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柴房私会,红孩儿听完报料,将手砸上门框:“杨戬欺人太甚,背地里说我坏话!”
“不。”青衣抹着眼睛,边哭边说:“驸马不是这样的人,只是公主误会我,不许我再照顾少爷,她怕少爷不听话。”
“我为什么要听话,哼,要我认杨戬作爸爸?”在神祠里,只有青衣向着他,帮他,红孩儿认定了她是好人,所有心事都愿意告诉她。
纪晴调走了青衣,就等于调走了他的帮手。
青衣煽风点火,欲言又止:“有件事,不知该不该说……算了,少爷,还是不说得好。”
“你怕什么。”小孩子也想逞英雄,红孩儿火冒三丈:“杨戬敢乱来,我就烧死他!”
神祠除了必要的扩建之外,也要为纪晴新建神像,因为她是杨戬的新媳妇,这是灌江口百姓因托梦受银之事后一致决定的,也是情理之中。
可是它一旦建成,便是名份确定的表现,纪晴和牛魔王的旧事,岂不是完了?
青衣战战兢兢地讲完了,边说边探看他的反应。
“我怎么都不知道?!”红孩儿气死了:“杨戬跟父王的那只臭狐狸一样,用美人计,哼,竟哄得娘亲欺我!”
管不得曾经在“父王”面前许下什么,他叫嚷着冲去前殿。
铸造神像是灌江口居民所为,内外翻新由六圣在忙,香火供奉近日已经停顿。因此纵然时已正午,却还不至于吓到凡人,红孩儿匆匆而来,反被新景象骇了一骇。
进殿口,正有神将从天而降,手中擒着一人,哈哈大笑豪爽地唤:“杨师兄!”
是哪吒。这位热情洋溢的好兄弟还未站稳,紧密的三昧真火便至。他急忙抓紧手中人,火尖枪向上撩去。
回头望,一个眉心红痣的小孩儿,嘟囔着腮帮,神情灵动,又怒又嗔,正在发功。
“咦,小娃娃功夫不错呀。”想当初也曾这般叛逆,哪吒一见不怒反喜,手中所擒的老头已被吓晕,他将他放在殿内廊柱下,再来相戏:“好手段,好手段!来来,再大些,再猛些!”
“敢惹我!”红孩儿正愁无处发泄,片刻他已闪身飞出。
哪吒紧跟其上,二人便斗在院中。
为了避让小霸王,六圣只敢在夜间工作,白天休息,此时正是疲倦不堪,好不容易有片刻安宁,结果又要叫苦连天。
“住手,住手,怎么又打起来了!”这一闹,万千辛苦又要白费,康安裕忧伤不已:“三太子,哎呀,你们再打就全完啦!”
神像落成的吉日已定,神祠怎经得反复折腾。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玩心大起的哪吒却是不管,红孩儿与之投缘,脾气太像,打到后来,二人竟然由闹变成了玩。
不成体统算得了什么,忘年交正是如此。哪吒一把抱起这孩子,高兴得像得了宝贝:“好好,像我,像我,有意思,够脾气,你叫什么?”
“哼!”连圣婴大王的名号都没有听过,实在太不该,红孩儿傲娇地将头扭到一旁,不理他。
不一会儿,赶来管教的两口子却要反过来听人“责怪”。
小魔星就该顽皮胡闹。哪吒只笑杨戬太过严肃:“师兄说哪里话来,当初你我又管得多少规矩,还不是凭自己高兴。”
封神一役虽已久远,然而当初作战时正是兵不厌诈,条条妙计层出不穷。都是仗着师父宠爱,无法无天,若是要以严规拘得孩子呆若木鸡,那可真是既残忍,又无趣。
“你休想占便宜,哼。”红孩儿冰雪聪明,弄明白哪吒的来处,赶快嚷嚷。
“哈哈!”倘若成了师徒,杨戬就成了师伯。哪吒知他心意,决不会肯拜师,因此笑赞道:“这孩子我喜欢,千万别罚他。红孩儿,来,试试我的三昧真火,我们比比。”
他一边说一边拉着红孩儿往外走,果然,寓教于乐的方法,不多时也收服了孩子的心。二人议定,日后不论师徒,只以朋友之名相交,切磋本领。
“好本事。”说是切磋,其实传授之意已明。纪杨亲眼所见,不禁说声佩服:“三太子,多谢你啦。”
“没事没事。”哪吒也正高兴,突然想起:“呀,糟糕!”
带来的老头晕在殿里还没人管呢。
大家忙回殿细看,这位老者衣衫褴褛,年过七旬,头发花白,一脸沧桑。
“没死,他是饿的,你们谁煮碗粥来。”纪晴摸过鼻息,轻轻一扇此人便有呼吸。
“我去。”青衣闷闷地答,转身便走。
六圣相貌奇异,只恐再吓了这个老头,都往后退。
另一边,哪吒悄悄拉过杨戬,私自说话:“他是来找你的。今天经过西海,我看见他在那儿哭嚎。”
这么奇怪?杨戬听得动了动眉。
“正是如此。”哪吒笑道:“所以我那时忍不住降落,问个究竟。”
一般人若见了他早吓死了,可是这老头听说是哪吒,反倒高兴得两眼发光:“你就是传说的莲花太子哪吒?太好了,求求你,求求你帮帮我!”
死老头儿敢独自到西海,简直是拼命。
在那儿哭,是哭他的亲人,还是朋友?
杨戬轻抿着唇,冒出一句话。
“杨师兄,猜对了。”哪吒说到这里,神色变得凝重,声音低了少许:“这老头姓严,他是哭他的爱人,可是他的爱人跟你有关。”
“是谁?”杨戬听了,双眼着落在纪晴身上,转瞬又自我开解地笑了。
“你猜着了,他的爱人是公主,可不是这个铁扇公主。”哪吒拍他的肩头,叹道:“说起来也曾是师兄的未婚妻,西海三公主,敖晶。”
啪!
杨戬还没动,奉命煮粥救人的青衣回来恰好刚刚走过门槛,竟然打了碗。
铁扇公主第二春。
(倒V)〃》36威风凛凛(倒V)
正文 (倒V)〃》36威风凛凛(倒V) 青衣立刻俯身去捡碎片;慌得脸上一片嫣红。
幸好这时杨婵来得急如救火,立即转移所有注意。
“二哥;嫂子!安庭醒啦!”她喊得洪亮;几丈外便听得分明。
纪晴心中一动:“他怎么了?”
唉;衰运真是不放过,安庭千难万险终于醒了;可却变得傻乎乎。
这下可好,为了红孩儿债越欠越多,怎么还。杨婵真是发愁:“二哥;他们发脾气;砸了好多东西;怎么办?”
安庭已是生不如死,天崩地裂。
解铃还须系铃人,要还债。
先去看看状况吧。大家一起到了房中,都很难过。
安庭真的傻了,谁也不认识,不记得。茫然如初生婴孩,却是焦躁不堪。
屋内已被砸得一塌糊涂,最先想出办法的是哪吒:“看来他心窍不通,我上天向老君要‘通心丹’试试。”
“你去?”杨戬说起,不好意思地摸眉:“你方便吗。”
和天庭不合可是自找麻烦,纪杨已经是前车之鉴,再连累他岂不是过意不去。
“这有什么。”好兄弟互相扶助是应该的,哪吒哈哈一笑,大而化之。
他已是轻车熟路。上回杨戬去兜率宫偷九转还魂丹,老君找来已晚一步,而他正好路过,三言两语便哄得对方信以为真。
这时候把过程讲来听,倒是一件趣事呢。
“什么。”纪晴惊奇:“你骗他还魂丹是雾莲公主拿去玩?”
“谁叫他迂腐。”哪吒哈哈一乐。
这个借口再好不过。
雾莲找不到铃铛在发脾气,她一向任性又调皮,天宫仿如花园,想到哪儿玩都可以,老君哪肯因小失大。
好兄弟狡猾又调皮,杨戬笑赞:“行,我们走。”
恰在此时,收在怀中的宝莲灯发出抗议的嗡嗡声。
“我怎么把它忘了。”哪吒近前来看,立刻便知症结所在:“千万别解混天绫,不然它会报讯!算了,杨师兄,我去就行了!”
宝莲灯是神物,也是警示异常的传讯器,天庭利用它防止纪杨下界作乱。
它是牵制芭蕉扇的宝物,非常忠心呢。
可是,让哪吒一人涉险,纪晴哪肯依:“不行,我也去!”
大不了再闹一回天宫,总不能一辈子“欠债”良心不安。
才一会儿,纪晴和哪吒已飞到南天门外。守将上前试探地笑:“看这一身风尘实在辛苦了,三太子从哪里来。”
“西海,我有急事找七公主,回头再叙。”哪吒捏着一只木匣,筷子般长短,晃它就传来叮叮声。
化身蚊子飞舞的纪晴被忽略了。
守将凑上来指着匣子:“例行公事,三太子,请打开。”
“看吧。”哪吒不耐烦地驱赶:“臭蚊子,凑什么热闹。”
纪晴平安地进门,守将专注地盯着匣子。
打开的匣内,一串银铃发出柔和的光,令人欣喜。
它正是上回杨戬从天上带下去的,不知情的守将高兴极了:“三太子在哪里寻回它?真是做了件好事,七公主不高兴已经好久了,快请。”
雾莲的心情是如此重要,轻而易举就拿她过了关。
快步往里走的哪吒自然不是真的去寻雾莲,而是赶去兜率宫和纪晴会合,一同偷丹。
只是很巧,雾莲就在那里。
到了门口,纪晴使了掩音法,然后,门居然开了。
这些日子以来,雾莲到处缠着人帮忙找晶晶,已是人见人怕。这回到兜率宫没有等到老君,却睡着了,现在由宫女侍奉她回去。
一个刚刚睡醒,一个迷迷糊糊,这门一开,有意思的事就来了。
雾莲情不自禁打着哈欠,纪晴只觉眼前一黑就飞进了她的嘴。
“什么东西?”直到咽下去才觉不对,后知后觉的雾莲这回可惨了。
“嗯,唔。我怎么进来了?”纪晴诧异地自言自语。
雾莲捂着喉咙吓死了:“谁,谁在我肚子里?”
不傻呀,这丫头。纪晴想,罢了,顺水推舟吧。跳了两下,声沉如钟:“老实点!”
“啊,是你。”掩音法奏效内外隔绝,侍卫虽然离此不远,也是什么都听不见。
这里,只有雾莲和贴身的英英,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