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灵性,就是随手捏合而成?”
张凡心中的激荡,简直无法言述。
“这是造物主啊!”
“叔通怎么可能达到如此境界?这是元神强者能摸到边缘的吗?想来便是天上仙人。亦无此手段吧?”
张凡震惊到无以复加,其实他还说得不准确,别说天上仙人,就是太古妖神,人族圣皇,谁敢言造物?
那是鸿蒙初辟,天地主宰才能有的手段,除非假借外物,否则绝非后天生灵所能达到的境界。
“那个血色漩涡,定有玄妙!”
心中一片通明,张凡清楚答案肯定在那一闪而逝的血色漩涡上。
在新生猛虎的安慰下。战皇叔通也回过神来,宠溺地在其身上抚摩了一下,随即拍了拍虎头。
“呜呜呜~”
猛虎呜咽了几声,似为告别,又对着张凡瞪视了一言,若是警告,最后才恋恋不舍地向着山下走去。
从头到尾,这头猛虎的灵性表现都不下妖兽,哪里如傀儡般僵硬,反而有着自身的思想与灵性。
仅仅此点,就可说叔通的手段,堪称造物了。
“为何不造人?”
“老夫又何尝不想造人?”
战皇叔通收回了目光,望着张凡摇了摇头说道。
“嗯?愿闻其详!”
张凡在叔通的声音中,分明感受到了一种遗憾与怅然,还有无边的寂寞在萦绕。
身处此地无数年,只有狂兽为伴,冥骨天人为敌,连一个同族都没有,只有“战战战”,便是被称做战皇,也难以其心中寂寞。
战皇叔通并没有直接说明,而是又重复了一次此前的动作,将一团血色握在手中。
“你自看吧。”
叔通叹息了一声,随即集中精神,再不多言。
张凡就隔着数丈的距离,眼看着血色“泥团”在叔通的掌中变幻,渐渐浮现出了人类的轮廓来。
类似的事情,叔通在这无数年中不知做了多少次。张凡甚至能感觉到,叔通在捏合成人形的过程中那熟及而流的动作,远非此前的兔子猛虎能比。
“非不愿也,是不能为。”
这个时候,他心中已经有数了,不是战皇叔通不造人,而是他造不了人。
不过片刻功夫,叔通手中的泥人已经成形,“嗖”的一声灵活如猿猴地从他的掌中蹦下,拜伏于地。口称:
“圣父!”
张凡见状眼中放光,心中呐喊:“果然是万物之灵的人类,生而能言,明祭祀礼仪,若能造就,定然不凡。”
恍惚间,他似可看到前世神话传说中永恒的一幕,第一批人族拜伏在地,口称“圣母慈悲”,同时宣告人族诞生于天地间的景象。
与此同时,张凡心中也难免疑惑:“这不是很成功吗?为何叔通一副不能为的模样?”
这个疑惑并没有持续多久,不过眨眼功夫,甚至那个新生的人类拜伏的动作都未彻底完成,突变忽生。
他的动作猛地一下僵住了,脸上崇敬的神情定格,就这么凝在地上,仿佛瞬间失去了生命,化作了雕塑。
刹那间,“咔嚓咔嚓”声响起,一道裂缝自其头上出现,延伸下去及至全身,最终直接裂开成了两半,仿佛被人当头劈了一剑般。
到得此时,战意消散,身躯化作黄土,刚才还口呼“圣父”的新生人类,彻底失去了生命的痕迹。
“这……”
张凡愕然,一时无语。
叔通的脸上则尽为麻木之色,从头到尾都没有变化,显然这个结果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了。
新生人类创造失败,他并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而是接连不断地又捏合出了一个又一个。
其中,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有美,有丑;有强,有弱……
然而无论是哪一种,结果都无两样。
至此,张凡才知道叔通脸上的麻木从何而来,他现在的表情也相差无几了。
任谁听了不知多少声“圣父”,然后眼看着“子女”在面前失去了生命气息,从无例外,也会是这么一副模样。
叔通长叹一声,停止了无意义地动作,眼中带着悲凉之色说道:
“你现在明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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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一三一章 棒喝叔通,创生根本
第一一三一章 棒喝叔通,创生根本
“你现在明白了吧?”
“怎能不明白!”
张凡苦笑着点了点头。不知从何说起。
从刚才的情况上看来,战皇叔通在这无数年来,怕是失败了不知多少次,类似此前的情况,肯定在他的面前无数次重演。
由最开始的失望,到不甘,再至不断的尝试,至于此时的麻木,那种历程张凡完全可以想见。
“是什么原因?”
张凡沉声问道,在这一刻,他不由自主地将劝说叔通,打听扶桑树等等事情暂时放到了一旁。
造人的奇迹,这是何等的伟大,即便不是他亲自施为,但能亲眼见证这一切,何尝不是一件极其荣耀的事情。
试问,太古洪荒时,女娲大圣造人际,又有何人能在一旁见证?
“我不知道……”
叔通颓然放下了手上的东西,眼中尽是茫然。
无数次的尝试,无数次的失败。可以想见的无数次沉思,到头来却只是“不知道”三字。
“你不是不知道,你只是不敢、不愿承认。”
张凡顿了一下,脸上浮现出一抹讥诮之色,满是讽刺之意地说道。
“你……”
“我……”
叔通先是错愕震怒,继而颓然自失,终至沉默。
见得他这个态度,张凡反而长出了一口气,他所言的不过是搏一下而已。
叔通造人失败的原因,绝对不止是一种,或许是多种力量结合的缘故。
首当其冲,就是他的元神不全,不过是其中的一部分罢了。
以不全的元神、神魂,来塑造人间的宠儿,天地的主角,焉能成功?
张凡所言的,叔通所颓丧的,也正是这一点。
不过,这可能并不是事实的全部。
天地主角,气运所钟,岂是那么容易创造出来的?
当其时,天地自会生出屏障,阻碍一切试图忤逆者。
在张凡看来,真正的问题当在于此,不想法突破天地屏障,所有一切都是徒劳。
不过因为自身的原因,他道出口的。还是元神之故。
在话一出口的时候,张凡就不曾放过叔通半点神色变化,得出的结果顿时让他松了一口气。
叔通若是当真从心底下无比抗拒与另外一半的元神融合,那么自能有万般借口来解释,况乎眼下情况连借口都不需要找,那本来就是事实。
真实的情况是他没有,而是很自然地接受了张凡寻出的理由。
由此就不难知晓,他的心中在挣扎,在为艰难的选择寻找理由,乃至潜意识地忽略了一些很明显的东西。
“这样就好办了。”
张凡的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了一抹笑意。
若是叔通坚持己见,没有通融的余地,他没有办法之下只能动手,强行将这部分元神禁锢,然后带回天音岛云处融合到一起。
到得那时,再看回复整天的叔通元神是哪一方面占据主导。
要是占据主导的是这个战皇叔通,那就万事休矣,想让尽心竭力地帮忙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平添无数烦恼。
眼下的这个结果再好不过了。
看着战皇叔通茫然、痛苦的样子,张凡皱了皱眉头,又加了一把火:
“你真的是战皇吗?”
声音中,有说不出的怀疑之意。隐然轻蔑,仿佛在质疑着什么。
“你说什么?”
战皇叔通蓦然抬起头来,怒目而视。
他的身上勃然爆发出一股凌厉的气息,扑面而来,恍若雄狮暴怒,鬃毛蓬起。
面对滔天战意,强大的威压,张凡顿了顿,不曾退后半步,以更加轻蔑地语气道:
“你在怕什么?”
“怕什么?”
战皇叔通怔了一下,眼中闪过一抹茫然。
他怕失去现在战意冲天的威势、怕生天性影响一身力量化作流水、怕跌落云端重新成为人们践踏、侮辱的对象……
更怕,成为一体之后,叔通还是叔通,战皇却是无踪。
这是所有分身、分神有了自己的意识之后,永恒的恐惧——对消失的恐惧。
天地间所有生灵,最怕的就是消失,消失在天地间,非如此,永恒怎会成为生灵终极的渴望。
张凡现在要做的,就是点破这一点。
“你还是战皇吗?你在怕什么?”
张凡重复了一遍,通过沉浸入那峥嵘岁月唤醒的战意升腾,与叔通身上的战意对撞,恍若风从虎云从龙,龙虎相争、对峙。
“你在害怕,怕自己不能占据主导,怕斗不过另外一个叔通,怕消失!”
“你在怕你自己!”
张凡字字句句,如同一把利刃直接刺入了战皇叔通的心中,他张了张口。竟是欲辨无言。
“这样的你,还有何面目称战皇,与此前的元婴之辱,中州之鼠的叔通,又有什么区别?”
倏忽之间,张凡质问之声在整座血色小山上轰然回荡着,半山腰下那些战意狂兽好像通过什么无形的途径,感应到了山巅处的情况,它们的造物主战皇叔通的情况,仰天咆哮之声愈演愈烈。
若非战皇叔通做过了什么限制,怕是它们早就忍耐不住冲上山来,将张凡这个胆敢挑衅它们“圣父”的家伙撕成了碎片。
沉默,小山上除却一波*的兽吼外,再无其他的声音。
张凡下了猛药之后,重新沉默了下来,那铺天盖地的兽吼声半点不能影响到他,其目光片刻不离叔通的身边。
在这短短时间里,叔通的神色由震怒、错愕、茫然、深思……最后化作一抹解脱。
“是啊!”
“你说得对!”
叔通缓缓点着头,语调平缓无起伏,好像真的彻底平静了下来。
与此同时,山下的那些狂兽们也停止了咆哮,天地间只有他的声音在回荡。
“我若再逃,与此前的叔通又有何区别?”
“我怕的事情。正是我在做的事情。”
“可笑我战皇叔通在此囚笼纵横不败,却落入了自己的囚牢,被自身的藩篱禁锢……”
“可笑啊可笑,可悲啊可悲~”
“哈哈哈~~”
自怨自艾后,化作一个朗声大笑,不知不觉中战皇叔通站起了身来,会当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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