正倚着旁边的柱子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我心中不由一凛,没想到他们居然还没走。此时若去再找掌柜的请假有些不太合适,而且李家那边我也不好意思总是来来去去的折腾。
我忙敛去脸上的笑容,对他点了下头便打算回房。就当我从他身边走过去的时候,林瑾言突然开口叫住了我。
“客官有什么吩咐?”
林瑾言看着我放下手臂走到了我面前,负手看着我来回看了我几遍。
“陈子玉,之前倒是小瞧了你。没想到你居然能把陈子彦气的卧床不起。你们真的是兄弟么?”
闻言,我不禁一愣。
陈子彦居然病了?我说这两天他怎么没去折腾。不过,我也挺奇怪,这陈子彦与陈子玉明明是兄弟,怎么能会发生乱伦的事情?也怪不得陈子彦会被禁足,不过这陈子玉也真是挺有勇气,居然想携兄离家出走。不过可惜那陈子彦的感情对他估计比不得自己,不然也不会搞成今天这个样子,能有机会让自己趁虚而入。
不过也幸好陈子彦的不坚定,否则今日的我真的很可能只是一抹亡魂四处游荡了。
“大概不是吧,我什么都不记得了。”说罢,我看了下林瑾言微微惊讶的表情,微笑着将手里的包袱搭在肩膀上,问道:“客官没什么事了吧?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说罢,我不待林瑾言开口直接走下了台阶。想起包裹里那十多个甜的让人发腻的柿子,我伸手从里面摸出来两个扔给了林瑾言。
“没事儿别乱管别人闲事。”
林瑾言见两个柿子一前一后的飞向他,一如小时候那般抿着嘴唇将柿子接到手心里。我见他那模样不由一阵摇头失笑,提着东西就回了房间。
小时候颐宁宫里种着几颗桃树,每到桃子成熟的季节,我便会带着林瑾言去摘桃。那时候林瑾言也不过四五岁,胆子极小所以只能站在树下等我摘了扔给他。那时候我把桃子扔给他的时候,他也是这幅模样。偶尔被桃子砸到了,红着眼睛也不敢哭出来,等我爬下树就会蹭到我跟前让我帮他揉。
一晃都过去二十多年了,我从一个备受宠爱的皇子被贬到益州做了一个闲散王爷,而他却从一个唯唯诺诺的皇子变成一国之君。命运总是那么神奇,永远都料想不到下一刻会发生什么。正如本来已死的我,却附身到陈子玉身上,过着本该属于他的人生……
回想着往事,我将东西收拾进衣柜,拿了从李家带来的柿子走到前面将分给了其他的伙计。一旁的大明子捂着腮帮子一脸哀怨的看着我,口中一直嘟囔我害人不浅。闻言,我眯着眼睛对他笑了笑,见他瑟缩了一下身子,我满意的收回目光将目光转到进门而来陈桥。
此时陈桥手里拎着两剂药,许是要开口跟小二要药罐子,看到灶台后面的我,愣了一下低头走了进来。
“有药罐么?”
陈桥的到来让厨房原本热络的气氛弄得有些低靡,大明子几天前曾经被陈桥和陈子彦询问过关于我的问题,见陈桥进来便下意识的看向了我。我低头见桌角放着一个洗干净的药罐,拿起来递给了陈桥。
片刻之后,厨房里又开始恢复了先前的忙碌,我蹲在井边清洗着盘子,时不时的看一眼蹲在墙边熬药的陈桥。
陈桥一直眉头不展,偶尔抬头看一下我,欲言又止似乎在压抑着什么。终于在一盏茶的时间后,陈桥终于忍不住了,起身走到我身边,将我从地上拉起来,把手里破旧的蒲扇塞到我手里,自己则蹲下身开始替我清洗那些盘子。
“客官,我自己来就好。”
“二少爷,跟我们回去吧。您别再跟少爷赌气了,当初少爷不是不想跟你一起走,是老爷把少爷的腿给打断了他走不了。少爷在家养伤养了两个多月,二夫人正好在这个节骨眼上病逝了。”
“这一路,少爷一直都在打听你的下落,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你,你却要跟别人成亲了。二少爷,少爷他也不容易,前两天从李家村回来就病了,你去看看他吧。”
摇着蒲扇,我蹲在药炉听着陈桥的话并不言语。直到药罐里的药煎成,我拉下肩膀上的布巾垫着药罐的边缘将药倒入旁边的碗中。
“好了,拿回去吧。”
我拿了陈桥手里的抹布,蹲下身继续清洗还剩大半的碗筷,感觉到陈桥站在我旁边依旧未曾动弹,我不由叹了口气说道:“实话告诉你吧,因为受伤关于之前一切,我全都记不得了。对我来说,你们不过是只是刚见过几天的陌生人罢了。”
听到厨房顺子的要盘子准备上菜,我应了一声将之前洗干净的盘子搬起来送进了厨房。回头见陈桥还站在原地发愣,我摇了摇头也不再去多想。
晚饭的时候大明子请假回家去了,想来也是回家哄他那位醋坛子的夫郎去了。因为先前我回李家村都是大明子帮我的忙,于是大明子负责的三个房间我也一并接手了。
送饭并不是辛苦的,辛苦的是五个房间的洗澡水我却不知道该怎么扛过去。虽然有两间实在楼下,可是只是楼上的三间也绝技能将我折腾的够呛。
提着笨重的木桶爬上楼梯,喘着粗气我敲开了天字一号的房门。许是来福不在,开门的是林瑾言。见我弯着腰喘着粗气抬头看着他,林瑾言愣了一下,错开身体让我进入了房间。
咬牙将热水兑入浴桶内,我抬手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转过头,林瑾言正坐在桌边喝茶。见我将洗澡水倒好,抬手示意我出去。
心中默默腹诽着林瑾言不尊老爱幼,提着木桶为他关门之际,摆在柜子上两个红彤彤的柿子恰好映入眼帘。
林瑾言同我的口味相差很大,这小子从小就嗜甜如命,我也是知道他这一点才会把柿子给他,没想到他竟然会没吃。不过也对,毕竟他现在可是一国之君,自然要有戒备之心,他不吃也是正常。
将洗澡水都送完,我已经累的只剩下一口气了。一脸哀怨的戳着酸疼的手臂,暗暗决定一定要好好锻炼才成。
缓了口气跟着几位活计去厨房吃晚饭,哪知,刚刚拿着馒头咬了一口,还没等屁股落到凳子上掌柜的声音再次传来,说天字一号我要送茶过去。
几人满含同情的看了我一眼,但手上下筷的动作也未曾停顿半分。抬手挨个儿点了点几人,我愤愤的起身拿了壶茶往楼上走去。同时心里暗骂着林瑾言这个事儿精。
知道我现在不是他熊长了就可劲儿折腾我,等到有机会看我不像小时候那样揍你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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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成绩很差,心情莫名的烦躁,╮(╯▽╰)╭
☆、梨花木盒
“客官,您要的茶来了。请问您还有什么吩咐么?”
我毕恭毕敬的将茶壶放在桌子上,看着面前端坐的林瑾言笑的一脸灿烂,然而对方却嫌恶的瞥了我一眼别开了头。
“你来之前做什么了?”
“吃饭啊。”
我听着林瑾言的问题有些疑惑不解,瞪大眼睛回答道。说完,便反应过来,伸手抹了下嘴巴,果然在嘴角发现了一个白生生的米粒……
目光再次看向林瑾言,我异常的想像小时候那般抱着他的脑袋狠狠地揉几下。想当初这混蛋小子吃的满脸都是渣滓,我都还没嫌弃他,现在大了居然敢嫌弃我了。虽然我很想那样做,但是我还是清醒的,忍着心中翻腾的欲|望有些无奈的将眼神转向别处。
“这镇上可有什么好玩儿的地方?”
“小的也刚来这里没几个月,一直在这里当店小二,哪里有好玩儿的小的还真不清楚。不过听几位比较熟悉的公子说,西街的明月阁不错,公子若是有兴趣可以去看看。”
明月阁乃镇上最大的妓馆,那几位常来这里吃饭的公子个个都是纨绔子弟,这明月阁自然是没少去。我虽然没去见识过,但光听他们说,就觉得里面应该不差。
林瑾言这小子自小就不喜欢这些地方,我还没贬谪出京的时候,曾带着他去过京城最有名的妓馆玩儿,结果刚刚进门就生生的变了脸色吓跑了,弄得京城的各家公子都暗里笑话了他许久。
听我说完,林瑾言便挥手让我下去了。此时我的肚子饿的跟打雷似的,见他放人忙一溜烟儿的离开房间奔向厨房。
大明子不在,这一夜我睡得自然舒服。天色微亮的时候我便按照往常的时间醒来。洗漱完毕后,挨个将五个房间的洗漱用具给送进去。在进入陈子彦的房间时,他已经醒了,看到我端着东西进来。眼神哀戚的看着我,倒是没有再说什么。
我估量着陈桥已经把昨天我跟他讲的话告诉了陈子彦,所以见他如此我也没有觉得尴尬,微笑着冲他点了点头将东西放下就离开了房间。在我替他们关上房门的时候,不小心听到了陈子彦和陈桥的对话。听出陈子彦的不甘和痛苦,我心中跟前两次一样,都有些微微的刺痛,耳边似乎有人在告诉我:回去,接受他!
此时的我很清醒的知道,我是接收了陈子玉的身体,但是他和陈子彦的感情不该属于我。我可以将陈子彦当做兄长,但不能是情人。
忙活了早上那一阵我便清闲了下来,见院子里太阳不错,回房将被子都抱出来搭在竹竿上。自己也找了个小马扎静静的坐在门口看着院子里银杏叶从树上慢慢飘落的样子。
这么安逸的时间也只有我在益州那里才过了度过了几年,也只是几年而已。从母妃过世之后,几位兄弟为了那把椅子开始各显神通,直到跟我最亲密的三皇弟在那片腥风血雨中一举登上帝位,我也从不敢放松警惕。特别是宫里的暗桩说林瑾言一直在命人监视我的动向,我更是小心翼翼行事,甚至连门都不怎么出。
神经一度紧绷的我以为自己会变成一个疯子,不过益州郊外的那场动乱,在我心脏被流箭刺进的那一霎那,虽然很疼,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