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置信地看了看云雾遮掩下的孙儿,接着又望向了韩浩,直到韩浩微笑点头,这才确信不是自己的幻觉,登时喜不自胜,若非怕惊扰了张凡,只怕手舞足蹈都不足表达他的心情。
老爷子直接蹦了起来,在心中狂吼:“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们张家不可能都是废物,不是废物……呜~~”
不知不觉的,已经老泪纵横了。
天知道他的心中,到底积聚了多少怨气。老爹张烈一代天骄,短短数十年便即将金丹大成,法力高强、战力惊人,在整个秦州也是鼎鼎大名的。他,张远图,身为张烈的儿子,传承不了法相,灵根低劣。他的儿子张宇,几乎是他的翻版,还心存幻想不肯脚踏实地。
“张家一门的废物。”这样的冷言冷语,他早不知道听了多少。
看着老爷子激动的表现,韩浩暗叹一声,有痛苦、有无奈,也有欣慰,心中百味杂呈。
大师兄张烈当年意气风发,不可一世,无形中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身死的时候,韩浩自己不过是初入筑基期的修士,与今日的地位不可同日而语,能保住其后人的生命安全,不被人报复,便是尽了最大的努力了。
卓豪一直站在韩浩身后,眼见着平日疏淡的师尊,今天却多次情绪波动,不由得对他们师兄弟之间的感情心生羡慕。
韩浩多年来专心苦修,修为方才能如此勇猛精进,因此徒弟就收得少了,至今为止,卓豪是他门下首徒,也是唯一的一个弟子。
眼看着张凡法相将成,铁定会成为他的第一个师弟,卓豪望向他的目光便不觉亲切了不少,不复之前的疏离。
各人心思千转,其实不过片刻功夫。
豁地,一声乌啼毫无征兆地在耳旁响起,声音悠远,仿佛穿越时空,由久远的蛮荒传来。
紧接着,一团团黑色的火焰在张凡的身后凝聚,转瞬间,一头遍布黑羽,双眼赤红,三足虚立,黑火环绕的巨大飞禽显现了出来。
张凡的手缓缓地从周天星辰图上挪开,神情有些怪异,七分震惊,三份窃喜,自己的法相居然是……
“火乌鸦!”卓豪,稍稍惋惜。
“还好是火属的。”韩浩,多少欣慰。
“怎么不是老爹的火烈鸟?”老爷子,锤足顿胸。
“扑通”,刚刚站起来的张凡一下子扑倒在地,久久爬不起来。
“娃儿,你别吓爷爷。”
“没事,腿麻了。”
张凡无语地爬了起来,忍不住问道:“你们说我的法相是什么?没听清楚。”
韩浩慈祥地看着他说:“火乌鸦,是仅仅比你曾祖的火烈鸟差了一点的火属灵禽。”
火烈鸟?就是火凤凰也不敢说这话啊!
终究是法力不足,说话的功夫,张凡的三足乌法相便凝成一团黑光,没入了他的脑后。
想了想,张凡还是决定不与他们争辩,还是用事实说话吧,没想到啊,三足金乌居然有被藐视的一天,新鲜!
“好了。”韩浩站了起来,道:“凡儿你既然是火属法相,那天注定你要拜入我火脉门下,现在我再问你一次,是否愿意入我门下?”
那还用考虑,张凡闻言立刻行了跪地三叩的拜师礼。
韩浩坦然受之,然后吩咐道:“卓豪,你待师弟去安排下,顺便去宗主那备个案。凡儿,你记住,一入山门,即是踏上仙途,此路艰难,不要视作等闲。”
后半句是对着张凡说的,态度前所未有的严肃。
“是,师父。”师兄弟二人齐声说道。
“嗯,你们下去吧,为师还要在这里等你们的众位师叔师伯,一起挑选弟子。”韩浩满意地点头道。
咦?师父不是很少收弟子的吗?要不今天之前也不会只有卓豪孤零零的一个了。
这个时候也不好多问了,张凡只好压下疑惑,与卓豪和爷爷一起向殿外走去。
临出门前,走在前面的卓豪忽然毫无征兆地顿了顿脚步,让还沉浸在欢喜中的爷孙俩差点一头撞了上去。
“师兄,怎么啦?”张凡奇怪地问。
“没什么。”卓豪摇了摇头,随即满脸古怪地走出了大门。
一门之隔,便让人顿生阴阳两重天之感。阳光明媚、鸟语花香,张凡禁不住深吸了口气,舒爽得差点呻吟出来。
“娃儿,爷爷有几句话要对你说。”老爷子忽然郑重地道。
“张师兄,我先去帮师弟做些安排,在宗主那备个案,就不打扰你们了。”卓豪善解人意地道,然后掏出他的锥形法器离开了。
“娃儿。”老爷子摸着张凡的脑袋,慈祥地说:“爷爷一辈子没本事,也没有什么大志向,只有一个愿望。”
张凡认真地点点头:“爷爷您说。”
“我张远图的后人,能出个大修士,不要让人瞧不起了。”老爷子用力捉着张凡的手道。
“放心吧爷爷。”
正午的阳光直射在他脸上,绚出耀眼的金光,模糊了他的表情。
“你会看见的!”
语气却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正文 第五章 易筋洗髓
卓豪刚刚离开,张凡盘坐在云床上,望着眼前的一大堆东西,目光有些呆滞。
这是一处单独的院落,就在师父韩浩的洞府附近,环境清幽不说,就连药圃、阵法禁制之类的东西都一应俱全。
此处原本是师兄卓豪的地方,不过现在他筑基成功,身为筑基期修士,自然也有在灵脉上开凿洞府的权力,现成的院落,就这么便宜了张凡。
别小看有一处单独院落的重要性,光是拥有私人的药圃就可以让那些内门弟子、普通弟子羡慕的口水直流了,至于外门弟子,那是想也不敢想的。
在法相宗这个灵气充盈的地方,随便种颗草,过个百来年也有不凡的药性,更别说那些灵药了。
张凡身为核心弟子,现在就可以开始种植一些灵草,待以后筑基、结丹了,百八十年也就过去了,到时整个药圃都是百年以上的灵药,无论是拿来炼丹辅助修行还是直接卖出去,都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不过与他眼前的这堆东西相比,这点特权又显得不怎么起眼了。
紫芯草编制的蒲团,清心定性,盘坐其上更容易入定,达到人境两俱夺,心物双忘的修行状态。
冰蚕道袍,通体用雪山冰蚕所吐的丝织就,穿着在身上,清而不凉,内熄燥热,外御水火,不落尘埃,也是修行的良助。
除此之外,还有峨冠、芒鞋、玉佩等物,就差没连内衣裤一起准备了。
这些对修仙者来说,称得上是穷奢极欲的配置,法相宗的核心弟子人手一份。每个月还可以领取二十块下品灵石,培元丹、辟谷丹、金创丸等常用丹药十颗,有了这些东西,基本上不用再为修行之外的事烦心。
原本还有一个下品的乾坤袋,一把低阶法器柳叶剑(就是老爷子脚下踩的那一种),这两样是宗门弟子人人都有的,不过已经被他收起来了。
一日暴富的张凡眼里,已经看不见这些大路货色了,面前托盘上摆着的,师父特别赐下三样东西,才是他关注的重点。
紫金色的乾坤袋精致细腻,捏在手心仿佛是握着一条游鱼,直欲从手中滑出,挂在腰间,更添一份雍容华贵的气息。
一个墨玉制成的药瓶,上面写着“洗髓丹”三字。
一把通体银白的舟状法器,纤细狭长,光华流转,静静地躺着便有乘风破浪之感。
乾坤袋和高阶法器飞云舟都是师父韩浩亲手所制,韩浩在宗门内能有今日的地位,与修为有关,但更关键的是他远超同侪的炼器手段。
按卓豪的介绍,以炼器水平来说,整个法相宗,即便是结丹期的前辈,也罕有人能超过他。眼前的乾坤袋和飞云舟是他的精心之作,更见不凡。
紫金色的乾坤袋外表精美,自然不是宗门配发的那种土黄色,四四方方,臃肿的大口袋能比拟的,里面的空间更是大的吓人,足足有丈许方圆,比得上一个房间的大小。这些还显不出韩浩的手段,这个乾坤袋的好处主要是坚韧,按卓豪的话说,结丹期之下,任何攻击都损坏不了它。
这样的乾坤袋韩浩只做了两个,师兄弟一人一个,可见它的珍贵。
飞云舟也不简单,这把高阶法器专攻飞行,除了防风罩外没有任何的攻防手段,正因其专,所以在飞行方面表现极其出色,单论速度,更在顶阶法器之上。对炼气期的修士来说,算是一件保命的好宝贝了。
这两样无论哪一个,都能让那些散修抢破头,不过在张凡的心中,还是那瓶丹药最为重要。
洗髓丹此药,他是久闻其名了,具体的描述却很少看到,还是曾经有个散修走了狗屎运用一块偶得的矿石交换到了一颗,庆幸不已觉得占了大便宜,于是郑重其事地记录到了玉简上,这才让他有了模糊的了解。
低阶丹药之中有几种价值高昂,可与结丹甚至元婴修士服用的丹药相媲美,大名鼎鼎的筑基丹是如此,洗髓丹也是一样。
说起来没有什么玄妙,这几种丹药之所以如此罕见金贵,原料是其中最大的因素。要炼成这几种丹药,需要用到的一些药材稀少也就罢了,偏偏还与几种高阶丹药相冲。
比如洗髓丹,它的一味主药恰好是筑基期修士冲击结丹期的重要辅助药材。这就纠结了,除开大宗门为了培育弟子会少数炼制一些以外,其他人可没有这么奢侈。
正因为了解这些,张凡才把这枚洗髓丹看成重中之重。
代价如此高昂,功效自然也不低,第一次服用的时候,能固本培元,提高筋骨内脏的强度,加强体质,更能一次性排除积聚在身体内部的毒素,使身体更适合修炼。
可惜的是从第二次服用开始,效果就微乎其微了,不然的话,价格再翻上几翻也不奇怪,毕竟身体是修道的基础,灵根之外最大的资质。
据张凡所知,九层九的宗门弟子也是与洗髓丹这种丹药无缘的,向来只有天灵根、异灵根这种天之骄子,才值得宗门花费一枚用来打牢基础。若不是看在死去曾祖的面上,以他的资质,别说服用了,闻都闻不上。
感叹了一番自己的好运气,张凡将屋外的禁制全开,盘坐在紫芯草蒲团上,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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