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他们杀心太炽。志在必得的想法过浓,蒙蔽了心智,又是千钧一发不容深思,却是忽略了不少东西。
现在清醒过来,略一琢磨,很多东西便再也瞒他们不过。
“没错!”
“张凡那小子若是真要逃跑,岂会如此直来直去,以其灵寂期的情况,根本不可能跑得过我们,即便是没有雷霆天遁之术,我们终究也能追上,耗也耗死了他!”
“他能在这般情况下成就化神,怎么可能如此不智?”
……
他们早已将张凡看得甚高,现在一思量,立刻疑窦丛生。
诸般念头涌上心头,天人三祖不仅仅没有解开疑惑的得意,反而齐齐色变。
“不好!”
“中了他的诡计了!”
玉钟尊祖大怒出声,周身气息暴涨若风暴核心,便是神剑尊祖与雷霆尊祖也下意识地后撤了两步,避让其锋芒。
想到他们三人被一道剑气引开,那些晚辈天人独自面对这个大敌,哪怕明知张凡处于灵寂期内,一身修为十不存一,他们仍然没有半点的安心之意。
“好心机,好胆略!”
玉钟尊祖神色变幻了一下,长叹出声:“二弟,三弟,看来我们困守云中界多年不问外事,却是小看了天下英雄了。”
“今时豪杰,比起昔日风云人物,不遑多让!”
说道后来,明明话里话外,有钦佩欣赏,甚至避让锋芒之意,但玉钟尊祖的气势却是愈盛,恍若回到了那个波澜壮阔的大时代,与天下英雄争竞一般。
“我们回去!”
“小儿辈们会替我们留下这个今世英豪。就让我们三个老骨头好好会一会他,看看比其先人何如!”
“好!”
神剑尊祖与雷霆尊祖齐声大喝,也不多言,倏忽之间,三道流光划破天际,循来时之路呼啸而去。
从剑气破碎,再到三大天人尊祖返身,从头到尾不过数息功夫。
这点时间,也只够一声叹息!
……
“唉~”
云池之外,风平浪静,天人颓丧,不过总算在云吾的激烈不曾散去大阵,乱了众神殿。
要是没有云吾适时站出来,怕是三大尊祖寄希望于小儿辈留下张凡,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
“谁?”
“是谁?站出来!”
云吾瞬间神色大变,那将众同族压下,稳定住阵脚的气概顿时为之一散。
云吾其人,终究不过是在命碑威慑,先人余泽下成长起来的新一代天人,论其经历机变,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城府,还差得远呢!
在这一声叹息之中,他都不能保持镇定,遑论还不如他的一众天人?!
仿佛沸水入得滚油,天人阵中顿时哗然,众人左顾右盼眼中惊慌,似是要找出那个叹息之人,又生怕他突然出现在自己的身边一般。
值得庆幸的是,兴许是在生死的压迫下,天人们竟无一人乱了分寸,离了位置,死死地保持着大阵不散,众神殿笼罩。
天人们只要不大规模溃散,偶然三五人失位,并不会导致众神殿溃散的严重后果,毕竟支撑这一切的是脚下大阵本身,而不是那一个个惊慌失措的天人们。
在众神殿庞大的阴影笼罩,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的威势下,叹息声转瞬即逝,然那发声之人,却始终不曾站出来。
云吾居高临下,早就将一切收之眼底,目之所及,大阵沟通感应,所见所察尽为天人,概是同族,不曾发现一个外人。
“他到底在哪里?”
“老祖宗们怎么还不回来?”
一片死寂中,云吾依稀间似能听得自己的心脏前所未有地剧烈跳动着。
正文 第一一七二章 神算子,有死而已
第一一七二章 神算子,有死而已
时间,是天地间最为公平的存在。它不会为了一个人停留,不会为一个人流逝。
在每一个节点上,总有人同时迈步。
在张凡发出一声叹息之时;
在云吾心跳如擂鼓之际;
在三大天人尊祖风驰电掣赶回的途中……
另有一群人,向着云池所在,此时整个云中界风云际会的地方赶去。
云华仙子、公子云远、寒冰般的云芸、云中第一神将雪莲舞恋……
他们一个个,放在其他地方,乃至在人间界中,都是强大的存在,集合在一起,更是不容轻辱。
然而在这一刻,走向云池中心,却显得分外的单薄。
哪怕是身处灵寂期,只凭着剑修分身逞威的张凡,抑或是为了张凡一声叹息而胆战心惊的天人们,都不会将他们放在眼中,遑论三大天人尊祖,化神中的强大存在。
一路沉默,众人的身边,只有狂风在呼啸,破碎的云气在呜咽。
“我们……”
蓦然间,云远的声音在众人中响起。不觉间少却了往日的阳光与热情,多出了几分踟蹰。
“我们不能不去!”
说话的不是众人之中辈分实力最强的舞恋,却是始终冰冷似万年玄冰的云芸。
在她开口的同时,云华不自然地望了她一眼,目中似有异彩闪过。
云芸仿佛没有看到姐姐的目光,眼中依旧一片冰冷,淡漠地说道:“我们没有选择!”
“那我父亲还有令堂他们……”
云远的脸上,不觉间血色少了不少,仿佛带着一抹青气,缓慢地说着。
“他们来不了了。”
舞恋插口说道,话语中没有半点感情色彩,仿佛在说着今天的天气如往常般沉闷一般。
“三十六年前,有人传讯五大云渊之主,言及了一件大事。”
“现在渊主们,甚至我们云中界一些隐居的老前辈们,都在为其奔忙……”
“还有什么事能比命碑重要?!”
云远这句话中所带的已经不仅仅是不解了,而是含着些许的忿恨之意。
是啊,对云中人族来说,还有什么比摆脱天人控制,夺回自身命运掌控权的命碑更重要的?
“是没有什么比命碑重要。”
舞恋的声音没有半点起伏,恍若不曾注意到云远的不对劲一般,只是凝望着他的眼睛,正色道:“以张凡的实力手段,只要我们前去搅浑了局面,他就定然能脱身而走,至于命碑归属……”
“那就不归我们管了。”
“渊主们自有手段办法,才他的手中夺回我云中人族的命运!”
不知不觉中。舞恋的话里便带出了索然离世之意,听在众人的耳中,倍增了几分凉意。
“胡说!这种事情怎么能肯定?要是万一……”
云远此言,近乎怒吼。
他的模样,与往日所见的公子风范相差甚远,显然有什么沉重将他压得失去了常态。
“没有万一!”
刚刚开了一次口,便又重归了沉默的云芸忽然插口,一字一顿地说道:“这是神算子前辈卜算的天机!”
“你待不信吗?”
“神算子”三字,仿佛有着特别的魔力,这个名字入耳,本来压抑到极点暴怒的云远,蓦然冷静了下来。
“这是神算子前辈所说的吗?”
半晌,他不敢置信地又反问了一句。
“是的!”
云芸淡然答道,话音落下便别过头去,显然是不屑再多说什么,回复了一贯的冰冷。
“那我还有什么说的?”
云远苦笑出声:“神算子前辈卜算天机向无遗策,他老人家既然开口了,夫复何言?!”
神算子,云中人族前辈高手,老一代的绝顶人物,其修为境界如何早已没什么人能知晓了。只知道即便是五大云渊之主,也不能探得他的深浅。
不过此人最著名的却不是他的修为辈分,而是其一手独步天下的卜算之术。
据传,神算子得太古某一神兽种族后裔传承下来的道统,最擅卜算天机,能知前因后果,吉凶祸福,为世人所重。
即便是与他同辈的高人,无论修为高低也多称他一声“神算兄”,以示尊敬。
天地间事,无穷变化,在没有威压天下的绝对力量镇压下,任何不可测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在这种情况下,神算子的卜算之术在很多时候便是一个可以在千丝万缕命运纠缠中寻出一条生路的凭仗。
仅凭此点,就足以让神算子名震天下,渐渐本名都无人知晓,概以“神算”名之。
神算子在这数百年间,几不见于人前,相传其为一事所惑,为一卦而颓废,再不理云中事,只假作那江湖术士游走了凡人之中,摆摊算卦,准备终老于红尘。
这一点,还是偶有故人遇到,这才传言出来的,否则以他的修为、卜算之术,云中又有何人能把握得住他的行踪。
这般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绝代高人都出面了,云远还有什么可说的?别说是他了。即便是他的父亲东云渊主,也不会怀疑神算子所说的任何一句话。
就好像被堵上了最后一条退路的赌徒一般,云远心中的忐忑、踟蹰尽数不见,眼中隐约间带出了一抹决然之色。
若是其他时候让他的父亲东云渊主见得此时在云远身上发生的变化,定然会大为欣慰,然而若是在这般情况下,那就又另当别论了。
“赴死!”
“有死而已!”
不期然间,他们几人的心中,皆是闪过了这么一抹念头。
其实所有人都明白,在没有化神道君级别高手存在的情况下,云中人族即便是捉住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反攻弥天境,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
三大天人尊祖,三大老牌化神压制,来得人再多,再强,都只是砧板上的肉,不过送死罢了。
有了神算子的卜算,既然他们几人就足够引发混乱,让张凡脱身,那无意义的牺牲,自然是智者所不为了。
“他们不会来了。”
“不过是否有什么比命碑更重要的事情,他们都绝对不会踏上弥天境半步!”
“在这个时候,只能靠我们自己了。”
在众人心中明悟的同时。没有人注意到云海瑶生下的一对姊妹,同时低下了头。
云芸的眼中,流光溢彩,正由其冰冷,愈显出几分诡异来。
云华不为人注意地捏紧了拳头,心中暗恨:“母亲啊母亲,到头来你还是如此的偏心,云芸、舞恋都能知道的事情,为什么我不知道?”
“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你到底要女儿怎么样?”
无声的呐喊过后,云华仙子的眼中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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