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凡也不打算赘言。偏偏在此刻,他决心已下,心中一片空明,开口推迟之际灵光一闪,一个念头浮现了出来。
旋即,他微微一笑,道:“正有一事要请教师兄。”
……
稍顷,传承殿中,又剩下了烛九霄一人怔怔地盘坐。
在此后颇长的一段时间内,也只有他一人镇守宗门了。
良久,他长叹一声,回过神来,双目睁开,向着一个方向望去。
双目明灭,一开一合间,传承殿内似是经历了无数次昼夜交替,变幻万千。
“他了解这些做什么?”
“难道是……”
“有意思啊!”
烛九霄缓缓收回了目光,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笑意。
若有人循着此前的目光方向行去,洞穿墙壁,跨越江山,当会进入一片郁郁葱葱密林。蔓延数万里也。
——十万大山!
……
半天之后,法相宗山门内,张凡一人凭风而立,手中一块紫色玉符,莹莹光辉遍洒,将周遭一切,尽染紫意。
他已经跟老爷子和悠悠他们交代了一声,此去时间不定,若不如此,他们怕是不能心安了。
其中凶险,自然隐去,所说的不过是机缘罢了。
这一去北疆支援,张凡并没有打算花上大半年的时间,长途跋涉而去,其中凶险自然不用多说了,怕是他还没到达北疆,机缘亦是未至,就要先来一场苦战了。
“好在,有这东西在。”
张凡微微一笑,紧了紧手中紫色玉符。
“九州盟誓,凭此潜入九州龙脉,日行千万里,倏忽间山河逝去,果然好宝物。”
这块紫色玉符,便是当日幽州玄天门神兵真人送来取信于秦州真人的九州盟誓副册,也是烛九霄专门为张凡准备的支持。
“管中窥豹,可见一斑,我倒真想看看,九州盟誓的本体是何等模样。哪般威能!”
张凡摇了摇头,收敛了思绪。
想要亲见九州盟誓那块玉碑,怕是要另寻机会了,此次借助九州盟誓副册通过地气联通飞天遁地,是以北疆一方的接引为条件的,直达北疆。
借九州盟誓本体之力,而不经过其本身,其玄妙,亦可见一二了。
去时可借九州盟誓之力,回来时没有了接引,只得真正的跨越北疆与秦州之间的千万里距离,到得那时,就是见真章的时候了。
“我等着你们!”
张凡眼中闪过一抹厉色,手上加力,周身灵力瞬间爆发,涌入了紫色玉符之中。
霎时间,紫光映满天际,九州龙脉运转,倏忽之间,地气爆发,张凡的身影一阵模糊,遁入地下不见。
片刻后,数声叹息。在法相宗内各处响起。
……
物华天宝,风光无限,资源丰富,灵气充盈,自古便是修仙圣地,人间法统所在。
今时今日的九州,固然远不如当年,但是亘古存在的九州龙脉,却是依然如故,进入其中,张凡的整个心神。都被那种浑厚恢弘,不尽沧桑悲欢的力量充斥,浑浑噩噩,几不知时间流逝,山河变幻。
倏忽之间,不知道其几万里也,通体被无形的龙脉之力包裹,张凡恍惚间,只能通过各种气息,判断所在。
沉重而巍然,那是庞大的山脉;轻灵而流转,那是奔涌的溪流;恢弘而旷达,那是无边的平原……
渐渐地,巍峨屹立的山脉威压不再、轻灵流转的溪流隐迹,那无边无际,无尽苍凉的平原,成了唯一的旋律。
“呼~~”
长长的吐息声从张凡的口中发出,刹那间感觉,仿佛自黏稠无比的液体探出头来,释放的快感。
缓缓睁开了眼睛,眼前一片昏黄晚景,正是夕阳西下,晚照烟霞。
“北疆!”
“这就是北疆吗?!”
顷刻之间,无数的信息涌上心来,正是混沌的感知在大地龙脉中所得。
感受着那无数山脉倒退,不尽流水枯竭,只剩下龙战于野,其血玄黄的沧桑与荒凉,耳中声声北风,更似战魂呜咽。
片刻后,张凡的心神彻底归位,清醒了过来,回望了一眼脚下。
那里,乱石成堆,似是风化残留,又带着特殊的玄妙,仿佛隐含着某种深奥在其中。望之目眩神迷,明明不过一乱石堆,却给人以星空浩瀚般的感觉。
他的手中,紫色玉符光辉暗淡了不少,盈盈而弱,恰似萤火。
“恐怖!”
“若非以我今时修为,以此法贯穿九州,定然难免心神同化,永坠其间的结果。”
亲身经历一次,张凡才真正明白,为何明明有这般方便的通行之法,却罕有听闻人使用过,敢情如此凶险。
以他的修为和心志之坚定,都险险有迷失之祸,换了别人,怕是百倍凶险。
“天地伟力,不可小觑啊!”
暗叹一声,张凡踏步而出,缩地成寸,眨眼间,步出了乱世堆中。
随着这一步踏出,眼前豁然开朗,却是一个环形的山谷,错落的石屋,袅袅的炊烟,零散玩耍的孩童。
苍凉古老之中,有着新生萌芽般的生机。
“咦,他们是?”
张凡目光扫过,眉头一挑,露出惊讶之色。
见得他出现,那些孩童愣了一下,一窝蜂似地散去,胆小的直接缩入了门内,胆大的跑开几步,好奇地张望了过来。
整个环形山谷村落中,似乎没有一个成年男子,惟有几个粗手大脚的女人,倒不怕生,也不紧着抱走孩子,只是生涩地行礼,憨厚地笑着。
张凡何等眼力,第一眼望去,便发现了他们的不同。
这些粗手大脚的女子也就罢了,与寻常村姑并不不同,便是那些与顽童们戏耍的小女孩儿,也一个个普普通通,没有什么特别的。
吸引了张凡注意力的,却是那些小男孩。
环形村落之中,但凡男人,下至吃奶啼哭的婴儿,大至互相追撵着的七八岁男孩,一个个在额头上,两眉正中偏上的位置,皆有一道类似疤痕的痕迹。
确切的说,是疤痕状的眼睛,或眼睛中的疤痕。
“三只眼?!”
张凡的兴致顿时来了,在他的眼中,这些男孩即便是同样岁数,额头上的疤痕开合情况也是不同,大略一扫,他就发现其中一个最为高壮的男孩,每当瞠目时,满脸通红,额上第三只眼微微开启,精芒四射。
“天赋异禀,北疆异族!”
这点是毫无疑问的,单单那第三只眼睛,就不是寻常人类所能拥有的。
“问题是,他们怎么会在此处?”
张凡暗暗奇怪,却也知道跟这些人说不清楚,留心了一下,便向着谷外行去。
刚刚走了两步,环形山谷之外,一阵喧哗之声仿佛沸水般爆出,旋即数百雄壮的大汉,手体肩抬,扛着奇形怪状的猎物大踏步的入内。
沸水入滚油,亦不过如此。
这些至少身高都在九尺以上的大汉入得谷中,整个环形山谷顿时热闹了起来,粗手大脚的村妇,追鸡撵狗的顽童,一个个都凑了上去,显然是在欢迎一家之主的归来。
张凡的目光,并没有在这些大汉的身上停留,一滑而过,凝在了谷口处。
那里,一个白衣赤足,亭亭玉立,仿佛荒原中最清丽的花儿绽放般的女子,猛地一下跃入了张凡的眼帘。
整个天地,顿时鲜活了起来。
“惜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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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要是回来得早,就继续写,要是……嘿嘿,那就顺延,明天加更也是一样。
正文 第一零七一章 临北疆,故人来
第一零七一章 临北疆,故人来
白衣飘飘,赤足如雪。亭亭玉立,似乎随时可能随着风儿飞去。
“惜若!”
张凡的眼中,顿时映满了这个美丽的倩影,正是盈盈一水间的姿容。
在两人的视线相对之时,惜若忽然笑了,百花齐放,世间猛地一下鲜活了起来,那沧桑而悠远的旷古凄凉,在笑靥中淡薄了下去。
恰似一朵白云飘过,惜若轻盈地迈步,走到张凡的身旁,拉起他的手,浅浅地笑着:“师兄,你来了。”
“嗯,我来了。”
张凡温暖地一笑,反手相握。
感受到他手中、声音里的温暖,惜若一双美丽的大眼睛,顿时弯成了月牙儿,那种颠倒众生的妖女气质不见,代之的是小鸟依人的迷醉,仿佛整个世界。只有眼前这个男人存在。
张凡与惜若皆是旁若无人之辈,他们根本没有在意,本来喧哗着的环形山谷中,骤然安静了下来。
那些彪形大汉,乃至于才粗手大脚的村妇们,一个个满脸愕然地望来,有的甚至揉了揉眼睛,口中嘟囔着“幻觉”之类的话来。
这些日子来,惜若日日至此,好像在等候着什么。
她是何等样的人物,语笑嫣然在谈笑中杀人,颠倒众生而手下无情,早就被他们当成了洪水猛兽避之犹恐不及,哪里会相信还有这么一幕?不少人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崩塌了一般。
恰在周遭一切都在他们两人的眼中淡去时,一个爽朗的大笑声,从谷外传入:
“东华啊,你终于是来了。”
“好家伙,才多长时间,就已是元婴后期,凤某自愧弗如啊!”
笑声方才入耳,凤九岭龙行虎步入内。
“唉~”
张凡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叹了一声,回过头来,笑道:“凤祖师,别来无恙乎?”
“无恙无恙。”
凤九岭摆了摆手,很随意地说道,看上去似乎对这样的客套很是不以为然,径直拍了拍张凡的肩膀。眼中闪过一抹复杂之色很是感慨。
昔日看重的弟子的后人,曾经不过是一个筑基期的小修士,现在不觉间,竟是已经与他站在同一个高度,若说没有感触那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
张凡笑而受之,现在的法相宗内,除开自家爷爷之外,也只有凤九岭有资格如此。
目光一转,他正见得在凤九岭的身后,一个彪形大汉满脸苦笑之色。
凤九岭的气势太强,朗声大笑而入,那种风采掩盖一切,一时间竟是让张凡也不曾注意到这个高达九尺的大汉。
说是“大汉”,不过是体型使然,目光在其身上一转,便不难见得他脸上难掩的稚气,显然还只是一个孩子。
这只是表象,近在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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