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元球
这件昔日得自一名连名字都在张凡记忆中淡去的小人物,毫无疑问是他有今日修为实力的一大助力。
混元球,张凡曾认定其为证道法器的配件,是梦中证道大法的辅助,是前世西方佛门的至宝……
现在,只是一堆粉末,须臾无痕。
对混元球的毁去,张凡不曾有半点的心疼,心障一除,障碍顿消,很多此前不解的东西,再不成其难。
区区一死物,又能算得了什么?
“也许叫……”
张凡的声音,悠悠然响起:“降~世~独~尊~大~愿~术~”
此言一出,他的双眼也同时睁开,那安详之气散去一空,唯有一字一句,言出法随:
“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轰~”
风乍起,梵唱声声,张凡缓缓起身,周身光晕环绕,如同诸佛护持,凛然不可侵犯,正是:
一佛出世,万佛护持
昔有释迦摩尼佛,诞生之时,向四方行七步,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唱咏偈句曰:
“天上天下,唯我独尊;今兹而往,生分已尽。”
这前世释尊到达人间的第一句话,也正是这门神通的源头。
这门大神通,若是出现在青铜鼎上,或有其余的名号,然在此时却不过是张凡随口所取的名字
——降世独尊大愿术
问答之间,整个连云山脉,东皇宫,都在剧烈地颤动着,无数狂风嘶吼,明明白日天上有星辰遥坠,朗朗晴空又有落石如雨……
张凡与北疆老祖的较量,从未停止。
随着张凡最后一个字落下,尤其是“天上天下,唯我独尊”八字响彻长空,那北疆老祖踏步而来的脚步猛地一顿,整个身子后仰,虽不曾如前般踉跄而退,但也不能再进一步。
狂风顿止,穿空巨石尽数被震碎成了齑粉,扬扬洒洒石雨,归宿大地。
这一较量,无疑是张凡占了上风。
双方的力量层次,远远在在场的百万群仙之上,种种玄妙,竟是连看都看不明白,然而这一切,却不妨碍百万群仙,齐齐沉浸入了一种玄妙的意境当中。
耳中,“天上天下,唯我独尊”八个字,不住地回响着,梵唱声声,更是如循循善诱,指明大道。
这个时候,所有听得这八个字的人,心中皆有一种明悟。
“唯我独尊”四字,本是无限张狂,不尽霸道,何况配上“天上天下”,更是吞噬一切寰宇的恐怖。
可是真正沉浸神通大法的奥秘中,几无先后之别,百万群仙,都领悟到了其中真正的含义,真正的大愿
这里的唯我独尊的“我”。不是指的张凡自己,而是人,每一个人;是生灵,天地间的任何一个生灵。
“我”生天地间,一切造诣一切成就一切所得,一切吉凶祸福,成败荣辱,都是才智慧,坚毅果所决定的。
没有人能送“我”上得九天,成就长生仙道;也没有人能推我下地狱,受那无尽苦厄。赞美苍天不能得气运,咒骂大地不会失眷顾,这一切,都不能使人离得悲苦,获得极乐。
每一个人,都是最尊贵者,不需要跪拜,不需要祈求,没有人能给你更多
这,是一种大愿,愿世间人,独尊于我,修行于我,升华于我,锻炼于我,终能得大自在,大造化。
这便是降世独尊大愿术中“大愿”二字的由来。’
“降世独尊大愿术吗?”北疆老祖的声音再次响起,“好一个降世独尊大愿术”
“或许,我真不当来。”
“什么?”
百万群仙尽数愕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个凶威赫赫的北疆老祖,竟会说出如此气弱的话来。
更奇怪的是,明明是示弱之语,在他道来却让人感觉不出分毫,反而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的气势,在不断地攀升着,几无止境。
“哦?”
张凡摇头失笑,并没有说出“既然来了就不要走了”之类的话,而是淡然出声:“本座不管你为何而来,又有谁逼你前来,有什么苦衷让你不得不如此?”
“我只知道,你扰我讲道,坏我九州水土,天意如此,汝当为吾试法之人。”
北疆老祖如此强者,竟然会受逼迫而来,这怎么可能?
要不是这话出自张凡之口 ,怕是没有人能相信分毫。这般强者,犹自不由自主,天地之广大,强者之众多,可想而知。
“哈哈哈哈~~~”
震天狂笑之声,带起舞空巨石无数,若天崩地裂,恐怖无方。
北疆老祖并没有否认张凡的话,好像默认了是受逼迫前来的一般,继而大笑出声,隐含悲愤与狂怒,喝道:
“那老祖我就一试你东华道君大法”
话音未落,那遮天蔽日,让百万群仙从头到位都不曾看见完整真容的庞大身躯,蓦然间千疮百孔,无数的光线从中透出。
恍若一乌云背后,大日高悬,亿万道金光穿透,普照天下。
分崩离析,也不过如此,谁也不曾想到,在张凡一式降世独尊大愿术下,对方竟是伤重如此。
“啊啊啊啊~~”
北疆老祖咆哮不止,仿佛带着无尽的痛苦一半。
在他的吼叫声中,其法身寸寸崩溃,整个连云山脉剧烈晃动如欲拔起, 万里大地破碎,千里江河断流,有林木乱空,有土壤蔽日……
正文 第一二三四章 降世独尊大愿术,掌上独有一乾坤(二)
第一二三四章 降世独尊大愿术,掌上独有一乾坤(二)
九州水土,秦州腹心,连云山脉,一派末世景象。
天地间,有一巨人擎天撑地,庞大的身躯寸寸崩溃,犹自践踏大地,怒吼山川,整个连云山脉为之摇曳,大地在战栗中破碎,江河在恐惧中断流,林木拔起飞舞长空,土壤弥散遮天蔽日。
这北疆老祖一发威,便成天崩地裂之势,整个秦州大地都为之颤栗,如浮汪洋而逢得暴风。
“东华道君,老祖我没想到,你不过修仙区区数百年,威能竟一至于斯,开天辟地以来如你一般,不过寥寥几人,屈指可数。”
“你是足以自傲,然我北疆诸族的存亡尽在老祖我一念之间,你我之间,必有一战,就让这富饶秦州,巍峨连云,为你我之一殉葬吧”
“啊啊啊啊~”
北疆老祖恨恨一言后,又做疯狂的吼叫,似欲如其言语一般,一吼而毁秦州,为这一战的负者殉葬。
“轰隆隆~”
此闷雷之声,非是发于天际,而是响彻在大地下,仿佛那亘古就存在的连云山脉,趴窝大半个秦州大地,为秦州地脉之所凝聚的庞大山体根部断裂,几欲被连根拔起。
这种恐怖,已不是人间之为威,真不知这等存在,如何藏身北疆无数年不曾为人所察觉,不曾创下偌大的威名。
恰似一名剑,铸就无上锋芒,却被深藏鞘中,不得见于天日。今日,便是北疆老祖将积郁无数年的力量与闷气,尽数宣泄的日子。
可惜,他的对手,偏偏是如日中天,正悟得大法,不可一世的张凡。
“九州大地,为我人族生养之土壤,乃我人族先祖浴血厮杀似得,岂是你一外族所有资格撼动的?”
张凡仰望空中,整个人悬浮而起,周身衣袍无风自动, 舒展间似带无穷威能,仿佛随时可能撕裂开人间天地。
“这方水土,生我、养我、长我,眷恋于我;今在我面前,又岂容人以之殉葬?”
“给我, 落”
蓦然间,张凡缓缓伸出一掌,翻覆。
“轰~”
霎时间,如时间逆流,光阴倒转,那飞起的巨石跌落大地,那截断的河流重新奔涌,那撼动的地脉随之平息,那飞舞的树木根植大地重回青绿……
在这整个过程中,北疆老祖伤于降世独尊大愿术下的身躯不住崩溃,散于空中落石如雨,却有无穷地气抽取,不住地在长空中填补,让北疆老祖通体呈土黄色,好像从龟裂的大地中钻出的大地之子。
如此这般,反复毁灭与回复,即便是张凡法力滔天,稳胜北疆老祖,也不可能保住这秦州连云,不受灭顶之灾。
这种伤害,是根本性质的,是本源力量上的,非神通法术,所能弥补。
“九州沃土,我北疆诸族既不可得,那就让他随我等毁灭吧”
北疆老祖嘶吼着,咆哮者,近乎疯狂。
他也是气运不佳,在顿悟大法之前的张凡固然强绝,却不可能如先前那般一击降世独尊大愿术而伤及他法体。
要是早来个数日,两人一战,当能分庭抗礼,一较高下。
奈何时间不能倒转,北疆老祖一念谨慎,将他唯一的希望掐灭,同时毁灭的还有北疆诸族数万年来对九州沃土的渴望。
他心里明白,有张凡在一日,北疆诸族不过是蝼蚁般的存在,生存都是奢望,遑论染指九州,占据这片人间沃土,成就天地主角?
数万年唯一的一次机会与希望毁灭,让北疆老祖彻底发狂,正如他所说的,即便是身死道消也要让这九州之一的秦州为其陪葬。
看眼下的情况,他还真有可能成功。
“我说过,这方水土,有我张凡在,就不容他人毁灭!”
那镇压大地的手掌豁然翻起,成掌面朝天,如托大地,一递而出。
“东华道君这是要做什么?”
百万群仙,一片茫然。
此前张凡那轻描淡写的下压手掌,正在与北疆老祖抗衡,稳定这秦州连云,这一下,岂非将之前所有努力,拱手相让?
恰在这个时候,张凡吐气开声,舌绽春雷:
“北疆老祖”
“你,进来吧”
炸雷般的声音轰然回响,霎时间光影斑驳,天地旋转,置身其间的百万群仙若迷蒙了神志,昏昧了灵觉,陷入了一片混沌当中。
但闻,耳中异响声声,不明所以;北疆老祖惊恐吼叫,又被梵唱弥天压制,俨然佛国。
待得神清而目明,众人连忙睁眼望去,却见那倾覆秦州撼动连云如同大海中掀翻一扁舟般轻易的北疆老祖,已然消失在空中。
顶天立地,举手能撑天崩,踏足可致地陷,占满了所有人全部视野的恐怖存在一下子不见,偌大天地竟是显出了一种别样的空荡。
在这空荡天地下,那大地,那江河,那土壤,那林木,那顽石……
一切的一切,归于原位,默然不语,恍若所有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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