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当年小女孩儿。现在俨然亭亭玉立少女,不变的只有那双如点墨般的眼眸。
归儿是当年张凡远赴鬼阴林为婉儿寻找兽宝时,顺路救下的,并在激战遗民村落大长老倪桑之后,携着她返回了破山城。
这不过一寻常小事,张凡之所以还记得归儿,乃是因为她是人类修仙者与圣族遗民的混血,从小在遗民部落中长大,饱经痛苦,却又能说出:外面都是很好很好的,归儿还是要回来等话。
也正是这句话,让这个当年的小女孩并没有在张凡的记忆中泯然众人矣,犹自留存着丁点印象,只记得当年他乃是将其交给了徐帆安排。
不曾想,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竟然也混成了精英弟子了。
不过张凡并没有为其停留,只是稍稍感到诧异,随后便没有在心中留下任何的痕迹。
此时,既然门内的元婴真人已经开口了,他自然也不会客气,再不耽搁。踏步而入。
甫一入内,狂风乍起,门户合拢,内外隔绝,那仿佛无处不在的红光,也渐渐散于了空气中。
……
这间石屋与其他人等的并无丝毫的不同,一样是陈设简单,粗陋质朴,只是那无所不在的红光,将一切染上了一层朦胧。
以张凡的目力,在初入其间之时,也仅仅能见得前方的云床上,似有一人盘膝而坐,周身上下遍布红光,好像那并不是一个活人,而是一个人形的太阳,不停地传播着光与热一般。
“张道友请稍待。”
红光人形处,一个女子声音传出,依然是沙哑而有磁性,与先前在屋外听得并无不同。
“道友请便!”
张凡并无不耐之色,反而随口示意了一下,继续凝神望去。
现在此人的情况,显然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得多,怪不得早先任由其在谷中放肆,以她现在的状态,要是当时出面跟他动手,能不能撑得过十息都还在两可之间。
可说是虚弱到了极点。
这虚弱的源泉,不是其他,正是将其掩映得如同火人的红光。
现在的情况很清楚了。当日引爆通天神火柱之后,地火入体,又值逃亡之时,无法第一时间排出,只是凭借着精纯的修为强行压制而已。
但这种异种力量,又岂可久驻体内,现在正是她体内无数的地火之力正在不停地摧残着她的身体,若非怎么说也是元婴真人,无论是元婴容纳地火之力,还是身体本身抵抗力都强大无比,怕是早就压制不住体内的地火威能,“轰”的一下爆炸开来,将整个冰封红花峡谷一起掀飞。
“呼~”
少顷,伴随着一声恍若狂风呼啸的粗重呼吸声,无尽红光收敛入内,仿佛在顷刻之间被其压制一空,第一次露出其真容来。
“饮鸩止渴!”
她的作为自然瞒不过与其处在同一境界的张凡了,几乎在火光收拢的同时,他就感受到了这个元婴真人体内的元婴吞吐,将所有的力量收纳入元婴之中,强行压制。
这般作为,每做一次,对元婴的伤害都是不下。要是时间长了,也不需要如何,更不需要遗民打上门来,她自身就会元婴崩溃而亡。
不过这都是对方的选择,张凡自然不会置喙,只是略一皱眉,随即散开,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眼这个破山城最后的元婴真人。
一见之下,张凡的眼中当即闪过一抹异色,不过旋即被他收敛不见。
出现在他眼前的,乃是一个说不清楚年纪的女子。单看她那一头银丝,怎么都当是耄耋之年,偏偏其脸如满月,眸若星辰,微微一笑,整个面容都生动了起来,俨然二十许人,说不出的风姿绰约。
此时她正盘膝坐在云车上,正是最正统不过的五心朝天势,横于膝上的两手、赤着的双足、还有她的顶门,合称为五心。
这朝天的五心上,皆有淡淡的白气冒出,仿佛沐浴之后,曝露到烈日之下,周身水汽蒸腾一般。
不过张凡却是知道,这白气可不是什么水汽,更不是烈日曝晒能蒸腾得出来的,这其实是以此人元婴亦无法吸纳的地火之气,将其散于体外罢了。
张凡发现的还不仅此,这名女性元婴修士,如普通的玄阴宗一般穿着一身如夜色般漆黑流转的法袍,可这只能瞒瞒普通人,却是瞒不过他的眼睛。
这哪里是什么法袍,分明是以玄阴灵力生生凝结出来,覆盖于体表罢了。
想来,这些日子以来她一直在逼出无穷的地火之气,那种连元婴真人都无法承受的威能,实在不是普通的法宝一类的东西能不被其毁灭的,更不要说普通的法袍了。
想来,至少要本命法宝级别,或是灵宝级别的法袍,才能承受得住这样的强大的威能。
那样的东西即便是元婴真人,也并不好弄,故此这个玄阴宗的祖师干脆就以灵力凝成法衣了,这样也不妨碍她继续施法迫出体内的地火威能。
这般作为,那些结丹以下的修士自然不能分辨了,可要是张凡愿意。随时可以将灵力灌注双目,直接看穿那层漆黑。
不过这般无聊的事情,张凡自然不会做,微微一笑,自我介绍道:“张凡,幸会道友!”
“玄阴宗思雅,见过张道友,抱恙在身,不能全礼,道友莫怪。”
思雅的脸上,柔和的笑容时时刻刻给人以如沐春风之感,只有一对略显英气的眉毛,显露出其能决断千万人性命的狠辣。
话音刚落,思雅的目光在张凡的身上停留一下,嘴角一弯,若牡丹花开,芍药争艳,道:“张道友好福分,玄阴种玉心诀,便是上古大神通者,也是求之不得的机缘,竟是为道友所得,真是可喜可贺啊!”
口中说着可喜可贺,可看她的模样,分明有点取笑的意味在其中,显然张凡与婉儿之间的关系,她怕是早就跟寒月打听了个一清二楚了。
张凡闻言洒然一笑,神情自若地道:“那就多谢道友了。”
“思雅仙子想必也修炼了这般秘法,就是不知何人有此福分了?”
现在的张凡早从片刻的不自在中解脱了出来,又岂会在这思雅的面前失态,立刻反问了回去。
通过先前的一番“交流”,他也算是对这玄阴种玉心诀有了些许了解,这般上古第一双修神通,之所以如此难以修炼,其实关键的问题是,它本来就不是为低阶修仙者所创的。
虽然没有强制要求,但是实质上,却是要到元婴大成之后,再修炼此秘法,方才是最安全,最容易的。
婉儿那般作为,只能说是她想能帮到张凡的心思太过强烈,都要形成了执念了,方才会如此奋不顾身。
这思雅能修炼到元婴大成的境界,又身在玄阴宗内,十之八九也当是玄阴之体才是,那样的话,她修炼过玄阴种玉心诀的可能性就非常之大了。
张凡的反击入耳,思雅先是一怔,眼中竟是闪过一抹缅怀之色,似是回想起了什么,旋即清醒了过来,淡然一笑道:“道友取笑了。”
那一刹那,她神情的异常自然没有逃过张凡的眼睛,除却没想到歪打正着之外,张凡也对这思雅的伤势有了新的概念。
她的伤势远比他想象的还要更重,竟是到了无法控制自身情绪外露的地步,此时若是再要跟人动手,无论胜负,她几乎是必死无疑。
随即,思雅的一句话,就证明了他的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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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百五十章 天树地木
第六百五十章 天树地木
“今日若非道友凑巧前来。本座就打算带着小辈们暂避锋芒了。”
思雅幽幽叹息着说道。
她说得虽然简单、隐晦,但其中的意思却是清楚无比。
什么暂避锋芒,不就是要跑了吗?
简简单单一句话,却是透露出了不少的讯息,一来正如张凡所想,她的伤势已经到了完全无法再庇护一众精英弟子的程度了,一有风吹草动,第一个想到不是抵抗,却是逃离。
这冰封红花谷外的截地幻天术固然不是什么大神通,但是要截取地脉,毕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以思雅现在的状况,能否再来一次怕是犹未可知的事情。
更何况,从此处离开,曝露在外,额外地就多出了很多被发现的危险,既然已经躲到了现在,又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情呢?智者所不为也!
眼前的这个元婴真人固然伤重,但怎么说也不至于伤及脑袋的程度,那也就是说,事实的情况逼得她不得不两害相权取其轻了。
略一转念。张凡也就明白了过来,稍稍皱眉道:“思雅道友,你的意思是那些遗民已经发现了此处?”
按说应该不会的才是,那些遗民对破山城附近的情况有他这么了解?即便是有,但无水月镜花术这样的秘术,大范围横扫无尽的区域,怕是比大海捞针容易不到哪里去。
只是按思雅话语中的意思,分明便是如此。
“不错!”
果不其然,思雅毫不讳言地点头道:“快则今日,迟则三天,他们必然会去前来,而且定会倾巢出动。”
“你就这么肯定?”
张凡挑了挑眉头,不置可否地问道。
思雅叹息了一声,淡然说道:“昨天,峡谷外有巫术祭天传讯的痕迹,我发现得晚了,让对方给跑了。”
闻言张凡终于恍然,这思雅为何会如此肯定。
此人再怎么说也是正牌的元婴真人,哪怕是再重伤,到了巫法成形,祭天沟通之时,引发的波动自然再不可能瞒过她的感知。
至于没有逮到施法人也不奇怪,要是换在他日,思雅一个元婴真人所在之处,方圆数十里内有什么风吹草动自然瞒她不过,可是现在她的九成九的注意力尽数放在了疗伤之上,能第一时间发现巫法神通的波动。已经算是了不起了,其他的就无能为力了。
想到这里,张凡不由得生出苦笑之感,暗叹自己来得真不是时候。
不用说,思雅之所以先前改变了逃走的主意,现在更是和盘托出,打的无非就是让他接下此事的主意。
今时今日,无论是圣族遗民方面还是破山城一方,都已经打得精疲力竭,双方都是仅仅剩下一个重伤的元婴,故此对方不来则已,一来必然是倾巢而动。
“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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